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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冷忽热，来去自如，一点没有放下戒备的意思。 向来笑的没心没肺的小孩忽然和自己上演苦情剧，贺韵有些猝不及防，暗自琢磨了半响。 “不担心你爸妈还能担心什么？你不是对追到谌之双很有自信的吗？” “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哪里怪怪的融不进去……算了算了。” 鞠景大手一挥，推掉了橙汁。 “给我来杯玛奇朵，我想尝尝。” * 雪天的黑夜来的早，鞠景灌了好几杯咖啡后回的公寓，整个人清醒的不行。 客厅灯火通明，谌之双站在窗前，用利索的英语打电话和谁交流着。 她语速很快，熟练程度甚至远远超过讲故事的贺韵，一丝不苟的模样令鞠景怔了怔。 她工作时是这样？ 察觉到鞠景的靠近，谌之双扬了一点笑，又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浓郁的咖啡味扑鼻而来。 她略显吃惊：“你喝咖啡了？” “嗯。” 揉了揉脑袋，鞠景弯腰拾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晚上八点有档综艺，邀请了习娅思解说珠宝。 听说是上周录的节目，鞠景蛮期待的。 “学姐，一块儿看吗？” “好。” 陪着她坐下，谌之双优雅的取了方枕抱着，腰杆挺的笔直。 鞠景就没形象多了，半坐半躺着，毫不顾忌的翘着二郎腿。 几近原形毕露。 谌之双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细看眼底，满是宠溺。 综艺进行到尾声习娅思上场，依旧是风情温柔的形象，解说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被珠光宝气沾染的恶俗，与鞠景格格不入。 除了长相，没一点相似的。 鞠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我妈现在设计的珠宝多少有点没新意，我都看腻了。” 谁知道她盯着屏幕这么久不是看妈妈，而是看珠宝的设计。 谌之双失笑：“市场如此，要赚钱只能这样。不过阿姨怎么说也是出类拔萃的一波，怎么到你口中一文不值了呢？” “你是没见过我妈以前的设计？” 鞠景仰头望着天花板，陷入回忆。 “我妈还没成名的时候，设计了一款很精美的手链，材质虽然不是上好的，但连随意一颗细微的宝石都是她亲手挑的，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完工，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我爸。可惜……” 她突然一顿，懊恼的叹了声。 “被我当玩物送出去了。” 当年不懂事，偷拿了爸妈的定情信物溜出去玩，在路边见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姐姐就送给她了，害的爸妈差点闹离婚。 这条手链若是放到现在，以习娅思的明星效应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闻言，谌之双神情一变，搭在抱枕上的双手一点一点攥起。 “你……后悔了？” “我妈以为是我爸不在乎给扔了，气的要离婚，当时可把我吓惨了，能不后悔吗？” 嬉笑着说完这句，鞠景忽然有些感慨，“不过，她当时哭的那么伤心，应该是遇到了很难过很难过的事吧，如果我爸妈的定情信物能让她开心一点，也不算亏。反正我妈闹离婚是说说而已，她离不开我爸。” 定情信物弥足珍贵，到她口中，似乎不如人情味来的重要。 扯了扯唇角，谌之双沉默的望向电视屏幕。 综艺落下帷幕，被鞠景无情的给关了。 她扑向谌之双，“学姐，我们……” 谌之双抢先按住她肩膀，“我今天有点累，提早和你说，晚安。”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白天被范凌砸了酒吧，晚上又处理工作，不累才怪。 鞠景也没坚持，伸了个懒腰往阳台走。 “你去休息吧，我看看衣服干了没有。” 谌之双下意识的往阳台看去。 床单被罩有序的挂着，占了一大半的位子，另一侧是她和鞠景的内搭和睡衣，还有一件浅绿色的羽绒服。 她最近没洗过衣服。 脸颊“唰”一下的红了，热气蔓延至耳廓。 谌之双坐立难安，快步过去收了内搭和睡衣。 “谢谢，以后留给我洗就可以，不用麻烦了。” 鞠景无辜的眨眨眼。 “你很忙啊，而且受累的是你……” 谌之双：“……” “闭嘴。” 藏不住笑，鞠景狡黠的凑过去一点。 “不然，让我受累一次？” 再没经验有这两回的实践也该学会了。 况且，谌之双的手也很漂亮。 不似她的那种有力，是纤细白皙又柔软的如珍藏品般的漂亮。 她念很久了，该尝尝味道了吧？ 熟料，谌之双收了衣服，头也不抬的往屋内走。 悠扬清婉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太乖了，我下不去手。” 听着像借口。 相处这么久也该看出来鞠景不是真乖了。 除非是不愿意。 一眼看穿，鞠景冲着她的背影，质问：“你是不是还在想让我随时喊停的事？” 脚步微顿，谌之双没否认也没承认，径自关了屋门。 鞠景气鼓鼓的，大喊：“不可能！” 她尝了玛奇朵，一点也不好喝，更弄不明白谌之双为什么喜欢。 简单的橙汁又香又甜，有什么不好？ 思绪乱成一团，但她至少理清了一件事。 她真的栽了。 一句“不可能”义愤填膺的冲进耳中，谌之双不知是哭是笑，麻木的收拾了衣服，又弯腰打开上锁的抽屉。 一串修饰细碎的手链静静躺着。 红色的绳过了多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色彩，干净的没有半点灰尘沾染，如崭新的一般。 