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一样的大雨像是表演谢幕后如潮水一般哗啦退去的观众,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妐婇站在舞厅一角,愕然看着前方一身酒气,狼狈不堪的熟悉背影。以及那些围拢身前的看客脸上肆意嘲笑辱骂的森森白牙。 吕妐婇怔愣在原地,沸腾人声消弭退去,天地间只剩场景中央的“吕妐婇”一个时,一个优雅身影出现,将一杯酒倒在了吕妐婇的头顶。 “……” “靳思阙!”吕妐婇认出了那个身影。 靳思阙缓缓一笑,转身离开。吕妐婇朝前狠迈,却腿脚一软的跌坐在泥泞难堪的路口。 她惊愕审视着自己无力的双腿。酒会场景轰然垮塌,像脱落的墙皮,她再次回到吕最初的那个雨巷。 身旁一直被忽视的轮椅正因为惯性朝后滑落,似乎无声昭示着她此刻的处境。 她的腿废了?吕妐婇惊慌的看着这一幕。为什么?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当她意识到这是梦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此刻,不远处,靳思阙搂住小臂的那个人忽然转头。 吕妐婇蓦然一惊,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身旁靳思阙也随之微转过脸,露出了她尚显稚嫩的面颊,好奇的打量着吕妐婇。 吕妐婇浑身恶寒,头开始剧烈的疼痛,她竭力忍受着大脑带来钝痛感,疯狂的摇晃脑袋后,再睁开眼,方发现周遭的环境和布局,一切一切都由模糊变清晰,虚幻变真实。 嘈杂人声一下淹没而来。 “晚上吃什么?”路口处,交谈声真实清晰。“去超市吧,回家自己做?” 吕妐婇被裹挟在人潮里,顺着人潮盲目走了几步,到达路对面,她才主转醒,侧目看着颤抖的指尖,和燃到尽头的香烟。 一点猩红火点灼烫了她的指腹。 吕妐婇拧眉,随手将烟掐灭在一边,发现另一只手里仍拿着那本名叫《金丝雀》的书。 书中的主角名叫靳思阙。 吕妐婇微怔,再次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而梦境混乱无序,难以捕捉根本。 她的目的地似乎是眼前的望春街。望春街,曾经是一家传统京剧戏班子的旧址。 班主于半年前过世,在此之前,望春楼因为拆迁一事已经许久不登台场戏了,而班主一走,望春楼最后一点坚持也垮塌。 本就七零八落的唱班散得干干净净。黄粱古漆被轰隆巨铲碾烂,变成了如今人满为患的商业小吃街。 吕妐婇静静看了会,转身预备离开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 微微挑眉,在她正要翻阅这本书时,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从身边经过。 十七岁的靳思阙带着些许营养不良的模样。双颊凹陷、面色苍白,眼底是浓重的青紫色。 除却不可忽视的精致五官,她身上还带着一股沉沉颓气。她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束着单马尾,后颈的腺样处贴了四五层乱七八糟的阻隔贴。 阻隔贴的边缘曲卷变形,甚至泛出一些疏散的毛边。 那时候的靳思阙,就像那被重复使用却仍然舍不得扔掉的阻隔贴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像是被磋磨频繁或者使用过度的气息。 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传入了alpha敏锐的鼻腔里,说不上浓烈和超然,却敏锐的牵动了一个alpha在酒后松弛的神经。 是个omega,那么孱弱娇小,明明是她撞上来,且仅是撞到自己的一侧肩,就差点摔得跌坐在地上。 吕妐婇冷漠的看着靳思阙。 而那个omega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那一瞬间的擦肩而过,她大概也嗅闻到了alpha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味道。 她飞快转头的打量了一眼靳思阙,眼底露出张皇和恐惧的神色,捡起吕妐婇掉在地上的小说,慌张递给她:“你的书。” 吕妐婇看着那个消失在巷尾的小小身影,疑惑的回想,似乎在望春楼见过。 小坐时,她似乎来上过茶水。 好像是望春楼老班主捡来的养女。 吕妐婇伸手按压住后颈,属于alpha的腺体一阵阵搏动,似乎被刚才的那点味道,勾引出了某种蠢动的欲望。 她看向脚底,因为轻微的偏移,自己一脚踩上绿化带的边缘,哪里有几根稀疏的,从成片绿草坪里叛逆超出的绿叶。 被无数路人践踏之后,又被自己踩在脚下。 吕妐婇微微的呼吸,想起刚才的味道,似乎是青草的味道,青草香…… - 电话那端爆发出一阵狂笑,“哎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怎么样?心底爽死了吧?” 靳思阙站在走廊尽头,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闻言微微挑眉,语调低缓带着微微谴责之意:“你在说什么?那可是我的合法伴侣。” “唷,”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随之沉下来,神秘问,“你们的合约里,有写了丧偶着一条吗?万一……” 靳思阙一手抵住眉梢,避过走廊上匆忙赶路的护士,低声回答:“骨折和中度脑震荡,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电话那头传来失望的一声哀嚎。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靳思阙站在拐角背风处,巨大的圆柱刚好遮蔽了她的身影,一声抑制不住的癫狂低笑声打断了她和好友的对话。 “死了,太好了。” “我等了十年,终于熬死这个贱人了!” “是,自由了……我自由了。” 靳思阙穿着一身洁白及至膝盖的半长裙从柱子后转了出来,她默不作声的从那个癫狂的人身边路过。