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路医生也不过如此,”林斌冷嘲热讽道,他手里的试管是人工合成的超浓信息素。 路深没理他,只是看着他手里的试管,正常人类的腺体无法承受这样的浓度。 这种东西用来骗骗魏睿承也就算了,林斌可是一直搞科研的,应该知道这一点。 因为路深自己在这实验室摸鱼,她总感觉,林斌和她一样,对于E剂的态度很敷衍。 除此之外,林斌还常常人工合成Omega的信息素,他说只是为了测试E剂的标记强度。 魏睿承没什么耐心,催了他们两个好几次进度,但是都没有什么成效,路深说遇到了瓶颈期,要是Enigma有那么好成为,也不至于现在还没人分化成功。 魏睿承这人很小心,谈话都是把他们两个分开单独叫过去谈的。 在他突然把林斌叫出去的时候,距离林斌不远的路深察觉到了林斌的心虚,他把正在阅读的论文资料收起来摞在一堆,电脑也合上了。 明显是在防备路深。 既然他成功引起了路深的注意,那路深就只好看看他在干什么了。 他的实验台上试管架有三支试管,除了那管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另外两支都是Omega的信息素,而且很明显来自两只不同的小鼠——上面贴着不同的电泳条带。 然后路深又抓起他那边的小白鼠笼,里面竟然都是培养的Omega小鼠模型,没有一只Alpha的。 路深顿了顿,她拿起了林斌那摞资料,上面还是正常的Enigma资料,下面就变成了两只Omega小鼠的信息素如何融合并产生后代。 这篇论文年代久远,且没有被发表出去,第一作者是路鸣的署名。 也许是该找温璇聊聊了。 在此之前,她约江陵出来见了一面。 江陵换了新的美甲,还换了个发色,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她面前,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 “怎么没带我们家小宙出来?”江陵不满意地坐在路深对面。 “她去影城拍童装照了,”路深把菜单递给她。 这段时间路深忙,安照雨接到了任姐那边的消息,说是一家挺有名的童装品牌在找小模特,试了很多小朋友都不够满意,让条件不错的安宙过去试试,周末安照雨便带宝宝过去了。 “这么牛,”江陵笑道,低头在菜单上快速勾了几笔,“不会我以后都见不到小明星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路深把洗好的餐具推到她面前,“只是让她去试试,看看有没有兴趣。” “我觉得小宙挺适合出道的,前几天我在家看电视,那些娃综上的小朋友都没有小宙可爱,”点好菜后,江陵就把菜单给了服务员,“不过我想象不出来你带小宙参加娃综的场景,得是安照雨了吧。” 然后,她想起她们俩冷静期好像剩下不到一半了,又补了一句,“这能说吗?” 路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哈哈哈哈,你就别扭吧,那天也不知道是谁拿了一件西装就往人家Omega身上披,”江陵用她微翘的手掌掩住嘴,“我看这婚离不了。” “你为什么在家看娃综?”江陵平时工作累了,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某绿色网站看。 “这不是......额,这个问题问得好,”江陵想了想,“我一回家温总就在客厅看,我觉得挺有意思,然后就和她一起看了。” “你和温总一起看电视?”路深感觉不太对。 “哎呀,”江陵抠了抠她的美甲,“温总人怪好的,经常路过事务所,顺便给我送饭,还给我的同事们点奶茶,她邀请我陪她看看电视,这种小事我总不好拒绝。” “你知道温苏去哪了吗?”路深不好评价她们之间。 “出国了,温总说她从飞机上摔下来后就有心理阴影,腿脚也不方便,现在国外疗养,”说到这,江陵叹了一口气,温苏连她们婚礼也没参加。 “你还喜欢温苏吗?” “不喜欢了吧,”江陵笑了一下,“我们属于放过彼此的,而且我都和她妹妹结婚了。” “那温总呢?” “她比温苏要好,但是我和她只是协议,深深你在搞什么啊,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路深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她们真的只是协议的话,温璇怎么会如此上心? “江陵,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她拿出林斌一张公开的照片。 “诶,有点眼熟,”江陵把照片过来仔细看了看,“我好像在哪见过。” “是不是在温家见过?” “你这么说好像是,应该就是前几天,”江陵回忆着。 温璇是Omega的事情已经到了路深嘴边,但是出于医生对患者保密的义务,她在纠结,如果江陵不是她的好朋友,她肯定不会说的。 可是,她又没办法看着朋友往火坑里跳。 “江陵,你如果对温总有了别的感情,记得告诉我,”路深最终只能这样说。 她并不反对OO恋,但前提是,江陵得知道真相。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温总是非常纯洁的合作关系,”江陵瞪她。 路深没回答。 “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连动物实验都无法通过,更不要说人,如果想让实验通过,又能有一些效果,其实可以把妈妈之前的药物调整一下,刺激腺体产生更多的配体,倍率不必太高,只要稍微高于正常就可以了。” “不过魏总可能承受不了,因为他体内已经有了高浓度的信息素,再高一点点,都可能出意外。”在离开实验室之前,路深似是无意说,“这有些棘手。” 路鸣实验风格很激进,她提升信息素浓度的手段也很粗暴,魏睿承就是因为信息素浓度太高才会每个月易感期都变得难以忍受。 