几颗不算贵重的碎宝石加以装饰，颜色各有不同，很新颖也很用心。 哪怕放在很多年前，它也很值钱。 不是因为设计者，也不是因为碎宝石，而是挂在绳中央的一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这笨蛋，也不管价值多少，为了哄路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开心，居然说送就送了。 谁还能活的如她一般肆意自在又任性妄为？ 笑着碰了碰手链，冰凉促使她又缩回了手。 曾经不知道这条手链的来历，她留着也就留着了，如今知道这是鞠景父母的定情信物，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留下？ 要找个时间和鞠景说清楚吗？ 可…… 鞠景和杨康在警局的讨论历历在目，她没办法把这一切归结于巧合。 鞠景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出现的缘由。 届时，会把她当做投怀送抱的讹诈者来提防吗？ 谌之双不敢赌。 纠结半响，她重新将抽屉上锁，选择视而不见。 以后再说吧。 至少……等鞠景不喜欢她以后再说。 * 和习娅思约在商务中心的西餐厅，鞠景提早半小时到，点了母亲喜欢的菜，又将精心准备的康乃馨换到了花瓶里。 她骨子里的浪漫，大多遗传于母亲。 习娅思准时到达，一袭米色风衣衬的女人味万分，温温柔柔的朝着鞠景笑。 “来很早吗？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她是知道鞠景有提早来准备的习惯的。 “没事啦~” 鞠景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上菜。 随后，她开门见山：“妈，闫老师请你过去一趟。” 习娅思失笑，无奈的摇摇头。 “又闯祸了？我还以为你上了大学，就不会有请家长这回事了。” 从小学到高中，她可没少惹事。 小学打哭班里的男同学，初中差点炸掉实验室，高中偷玩计算机室的电脑导致短路…… 一桩桩一件件，数不胜数。 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鞠景嗔怪的将切成小块的牛排换过去。 “妈，我这次真没闹事，就想多考一年，跨专业去外语系而已，闫老师觉得可惜吧，就想找你去谈谈。” 习娅思小口咬着牛排，若有所思。 “说说吧，这次为了什么？” 鞠景虽不着调，但做事还算有分寸，不会毫无理由的乱来。 不过她喜欢一件事的保质期过于短暂，很快会转移目标。 转专业是大事，习娅思多少会顾及些未来。 谁让鞠景迟早要接手家族企业的。 “我……” 迟疑的舔了舔唇，深呼吸后，鞠景直视着她。 “妈，我喜欢上一个人，她在外语系做助教，想离她近一点。”
第17章 找个机会，让妈妈见见她。 “哦？” 鞠景这些年喜欢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换，习娅思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有喜欢的人。 好奇心被勾起：“什么样的人？” 鞠景细想了一番。 “很聪明，秋大外语系直博，二十四岁就做了助教。很厉害，参加过联合国演讲，带过辩论队，还开了一家酒吧，好像什么都会。关键是，很漂亮。” 习娅思是笑着听的，直到末尾一句。 她微愣，“漂亮？” 这形容是不是不对？ 咽了咽口水，鞠景郑重其事的点了头。 “嗯，漂亮，她是女生，我们学校的校花，也是很多人心里的女神。” 说完这句，她有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猜测习娅思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觉得她有病？ 半响，习娅思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只淡淡问道：“然后呢？你喜欢她什么？她的优秀并不是你不能够到的高度？单纯觉得她漂亮吗？” 轮到鞠景沉默了。 母亲如此开明是她没想到的，会丢出这么多问题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喜欢谌之双什么？ 一开始，确实是冲着颜值去的…… 怎么说的出口？ 片刻，她抿了抿唇，“妈，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我喜欢女生，你可以接受？” “你的喜好你自己决定，我生下你不是为了给你的人生指手画脚的。” 习娅思的语气很平静，“但作为你的母亲，我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在这事上没有经验，我起码可以以过来人的经验帮你一把。” 这些年各国游历上节目，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听各式各样的故事，她早就看淡同性别的爱情了。 不过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也会如此，所以一开始还是惊了一下。 但想到也许此刻鞠景比她更惶恐，她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冷静。 至少辨清女儿是不是真的喜欢。 听到她的话，鞠景明显放松了些，唇角弯了又弯。 “我真的很喜欢她，她很坚强也很独立，和我完全不一样……” 鞠景边吃边和母亲聊天，将谌之双的家世背景大概描述了一遍，也没瞒着为她花一百万的事，诚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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