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脚刚迈出两步,身后却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她惊讶的扭头看去,正见穆靖安批衣站在门内。月光落在她身上,似也带了几分温柔。 楚询愣愣的,干巴巴问道:“你,你还没睡啊?” 穆靖安脸上确实没多少睡意,但看她这身装扮就知道,她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无奈看了楚询一眼,也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了,大半夜睡不着,过来寻我?” 楚询闻言瘪了瘪嘴,想起之前的噩梦,莫名有点委屈。她刚才是不想打扰穆靖安休息才转身离开的,现在人都已经起来给她开门了,她当然不用再顾虑什么。于是她疾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扑进了穆靖安怀里,双手环住对方纤细有力的腰肢,埋首在心上人颈窝,闷闷道:“做噩梦了。” 这回答简直像是无知小儿做了噩梦找家长,穆靖安却没什么好笑的心思,只从楚询的拥抱中感觉到了信任与依赖。于是她反手将人环抱住,右手顺势摸了摸怀中人脑袋,安抚道:“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她没说什么噩梦都是假的,因为楚询今夜的噩梦是什么,她大概能够猜到。 两人紧紧相拥了一阵,感受到另一人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楚询低落的心情总算是渐渐缓和了过来。可在这夜幕之下,她抱着眼前这人有些舍不得放手了——许是受到噩梦影响,也许是藏在心里的孤独再也掩藏不住,她想要有人陪着,恰好她的心上人就在身边,又为什么要放手呢? 穆靖安大抵有所察觉,又抱了会儿,便拍拍她的背:“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会儿吧。” 楚询听她这样说,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却顺势牵住了穆靖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着走进了偏殿大门。之后便由不得她不松手了,穆靖安先是点了灯,然后又给她倒了茶。 看着面前犹带余温的茶水,楚询难得没有接受,撇撇嘴推开了:“虽然我本就睡不着了,但喝了茶,应该就更睡不着了吧?” 穆靖安想想也是,便将茶水挪开了。 哪知下一刻,楚询手里便多了一支酒瓶。和之前她用来招呼盟军的烈酒老白干不同,这酒瓶是深色的,瓶口也很细长,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酒水必定不同。 楚询手里拿着开瓶器开始折腾,口中解释道:“这是葡萄酒,据说能够助眠。” 穆靖安本身也爱小酌几杯,闻言自然没说什么,反而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两只酒杯来。不多时楚询便将葡萄酒打开了,倒入酒杯,酒水颜色嫣红,隐隐透着几分葡萄果香。 这葡萄酒对于常喝烈酒的穆靖安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觉得滋味儿不错,也不必担心酒水太烈喝醉了。带着些微醺入眠,也是正好。 两人便借着月色喝起了酒,偶尔闲聊几句,谁也没再说噩梦的事。 不知不觉,小半瓶葡萄酒下肚,两人分着喝其实也没多少。但楚询一手拎着酒杯,一手托腮支在桌上,睨着穆靖安时目光缱绻,便总让人觉得她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也分不清她究竟醉没醉,只听楚询忽然开口:“靖安,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那声音娇娇柔柔,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是楚询平日里没有的模样。 穆靖安冷不防听到这话,一口酒差点呛在喉咙里,她耳根有点热,但又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楚询问这话其实也算不得唐突。只是意料之外的问询,依旧搅得她心绪纷乱,心跳都快了几分。 正想到此处,眼前蓦地一黑,确实楚询放下酒杯凑了过来。这便罢了,这家伙也不知是喝酒壮胆还是怎的,竟直接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心口上,去听她的心跳——穆靖安原本就加快的心跳,这下更是控制不住了,“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如擂鼓一般。 楚询定定听了一会儿,忽的抬头,冲她笑道:“你心里说,也想和我成婚呢。”
第132章 不好哄 穆靖安心里哪有说话, 心跳倒是厉害得紧。 听了楚询的话,她耳根烫得绯红,抬手便轻轻将人推开了:“胡说八道。” 如果是寻常, 楚询肯定见好就收, 但她今晚喝了点酒, 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只见她伸手一揽, 直接抱住了穆靖安的腰, 原本俯身去听对方心跳的, 这会儿干脆屈膝, 仰头望她。那双黑亮的眼眸,这会儿写满了委屈, 撇了撇嘴委屈巴巴道:“你不想与我成婚?” 那倒也没有。穆靖安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在楚询委屈又殷切的目光下,莫名有点羞赧。 可喝了酒的人不这样想,再加上今晚她心绪起伏颇大, 这会儿就钻了牛角尖, 一心觉得对方的回避就是拒绝。她咬着唇,也不说话, 眼泪忽然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穆靖安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 她猛地一惊,回头看来时就见楚询已经泪流满面了。从没见过这场面的她一下子慌了神, 一面抬手去拭泪,一面着急道:“诶,你怎么哭了?我, 我也没说不愿意啊,快别哭了。” 可楚询平时不爱哭, 哭起来眼泪就止不住,而且无人安慰是一回事,有人搭理的时候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哭得抽抽噎噎,却还不忘抱紧了穆靖安的腰肢:“你,你骗我。” 