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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搭在床上的扶手，张秋手离开床，盯住她的手，扶了上去，搭住林落落的手背。 林落落下意识抬眼看她。 电梯还未到，转运病床停在电梯口。 夕阳接近落幕，无限拉长人影。 医院此时清冷几分，冰凉的手指带给林落落一些不真实感。 “落落。”张秋声音沙哑：“辛苦你了。” “不。”林落落摇头，舍不得对方微凉的体温，手迟迟没动，“是你辛苦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张秋依旧在努力着。 林落落听李助理说了，她是为了给老板挡酒才会喝到胃出血。 林落落知道张秋是一个做任何事都会努力的人，因此很心疼她。 电梯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张秋地手从林落落手背落到了床上，林落落下意识跟进去又抓住了她的手。 李助理刚去给老板打完电话险险地追上电梯，“陆总说给你放假，等你修养好再上班，工资照发。” 她微笑地看向张秋，一不小心看到了林家大小姐正紧紧握住实习生的手。 那姿势很别扭，看起来很不舒服，林家大小姐却若无所觉。 李助理姬达狂响。 不怨她，因为陆总和裴总的关系，她肉眼看谁都姬，这林家大小姐，从刚才一路就非常关切实习生，在救护车上急得眼睛都红了，眼见要落泪，要不是实习生忽然醒了，安慰了她几句，她怕林家大小姐可能要泪洒医院了。 李助理咳嗽一声，眼神避开：“住院费公司报销，你尽快调理好上班，裴总还在等你。” 又勉励几句话，病房到了。 李助理还要去接陆总和裴总，送到病房人就走了。 林向东打来电话问情况，林落落说了，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张秋还在掉水，折腾了一下午，她也累了，闭上眼在休憩，林落落担心自己高跟鞋的声音打扰到张秋，把鞋脱掉放在墙边，光脚走到病床边看了看液体进度，又为张秋捏了捏被角。 动作可能大了，张秋睁开了眼睛，黑瞳似一汪水般平静，忽然问道：“你为了我离开好吗？” 林落落有些愣神，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和顾北辰刚宣布婚约，他们在等你恭喜，你不应该送我来医院。”张秋语气稀松平常。 但越是这样，林落落越体内生寒。 战栗一点点爬上她的脊背，她控住不住地咬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是做错事，垂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为什么要对她感到抱歉？ 张秋看着她，看她红唇咬白，小脸惶恐不安。 此刻张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一股无名愤怒在她体内盘旋，像只老鹰盘旋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久久无法落地。 “我累了，谢谢你。”她闭上眼，拒绝交流。 林落落站在冰凉的地上，脚趾蜷缩，半天才拉出病床下的凳子默默坐着。 张秋不想说话，喝多的酒精在血液里汇聚成疲倦。 她太累了，慢慢的睡意上涌，渐渐睡着了。 林落落盯住张秋苍白的手，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并不明显，虚虚拳握，液体一点点流进体内，好像也带走了她脸上的愁容，眉头一点点解开，液体还有两瓶，林落落盯着想要张秋多睡会。 渐渐有些无聊，她目光终于敢放在张秋脸上。 张秋睡相很好，长眉舒展，眼睫低垂，浓密地在眼睑下打出了一行阴影，唇色苍白，嘴干燥起皮。 林落落拿起桌上护士前面拿来的棉签，沾了一点点水想给她擦擦唇，医生暂时要求控食，水也不让喝，只能拿棉签润润嘴巴。 她小心翼翼地沾湿棉签，低头棉签触上，刚擦了两下，林落落感觉似乎有人在看她，抬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手一抖，棉签掉下，滑进胸口。 “我我我……抱歉……” 林落落伸手想捞，触到胸前，又害怕地蜷缩手指，犹豫不决。 忽然张秋右手压下，把林落落地手按在她胸口。 手下的胸膛在缓缓起伏，张秋垂眼：“我睡着了。” “嗯。”林落落声音很小，似乎怕惊扰到她。 “我看你嘴巴干了。”她在解释。 “嗯。”张秋闭上眼，感受到掌下细嫩的皮肤。 “棉签掉你胸口了。”林落落脸有些红，“抱歉。” 她又在道歉。 “累吗？”张秋忽然问。 林落落迷茫。 “不需要道歉。” 张秋松开手，林落落手慌张收起，两手交握放在腹部。 张秋往旁边让了让位置，声音充满困倦：“你也睡会，一天了。” 林落落听懂了，她是在问她累吗。 林落落摇头，“还有液体。” “我自己会看得。”张秋看着她，“睡会儿？” 她明显是累了，肉眼可见的疲倦。 林落落吞了吞口水，看着张秋让出的那一半病床，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 红着脸，爬上床。 张秋才注意到她光着脚。 “你鞋呢？” 林落落不好意思：“怕吵到你。” 她脚不好意思地蜷缩，被张秋双腿夹住。 “好凉。”张秋打个哈欠。 林落落不敢动了。 她揪着半边被子，身旁是张秋身上香香的味道。 脸红的可怕，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林落落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她一闭眼就昏睡过去。 昨天一夜没怎么睡，今天又站了一天，怎么可能不困呢。 张秋等她睡熟，才偏头支起脑袋看她。 心里莫名的气消了点。 她看着林落落小脸红唇，想到就是这张唇说出的那些蠢话惹她生气，渐渐低头凑了过去。
