“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她表情冷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时云霁身上疼痛稍缓,这让她终于找回一点可以站起身的力气。 但她没有如周娥意愿直接走出去,只是挺直脊背,看着她,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一句话:【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娥一个修仙者,自然能读懂她的唇语。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恐吓:“我看你是死到临头,偏偏还不知道轻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滚出来! “我保证,只要你滚出来,我立刻收了符咒,怎么样?” 时云霁身体因为疼痛颤抖,但仍然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晏铃要回来了,识相的话赶紧逃吧。】 周娥看清她口型,有一瞬间愣怔。 晏铃要回来了? 如果说刚开始她还能毫无顾忌欺负时云霁,得到这个消息却是不得不顾虑起来。 作为飞仙宗内门弟子,周娥其实也并不敢将时云霁欺负得太过。时云霁地位即使再低,也是晏铃这个仙主的人,她敢不经同意弄死时云霁,几乎等同于当面扇晏铃一个巴掌。 也正是因此,即使现在时云霁不肯出来,她也无办法真的下死手—— 她不敢。 眼见时云霁油盐不进根本骗不出来,周娥也开始心虚。她问:“仙主明确提及今日要回来吗?我也是奉命办事,今天必须要见到仙主。” 时云霁发现,当她强硬起来的时候,周娥反倒不敢太嚣张。最佳的证明就是,她身上的疼痛已经减退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剧烈那么难以忍受。 但她已经不想跟眼前这个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内门弟子交谈,于是安静闭口,只是幽幽盯着她看。 这目光凌冽冰冷,周娥有些心虚后撤一步。 如今晏铃不在玉铃宫中,她背后偷偷欺负一下时云霁,谁也发现不了。以时云霁卑微的身份,量她也不敢真的去找谁告状。就算真告状,她的符咒一收,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到时候也能来个死无对证。 可如果待会晏铃真的回来,又正巧撞见她侮辱玉铃宫的仙婢,谁知道晏铃会不会给她面子不计较这件事。 想明白这里面利害关系,欺软怕硬如周娥心中立刻有了决定。 她摆摆手:“呵,算你好运,那这次就先放……” 她话还没说完,山下竟传来声声掠空声响,显然是有什么人正从山下往此处赶来。 时云霁眼睛一下就闪出希望的光芒,整个人急切看向山下的位置。周娥见她这副模样,脸一下就白起来。她迅速甩手,熄灭指间黑火,并欲盖弥彰将手背到身后,想要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事情并不可能没有痕迹,她额上被逼出的点点冷汗仍能证明她此时此刻的慌张与心虚。 【晏铃!】 时云霁开心又委屈,在心中再一次呼唤这个名字。 可下一刻,她居然得到对方有些奇怪的回应。 【神明,等我,一定等我——】这段回应的语气带着十分的焦急,显然说话的晏铃还在焦急万分的赶路中。 这让时云霁很快意识到一点—— 不对,晏铃还在路上,正在上山的人肯定不是晏铃。 确实,以晏铃的实力,上山这么段短短路途,还真不至于耽搁数息时间。 就在她想明白这一点的下一刻,几道白色身影出现在禁制外。 时云霁定眼望去,发现来人恰是周娥的同伴——那是飞仙宗宗主之女华姝一伙。 在场两人的脸色迅速转换,时云霁抓着被下了符咒的手腕,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而原本心虚害怕的周娥则露出一个大大笑颜。 她回头瞪了一眼时云霁,脸上的嚣张神色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张扬不加掩饰。 “师姐,你怎么来了?”周娥迎过去,“赵丰那个烦人精解决了吗?” 华姝落地,瞥了一眼时云霁,随后才看向周娥:“我们是来叫你的,刚才在山下喊你,你怎么没有回应?” “我没听到啊。”周娥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疑惑样子,“你们,你们喊我了吗?” 她自己心中知晓,自己恐怕是欺辱时云霁欺辱得太入神,这才没有听到声响。但这事说出来毕竟不太光彩,于是她选择装傻,想要糊弄过去。 华姝听完“嗯”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她开口:“走吧,父亲刚接到消息,灵铃仙主两日前才出现在东海蓬莱那处,这两三日里都不可能回来。 “送请帖的事情稍后再说,今日我们就先回去。” 周娥点了两下头,突然想起什么,直接拉住华姝袖口:“……等等,师姐,不能走!” 华姝蹙眉:“怎么了?” 周娥冷笑一声,手指直接指向一旁安静的时云霁:“你们来得整好,这个贱婢刚才还妄想哄骗我来着。” 她转头瞪向时云霁:“你们来之前,她与我说灵铃仙主马上就要回来。我本来都听信了准备就在这里守着,第一时间把邀请函交给仙主。好在宗主的消息来得即使,我才没有上当受骗。” 华姝也跟着看向时云霁:“此事当真?” 时云霁抿抿唇,没说话。 一是她本身开不了口,二来,看着周娥那副明显要嫁祸的模样,她深知自己就算努力辩解,恐怕也毫无作用。 果然,下一刻,周娥上前一步,看着她问:“你身为灵铃仙主身边的仙婢,不想着维护仙主名望,反而说谎想要害我在这里苦等,究竟有何居心?” 