路深把她的药物有效浓度降低,危险性就会下降,接受这种药物实验的无辜受试者也不会像他那样痛苦。 路深不是个好人,她承认。 如果温璇想弄魏睿承,她会递过去一把刀。 她知道魏睿承会拿正常人做实验,可是魏睿承忘了一点,他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他不会遵循实验的控制变量原则,去给那些受试者先用妈妈的药达到和他一样的状态,他担心别人和他变得一样强。他听林斌说这药只能提升一点点信息素等级,也在受试者身上看到了结果,心里窃喜。 别人提升一点点,对他来说,就有机会突破SSS级。 林斌和路深都认为这药没什么用,于是和当年的路鸣一样,把它“随意”扔进了黄色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垃圾寻宝,魏睿承甚至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当魏睿承被高浓度信息素折磨得到处发疯时,路深正坐在卧室的电脑前,与温璇进行视频会议。 为什么坐在卧室里,因为温璇原本要派车子去接她的时候,被安照雨拦下了。 最近路深情绪一直低沉,安照雨很担心,说什么也不肯她一个人去温璇那儿,让路深进魏氏实验室已经是极限让步,这还是魏青向她再三保证有人保护路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 基本上路深一出魏氏大楼,就能看见安队长站在车边等她。 “大不了我不听,你不能和她走,”安照雨态度十分强硬,否则也要跟去温家。 温璇冷嘲热讽了几句,没用,路深看起来也拿她没办法。 “安队长在?”那边温璇戴着蓝牙耳机,有些不放心。 “厨房,”路深抱着安宙,她没戴耳机,“放心,她没兴趣。” 安照雨只对她的人有兴趣。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路深,温苏说了什么?”温璇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温苏怎么样了?”即便对面的人有压迫感,但路深仍然平静,宝宝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很安心。 “我送她出国了,她很好,只是在江陵爱上我之前,她不能出现,”温璇眯了眯眼,“本来没打算让她出国,她胆子太大了,竟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 “那天她掉下飞机?” “我安排了人救她,只是可能没有安队长及时。” “你就那么确定江陵会爱上你?”路深淡淡地说。 温璇抬眼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却透出一种锐利。 “还是说你觉得,你们有了小孩,江陵就不会离开你?” 还是被她看出来了,温璇轻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指向她怀里的安宙,“这用我觉得吗?安队长用小孩都能把你困在身边,我为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我需要一个小孩。” “这不一样,”路深抱着乖巧的宝宝,小宙是个意外,并不是她隐瞒安照雨或者安照雨欺骗她的结果。 “有什么不一样,路深,你不愿意把药给我,难道还不准我让别人研究出来吗?你未免有点太自私了。” “这药有副作用,”路深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如果你打算要孩子,你是想要江陵给你生吗?” “林斌已经在想办法降低副作用了,”温璇眼里闪过犹豫,但只有一瞬间,“我在外是Alpha,这件事,只能麻烦她。” “那你打算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吗?” “等孩子出生吧。” 路深吸了一口气,安宙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亲昵地喊道,“妈妈。” “......如果我提前告诉她,我们很难有结果,”温璇有些内疚,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她知道江陵一向喜欢Alpha,“等到尘埃落定,哪怕她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 “你不能理解的,路深,你不懂,我爱了她十几年,我必须要得到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安照雨也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放弃你,你应该知道的,路深,你不是也喜欢她吗?她和我一样......” 对面的人有些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自相矛盾,这是路深第一次看见温璇失控。 “她和你不一样,温璇。” “那是因为她不需要像我这样隐藏身份,路深,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幸运的。” 路深能够理解她想要靠掩盖性别去争夺温家的继承权,每个人会掩盖自己的性别总有不得不那么做的原因,妈妈也是,国内双O和双A是不能结婚的,妈妈为了和妈咪结婚给她上户口才不得不改变性别。 “可是,这跟江陵有什么关系呢?你要她喜欢上你,要她为你生小孩,可是你连性别都不愿意告诉她,你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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