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 他的后颈贴着阻隔贴,柔和的五官看起来应该是个omega,只可惜,看起来似乎老了些。 电话里传来一阵咆哮笑声,嘻嘻哈哈道:“哈哈哈,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哎呀就算咱们吕总身体还算健康,你也能清静一段时间了,是不是?” 靳思阙切断电话,微拂过耳垂悄然一笑。她一笑,如同开败的花骤然盛开,娇艳、鲜红枝头上点缀着两滴摇摇欲坠的衬着新叶绿垂露。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双倍发情》OO恋 多年后,姜宜从好莱坞回国发展,梅拾素人入行,于情于理该笑脸以待这个国际影后。 影后一改传言中秉性,进组第一天就要改戏。 她忍了。 剧中陌生的桥段逐渐成为熟悉的过往。 她忍了。 剧集深入,梅拾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岁盛夏,心绪难安。 她忍了。 谁料导演调侃影后:“我都要以为你喜欢她了。” 姜宜笑:“我心里有人。” 导演:“alpha?” 姜宜:“当然,总不能真是omega吧?” 梅拾无意偷听到,不大想忍了! - 梅拾也要加戏。 姜宜出道八年,第一性别女,第二性别至今不详,即便是在相对开放的好莱坞也从不接受亲密戏。 编剧小心提醒:“这是校园剧啊,加床戏……不好吧?” 梅拾双眼怒火熊熊:“真实取材,剧播就这么宣传,绝对能爆!” 编剧:“…………” - 电视剧《双倍发情》讲述的是一对分化较晚的omega之间的禁忌恋情,电视播出即火爆。 其中几段激情戏更是被全网评价:不像演戏。 过往旧事被深挖,梅拾也炸了,唯恐搞oo恋被全网封杀,她痛哭,埋怨某人。 却被质问:这次是不是又要放开我? 梅拾一愣,眼底满是姜宜失落神情。 不久后,新晋流量梅拾红毯接受采访,丝绒披肩下滑,露出锁骨处斑驳吻痕,她大方而坦诚:“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粉丝:刚粉就塌房了。 网友:什么出道即巅峰? 姜宜粉丝:乱蹭热度!你活该! cp粉:好消息:粉到真的了;坏消息:蒸煮要被封杀退圈了……
第2章 痕迹 -- 手术后,吕妐婇昏昏沉沉睡了三天。在此期间,靳思阙处理了吕妐婇车祸后续事宜。 需要她做的事并不多,吕家有自己的私人法律顾问,车祸事宜,甚至不用吕家人出面。 但作为一个称职的omgea妻子,靳思阙仍旧做了许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例如…… 靳思阙一身白色棉质睡裙,长发卷落及腰,站在厨房的炖锅前,正拿着一只长柄勺,努力的分辨着食谱上克数单位。 末了,她拿起只小勺,依次朝里添加了些适量的盐糖和各种调味料。 几分钟后,靳思阙将煲好的汤装进保温桶,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再下楼时,司机已等在别墅外。 司机放下电话,笑着说:“思阙啊,吕总已经醒了。” 靳思阙露出恰当好处的惊喜表情,身体微微前倾,确定般问道:“真的?郭姨,郭姨知道了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靳思阙,笑容正爬上后者上扬的眼尾,司机高兴说:“真的,郭姨刚才来电话,叫我马上通知你。” 靳思阙点头,问:“阿婇的身体怎么样?” 司机示意自己暂时不清楚,但人能醒来,便至少说明已经在好转了。 靳思阙看向窗外,敛去笑容后,她的神色恢复了些许懒散模样。 吕妐婇醒了。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靳思阙一时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好也罢,不好也罢,情感上似乎与她也没多大的所谓。 车驶离景湾别墅,天上浮云飘过,靳思阙看着那云渐行渐远到逐渐消散,浅浅的牵动了下唇角。 - “思阙给你炖了汤,”郭姨将病例报告递给病床上脸色稍显苍白的人,“饿了吧,等她来了能吃好了,你这几天住院啊,一直都是她在忙家里的事。” 吕妐婇接过病例报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摸了下颈后的腺体。 郭姨:“怎么了?” 吕妐婇微微摇头,神情也看不出冷热。 病房外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是不是思阙到了?”郭姨放下手里的东西,忙过去开门。 靳思阙推门而入,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搭配长款的牛仔裤,浓黑长发束成一个马尾扎在后脑,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阿婇,你好些了吗?”靳思阙几步走进来,担忧而惊喜看着吕妐婇。 吕妐婇一身病号服,纯黑色的长直发柔顺铺展在两肩,她在护士的帮助下起身,听见房门被推开时,正捏着鼻梁微转头看过来。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呛鼻灼热令人难受,靳思阙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吕妐婇指尖轻颤,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护士收拾完一切出了病房。 靳思阙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目光从始至终都锁在吕妐婇的脸庞,她俯身而来,贴近吕妐婇,额头与她相贴,问:“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来看你?好些了吗?”
12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