华姝想了想,拉着周娥:“算了。” 她道:“一个婢子,与她计较做什么?” “师姐,可不能这么算了。”周娥直接将事情上升一个台阶,“我到这里来送邀请函,代表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我背后整个飞仙宗主峰。 “这个贱婢这样做,让我苦等事小,要让我们飞仙宗下不来台事大。 “你说,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今儿个在这里苦等个一天两天,到时候灵铃仙主和我们主峰的关系不是更加僵硬吗?” 这话一出,华姝脸一黑,在她身后跟她一起来的其他内门弟子也站不住了。 他们纷纷上前,指着时云霁开始责骂。 “周师姐说得对,你一个仙婢胡乱谎报仙主行踪是什么意思?” “嗤,只是在仙主身边伺候就以为自己攀上高枝是吧,无法无天了都。” “你们看到没有,刚才师姐到这里,她甚至没有行礼,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出现在我们飞仙宗,完全就是在丢我们飞仙宗的脸面!” “……” 指责声络绎不绝,即使时云霁知晓自己清白,在这些指指点点中心态也有些难以平稳。她转身想要离开,可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这迫使她不得不回过神,重新和周娥对上视线。 周娥知道自己此次在这里欺辱时云霁,已经把时云霁得罪狠了。既然这样,就干脆把这个现在还没权没势的仙婢直接弄死。 打着这样的算盘,她继续煽风点火:“她是赵丰选出来的,你们还不知晓赵丰的意思吗?” 立刻有人附和她:“飞仙宗还有谁不知道?那赵丰没本事,人到中年修为停滞,就开始想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想要再进一步。 “之前还给灵铃仙主进献过男宠,见男宠不行,又换成女婢,不就是指望着女婢能爬上仙主的床,自己也跟着鸡犬升天吗?” 另一个男弟子指着时云霁:“你们瞧她这副妖精样子,平日里不知道得使出多少狐媚法子勾引灵铃仙主呢。” 有人轻蔑地笑起来:“灵铃仙主能看上她?” 周娥连忙凑到华姝面前:“那肯定不能啊,灵铃仙主眼光高着呢。” 她谄媚看着华姝:“也就只有我们师姐,堂堂宗门千金,才配得上灵铃仙主那样年轻有为的人。” 华姝娇嗔瞪她一眼:“别瞎说。” “我听说宗主有意让您与仙主结为道侣。”周娥嘴角勾起,好像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一样,“师姐,到时候,你能忍受这种贱婢呆在仙主身边吗?” 华姝昂着头。 她还是有属于宗门千金的骄傲:“一个婢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周娥看着时云霁轻笑一声,话却对着华姝说:“有些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华姝皱眉:“嗯?什么事?” “此前我们调查宗门失窃一事无果,但我对这个贱婢心存怀疑,便在她身上下过一道监视符。”周娥道。 华姝:“那又怎么样?” 周娥:“前几日我发现这婢子的行踪有些不对,今日上到这半山腰才发现,当日她的位置……应该正是在这玉铃宫里那个……” 有人受不得被吊胃口:“在哪里?哎呀周师姐你快说啊,这贱婢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周娥冷哼一声:“她竟出现在玉铃宫中,隶属于灵铃仙主的寝殿中。”这一次,她一口气将话说完:“她身为婢子,原本出现在寝殿伺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古怪的是,那次她在寝殿中呆了很久,甚至过了夜。”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时云霁也愣了一下,她想了想,才勉强想起来,周娥说的应该是欢烛设计逃跑那夜,她在飓风阵法中失去意识,被晏铃抱去寝殿休息。 那天,她确实在晏铃的寝宫中呆了许久。 华姝眉头已经皱得死紧:“真的?” 周娥连忙重重点了两下头。 她还不忘继续火上添油:“师姐,她一个贱婢,有什么理由在仙主的寝宫逗留?这难道不是她勾引仙主的证据吗?当然,我相信仙主肯定不会上钩,那天夜里仙主应该不在宫中,这贱婢才敢大着胆子进屋,去做那飞上枝头的幻梦。” 华姝面对向时云霁。 “周娥说的是真的吗?” 时云霁咬着牙,点了一下头,复又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点头又摇头。”华姝追问。 时云霁用口型回应:【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华姝定定看着她,半晌道:“上次宗门失窃的案子还未结清,现在灵铃仙主不在,你也不需要伺候谁,正好与我回主峰接受调查。” 她命令道:“你出来。” 之前周娥用符咒威胁,时云霁都没有出去,这一次更不可能走出禁制。 她对着华姝,梗着脖子摇摇头。 “她可嚣张了。”周娥明明在笑,眼中却发出凶恶的光,恨不得置时云霁于死地,“我刚才就好言相劝想让她出来好好谈谈,她仗着仙主设下的禁制又是哄骗又是驱赶我。” 华姝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 “我命令你出来,现在马上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她的手握上腰间长剑,“这是宗门公事,就算灵铃仙主回来也护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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