穆靖安哭笑不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没有。” 楚询咬着下唇不说话,眼泪还是在往下掉,分明是不信。 而穆靖安已经能够想象,这人今晚哭的这般厉害,明早起来眼睛恐怕都是肿的。而她们这朝廷新立,官员短缺个个忙得分身乏术,楚询几乎每天都要和大臣们议事。要是明日所有人都瞧见小皇帝肿着眼睛处理朝政,也不知又要引起多少风波。 她心里有点无奈,但也看出喝了酒的人不那么好哄,心思一动倾身上前,唇便落在了那泪流不止的眼睛上。先是轻轻贴上,而后红唇轻启,舌尖卷了几滴泪珠入口,咸的。 另一边,楚询虽然喝了酒,但多少有点小心思,想要接机闹脾气让小将军来哄她。结果预想中的甜言蜜语没有,倒是被人吻了眼睛,于是一下子忘了继续哭——感受到对方亲吻她眼眸时的温柔,楚询的心不由颤了颤,心中缱绻情谊也在这一瞬间飞涨。 穆靖安只是稍作安抚,发现唇下已经没有新的泪珠涌出,自然而然便退开了。她低下头,去看楚询如今模样,冷不丁就撞进了一双炙热的眼眸里。 她心跳蓦地乱了一拍,还来不及多想,眼前人便倾身凑了过来。 唇上一软,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已不是两人第一次亲吻了,穆靖安倒也没有多惊讶或排斥,只是和从前轻浅的吻不同,这一次楚询覆在她唇上,便久久不舍离去。先是试探轻触,接着不满于此,辗转碾磨间不断加深着这个吻,及至两人呼吸急促不得不分开,已是双双面红耳赤。 穆靖安有点羞赧,垂眸喘息,不太好意思去看眼前人。楚询干脆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略显急促的呼吸打在她耳畔,一双眼睛映着灯火显得格外明亮。 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略哑:“下次也要这样。” 穆靖安耳朵本来就烫,听到这话更是红得滴血,她难得磕巴:“什,什么?” 楚询满意的在她肩头蹭蹭,理所当然道:“下次惹我不开心了,也要这样哄我。”顿了顿又道:“如果是我惹你不开心了,我也这样哄你。” 穆靖安听了这话,一时竟不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稳了稳心神,穆靖安抬手拍拍楚询后背:“那既然哄好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现下时候不早,你要是再不回去休息,天就该亮了。明日还有许多事做呢。” 楚询终于放开了她,却皱着一张小脸:“我不想回去。” 穆靖安看向她,她便继续说道:“我做了噩梦,不想一个人待着,寝殿里空荡荡的让人害怕。”她说着看了看旁侧,那里竖着一盏屏风,后面就是穆靖安的居所:“我能留下来吗?想和你一起睡。” 她说得坦荡,其实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反正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回了。 穆靖安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楚询高兴的轻呼一声,然后放开她扭头就跑去了屏风后。等穆靖安收拾好走回床边,就见那人已经裹好被子躺在床上,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 深秋的夜还是凉的,楚询见她来了,便掀开被子拍拍床铺:“来,睡觉了。” ******* 前一晚发生了不少事,但最后两人确实只是单纯的睡觉。 只是半晚闹了一场,第二天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比如向来醒得及时的两人,今日难得都睡过了头,睁眼不是因为日光照进了房内,而是外面咋咋呼呼不少人在奔走。最后找不到小皇帝的宫人,只能跑来敲了偏殿的殿门,这才惊醒了还在酣睡的两人。 再比如楚询昨晚酒后小哭了一场,第二天眼睛果然肿了,不胜酒力的她醒来时还有点头疼。很想抱着老婆撒会儿娇,奈何殿门被人敲得急,最后她连个抱抱都没讨到,就黑着脸出去收尾了。 当然,那一双肿眼还是相当醒目的,再加上她今早是从偏殿出来的,宫人们看她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然后随着她这一天见到的人越多,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也在不断扩散。不到半下午的时候,整个皇宫内外似乎都想起了一件事,小皇帝的婚期或许该提上日程了。 毕竟就算是未婚妻妻,也不好没名没分的睡在一起啊。 楚询当然也是想今早成婚的,她昨晚都借着喝酒和穆靖安提了。小将军当时没给她具体的回应, 今日酒醒倒是提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朝廷新立,大婚的典礼就办得简单些吧。” 皇帝娶妻是大事,大婚封后的典礼往往隆重而奢靡,据说有的皇帝娶一次皇后,甚至要耗费国库大半年的收入!而这还只是钱粮,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计其数。 楚询倒也不是奢靡之人,但她这辈子就成一次婚,也不想委屈了穆靖安,便道:“我不缺钱。” 经过系统和俞少监小半年的倒买倒卖,楚询的淘宝余额再次大幅度增长,哪怕钱充进淘宝之后还要买不少银料回来给俞少监周转花销,她余额上的钱也多到了一定程度。别的不说,举行一场不输以往的封后大典,对于楚询来说并不困难,她可以出全款,不用耗费朝廷钱粮。 穆靖安最是知道她的底细,楚询甚至告诉过她自己的淘宝余额,以及这些钱在淘宝上的购买力。可此时她也没有妥协,反而坚持道:“不缺钱也不行。咱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但重点绝不该在这里。” 因为除了她俩,其他人并不知道楚询的底细。旁人见她为婚事花费奢靡,只会觉得她耗用民脂民膏——哪怕眼下的楚京根本没有重税,百姓缴纳的钱粮甚至不够发官员俸禄,但楚询的银钱可能是楚氏的复国宝藏。那就是从前的民脂民膏,应该用在江山社稷上,而不是用在她各人私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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