第32章 “你好，请问308病房在哪？”林向东终于摸到住院部问导医台的护士。 “前面左手边的病房就是。”护士回答。 “谢谢。”林向东脚步不停向病房走去。 确认是308后，林向东敲了敲门才进。 张秋斜坐着，靠着病床，林落落躺在她身旁，睡得四仰八叉。 林向东眉角抽抽，他没记错的话，是张秋送了急诊吧？林落落怎么睡病人床上了。 张秋神色平静地望向林向东，只是耳尖有点红，她低声道：“落落睡着了。” “你没事吧？”林向东也压低声音，小声交流。 张秋摇头：“医生说出血量不大，今天血止住，明天就能出院了。” “万幸。”林向东笑道：“你晕倒，落落吓坏了，你来了怎么不去找我们？有我在，我看谁敢让你喝酒！” 张秋摇头：“我是在工作，不方便。” 林向东点头，又愤愤道：“你老板也真是，让个女孩喝这么多。” 张秋眼眸弯起：“我老板人很好的，是我今天忙过头了，忘记吃点东西垫垫，酒会散了吗？” “散了。”林向东看张秋的液体快输完了，抬手按了铃问道：“还有吗？” 张秋点头。 顺带看了一眼林落落，林落落还在睡，她对林向东说道：“我手机画了一张人物像，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林向东疑惑，“什么事？” 护士正好拿着液体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等到人走后，张秋把画发给林向东，林向东打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长得油头粉面，张秋的画狠狠地抓住了对方油腻的特征。 林向东：“这是谁？” 张秋：“我在酒会时发现他想给落落下药。” “什么？！”林向东声音急变了形，“落落没事吧？”伸手就要去弄醒林落落，被张秋挡住了。 “她没事，酒被我打翻了。” 林向东松了一口气。 林落落终于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鼓囔了一句：“臭哥？”她抓了抓头发，抓了空，一下清醒了。 “臭哥我发冠不见了！”猛然坐起。 张秋：“我看你睡得不舒服，把你发冠放到桌上了。” “在呢，在呢。”林向东也应道。 林落落看到了发冠，傻笑了一声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来得？” 林向东怜爱地拍了一把林落落的脑袋：“臭妹妹你是来照顾张秋的，还是来被人家照顾的？” “睡个半死，我来了有半天了，张秋一瓶液体都挂完了。” 林落落挠挠头，想下床，被张秋挡住。 “病房有拖鞋，你穿那个。” 林向东把拖鞋拿过来，林落落穿上下地。 林向东叹气：“林落落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你偏不听。” 林落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没离开呀？现在不是在你视线范围内站着呢。” “我不是说现在。”林向东真服了她。 “张秋刚告诉我，有坏人要对你下药，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林向东拿出手机，把张秋画好的人物给林落落看。 林落落懵懵懂懂，凑过去，摇头：“我没有见过他。” 她懵懵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秋抿住唇，不想林向东提起，她说道：“没事就好。” 林落落看向她，她穿了一身很衬自己身形的白衬衫，窄肩细腰，身形修长，坐在床上，白衬衣的纽扣打开两颗，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灰西装外套搭在旁边床头，头发在脑后利落盘起。 这个打扮…… 林落落记忆力很好，她是文科生，背诵这块向来看两三遍就记住了，所以只要她看过一遍的东西基本不会忘，这套服装她好像在会场遇到过。 脸刷白，林落落抖着唇：“我们是不是在会场遇见过？” 张秋沉默半晌才撇开脸道：“我只是担心他对图谋不轨，还是小心点为好。” 林向东左右看看，不解。 她们这是吵架了吗？刚才不是还要好到能睡一张床。 女孩子闹别扭，要怎么解决？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张秋就说：“你来了正好，送落落回家吧，天黑了早点回。” “你这边怎么办？”林向东担忧道：“我们再等等好了，等你液体输完再走。” “我没事，这液体时间还长，你们等着太晚了。”张秋还是原话，“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她话说到这份上，林向东自然不能再呆。 林落落还在旁边愣怔，看起来很纠结。 林向东抓住她的手，“我们回家。” 林落落缓缓点头，失落地走出了病房。 林向东问她：“你们吵架了吗？” 林落落摇头。 “那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林落落不知道。 “也是，张秋才跟顾北辰分手，他就要跟你联姻，你还是她朋友，换我刚分手，朋友就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我也会生气的。”林向东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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