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狂妄自大, 目中无人,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进医疗中心!”安昌国发脾气的时候, 有一点恐怖,身上压迫感很重,逼人。 “我是凭自己本事进的,”安照雨抬头与他对视。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还是觉得Omega做飞行员不太合适,安照雨知道这一点。 她依然是孤独的。 一直以来的孤军奋战,让她时常感到疲惫和无力,也让她更加坚定要参加这场竞赛,她好像有一点理解机长的心情了。 “你一定要参加那个飞行竞赛是吧?” “是。” “滚出去!” 安照雨滚出去了,还好她已经结婚,早就不在安家住,否则这会儿搞不好得露宿街头。 下班的时候路深过来接宝宝,她早在住院部就听说了这件事,同事们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马上就要带着孩子守寡了一样。 这个飞行竞赛路深知道,就是当年安照雨贴了蓝底照片的那个竞赛,国际上最有名的飞行竞赛,目前国内还没有人拿过冠军,非常有挑战性,是安照雨一直以来的梦想。 “深深,你能不能好好劝劝她,我们说她都没有用,”路深进去安家的时候,贺南春还在抹眼泪,安昌国表情严肃,安文耀一言不发。 唯有安宙扶着茶几站在沙发旁边,吱吱呀呀发出的单个音节,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穿着和安照雨十分相似的衣服,俨然是个迷你版的安队长,但比安队长乖巧许多,小小的还不会惹大人生气。 氛围十分沉重,几个大人围着宝宝,可怜她有个没心没肺没责任感的妈。 “我劝她,有用吗?”路深看着宝宝轻声问。 朝夕相处二十几年的家人加起来都没有用,她说的话安照雨会听吗? 不过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了解安照雨,也心知肚明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是她对不起你,”安昌国低声说。 安照雨决定的事,他们谁也改不了,对于老两口来说,就算她没了,还有另一个孩子作为希望。这里面最要承受后果的,就是路深和安宙,在她们的小家里,安照雨的位置不可或缺。 如果安照雨真的出了什么事,路深以后就要一个人带安宙,可能还得照顾她,处境会变得十分艰难。 “小宙,”路深喊宝宝的名字,她会抬头看着路深,眼神水汪汪的,清澈见底。 “ma……”安宙靠着沙发,朝她伸手。 “她是在叫妈妈吗?” “哎呀我们小宙会喊妈妈了!” 安宙这一声妈妈让家里的氛围顿时缓和了许多。 路深过去蹲下,笑着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她立刻双手圈住路深的脖子。 “宝宝,再喊一句妈妈,”贺南春拿出手机,想发一条语音给安照雨,看她要不要放下这么可爱的宝宝去参加那个没着落的比赛。 “ma,”平时听得多,安宙只会发这个音,大家逗她她就无意识地喊出声音。 “诶,小宙好乖啊。” 这条语音发过去,石沉大海,安照雨没回复。 贺南春连声叹气。 “叔叔阿姨,我带小宙先回家了,”路深抱着孩子和他们告别。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你和我们说,别一个人憋着,”贺南春看她们娘俩的目光都是心疼。 安家离她们的房子不远,路深抱着安宙步行回家,安宙还不能独立行走,只能扶着东西站稳脚跟。 房子的灯亮着,她知道安照雨在家。 安照雨可真有出息,她从家里滚出来后,专门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并在上面签了名。 她天生反骨,家里人越不想让她去,她偏偏要去。 如果半路发生意外没了,这离婚协议书其实用不上,配偶离世婚姻关系自然解除,至于财产,相信自己家里几位都不会为难路深,她只是怕路深受不了她,现在就想和她离婚。 又或者,等她回来的时候,路深也让她滚出去,她就好体面地拿出这两份离婚协议书,维护一下她的自尊心。 收到小宙喊妈的语音时,安照雨拿着这几张纸坐在书房发呆,安文耀发短信说等她从飞机上摔下来一死,他就开始追路深。 反正安宙和他多多少少有点血缘关系,养个十几二十年还怕安宙以后不肯改伯伯叫爸爸吗。 然后,安照雨踹了一脚大理石桌,连着小腿的那根筋触到了,疼得死去活来。 ——路深不会喜欢你。 ——你等着看。 看什么看,安照雨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以证明她仍然是那个自由自在的Omega,只是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发现嘴边的弧度没她想象得弯,倒是眼睛有几分红。 她想了想,路深从她家出来,应该会被全家劝说过来阻止她吧。 如果路深来到她的面前,红着眼睛,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或者一言不发只是流泪,或者让她不要去那个鬼竞赛,她该怎么办呢? 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路深不知道在和宝宝说什么,声音温婉柔和。 安照雨条件反射地迅速把那两张离婚协议书藏进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里。 路深还没开口,她已经想认输了。 安照雨从书房出来,路深正坐在小板凳上在帮宝宝换鞋,四目相对。 “ma,”安宙见到她就喊,试图一个音节走天下。 小孩声音奶呼呼的,虽然刚才在妈妈的语音里面听到过,当面听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喊到安照雨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走到安宙身边,弯下腰。 路深正好帮安宙换完在家穿的干净小凉鞋,安照雨把她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宝贝,再喊一声妈妈。” 安宙搂着她脖子,嘴巴却闭上了,也许是今天被逗了太多次,面对她的反骨妈妈,叛逆心上来了。 路深一直没说话,现在宝宝也不理她,安照雨只能继续抱着安宙逗弄,这样不会显得气氛停滞。 等待路深做出反应的时候,安照雨的目光忍不住从头打量了一遍她的Beta老婆。 今天路深的头发上别了一个蝴蝶发卡,款式简单,是给宝宝买衣服的时候送的,她穿的还是长裙,白色小碎花,勾勒着纤细的腰线,脚上是一双浅灰色低跟小皮鞋。 就是这么一个从头发丝到脚尖都优雅的女人,臂弯上搭着安宙脱下来的缩小版外套,包里塞着一堆小孩子用的零七碎八,让她整个人被拉下凡尘,显得格外温馨。 那件小外套是安照雨和安宙去拍亲子照的时候,在摄像馆服装部定做的,和安照雨的飞行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把医疗中心的标志去掉了,换成了一个卡通动物。 更衬托安照雨这个打算抛妻弃女的Omega渣得人神共愤,安照雨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在比赛途中挂掉,立马就有人要奋起追求路深,哪怕她带了一个Omega女儿。 那位Alpha实习生算一个。 安文耀还是得排队。 是谁那么蠢,放着大美人和可爱女儿不要,跑去天上参加什么鬼比赛。 安照雨觉得自己没那么蠢,只要路深开口,她就不去了,立刻,马上,这不切实际的梦想她全部还给十七岁的安照雨,哪怕剩下的几十年要顶着那位年轻的飞行员时有时无的埋怨,埋怨她违背了和自己共同许下的承诺。 “要去多久?”路深换好鞋,从小板凳上起身,声音仍然轻缓。 “什么……”她一起身,两个人的距离就拉近,安照雨想过很多种路深会说的话,里面没有这一句。 “不是说要去参加比赛吗,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两天。”安照雨盯着她的眼睛,却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嗯,”路深表示听见了,没有再说话,拿了她的长衣长裤走进浴室。 就……没有了吗? 没有想象之中的质问,没有难过,没有生气,什么也没有。 啊对,这才是路医生,是那个自己在家带小孩纵容她泡吧的路深,不管安照雨去干什么,都不会干涉。 她竟然还在幻想路深阻止她,幻想路深伤心难过。 多么可笑。 安照雨知道这场比赛她非去不可,她要做全天下最蠢的大傻瓜。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哭了,只能把头埋在她不到一岁的小孩的颈窝里。 “ma……mama……”安宙的小手穿过她长长的酒红色卷发。
第29章 Chapter 29 比赛前一周, 安照雨迎来了她的发情期,她的发情期一向不怎么规律,怕比赛途中出现意外,她便去医院开了催促发情期到来的药, 在此之前, 她把宝宝送到了叶瑾华那里。 叶瑾华不住在S城,平时一个人在乡下, 养了许多家禽, 生活很清闲, 她特别喜欢安宙这个小家伙,自己也是医生,交给她安照雨很放心。 安照雨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爸妈不理她,外婆贺凌寒那儿她不敢去,路家是个狼窝。 路深真的对她仁至义尽,没有告诉外婆她要参加飞行竞赛的事情, 所以叶瑾华欣然接受了宝宝,还笑着跟安照雨招呼路上小心, 而不是把她扫地出门。 但她对路深仍然心狠手辣, 在路深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以后,包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就散发着水仙信息素把人拽进了卧室。 一开始, 路深有些抗拒,说要先洗澡, 她还是那个爱干净的医生, 要沐浴后才肯开启巫山云雨的旅途。 后来,路深不再说话了。 安照雨让她知道, 洗澡也没有用。 这次发情期是安照雨自分化以来度过的最长发情期,不分昼夜,她拉着路深放肆沉沦,一场又一场的欢愉,翻云覆雨,惊天动地,把她自己的信息素和路深的都释放得干干净净,还把好多想说又没说过的调戏话在路深耳边呢喃。 她晓得,路深肯定把她当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临死前还要风花雪月,满嘴骚话的疯子。 瞧着路医生红得滴血的耳尖,紧闭着不肯睁开的眼睛,紊乱到无法控制的呼吸,安照雨满意极了。 “路老师,你要请假吗?” 周末就是安照雨那个比赛的时间,江楚猜到她请假可能和安照雨有关,但是猜不到她要请假去干什么。 “嗯,这两天你可以放假,如果你想在这里,可以跟隔壁组的李老师一起学习,我会和他打招呼,”路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这通常是她离开值班室之前必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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