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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你瞧着吧。”她的脸上划过一道精明的笑，“过几天这价格还得降降，再拖一段时间，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她还得上赶着过来。” 价格两个字刺耳又难听。 沈烟洛沉眸：“她是物件吗？” “什么？”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明码标价的物件。”沈烟洛脸上的表情格外冷淡，“我不会让我的女朋友在婚前怀上我的孩子，也不会这样委屈她。” 说完，她往后退一步，啪的一声狠狠甩上门。 “哎！” 差点被门撞到鼻子，李阿姨脸色瞬间难看下去，恼羞成怒：“什么人啊！” “天天板着个棺材脸给谁看？！”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现在的年轻人哟！跟个酸鸡似的！” 门外的叫骂声隐隐传进来，沈烟洛寒着脸忽视。 一时之间也庆幸起来，多亏了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曲家，否则都不知道曲珍会怎样磋磨白玫。 她捏了捏眉心。 想起曲珍这个人，不可避免地就会记起曲悠悠。 这段时间，曲悠悠一直有联系她。 其实对于曲悠悠，她并没有太大恨意。曲悠悠这个人，小毛病很多，又是曲家人，所以她并不是很喜欢曲悠悠，但称不上恨。 曲悠悠性子也不算太坏。 甚至以前也帮过她几次。 如今曲珍入狱，曲家的资产全封，曲悠悠对半是没什么储蓄的。 而校园最美情侣排行榜第一名会得到一次校园宣广的机会。 配合电视台的人录制小视频，可以得到一笔不错的酬劳。并且，网站还会给第一名发放分成推广费。 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万。 对于以前的曲悠悠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但对于现在的曲悠悠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烟洛，我们见一面好吗？ ——你害我家成了这个样子，我都没有怪你，现在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你还抢走了我的大小姐，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只求你和我见一次谈谈，可以吗？ 看着这几句话半晌，沈烟洛眯了眯眼，没有白玫在，她眸底的阴郁不加掩饰，细长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打： ——好 有些事，还是得说开。 曲悠悠约在一家奶茶店，在A大和B大之间的美食街，沈烟洛到的时候，曲悠悠已经等在那儿了。 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看见对方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感到对方变得陌生。 曲悠悠脸上多了几分郁气和成熟，而沈烟洛则一改之前的阴郁，脸上气色好了许多，更是洋溢着一股朝气。 是的，是朝气。 看着沈烟洛在自己对面坐下，曲悠悠抿紧唇，眼眶已经热了，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起来，她扯了扯嘴角： “烟洛，好久不见。” “嗯。” 沈烟洛来这当然不是叙旧的，直接切入主题：“找我什么事？” 沈烟洛一副不想叙旧的样子，曲悠悠鼻子瞬间一酸，委屈得不行，到底还是哭出了声：“烟洛，别这样好吗？” 她几乎要崩溃： “那些事情都是我母亲干的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知道得比你还晚。“ “况且我母亲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她也养了你和外婆二十年不是吗？” “你害得我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我没有怪你，你也不要……” 听到这里，沈烟洛抬眸打断她：“我害你？” “难道不是吗？”见沈烟洛还不承认，曲悠悠咬牙，“如果不是你，我母亲怎么可能会被抓起来？” 说起自己的母亲，她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她们都说，我母亲这辈子都完了，我的人生也毁了，你知道直系亲属犯罪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吗？！” “你和你外婆只是缺吃少穿几年而已，现在不是还活得很好吗？但是我母亲得在牢里待一辈子！我以后找工作也会很艰难……” 面对曲悠悠声泪俱下的控诉，沈烟洛反应平平，拿起桌上的奶茶抿了一口。 曲悠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喝得下奶茶？” “你可怜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烟洛抬眸看向她。 “这都是你造成的啊！” “我？” 沈烟洛扯了扯嘴角，清丽冷淡的脸上带了些似笑非笑。 她望着曲悠悠，幽幽道：“你竟然还觉得你母亲是无辜的啊。” “我母亲……”曲悠悠下意识要反驳，蓦地想起什么，脸上带了些不自在，“是，她是拿了你小姨的保险，可那是你小姨自愿给的啊！我们家又没有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给。” “而且，而且她是我母亲的妻子，她死了，保险赔偿肯定是给我母亲的！” “是，我小姨是你母亲的妻子，所以你母亲心安理得地拿了我小姨的钱。” 说到这里，沈烟洛脸上的嘲讽更重： “但是你母亲尽了一个女媳的责任吗？” “还有，她入狱只是因为她开设赌场，不是因为我，麻烦你搞清楚这一点。” “因为赌博，不知道多少人倾家荡产，你还好意思说你母亲无辜？” 曲悠悠：“可那是他们自己来赌，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非要来赌，关我母亲什么事？！” “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来和我争论这些，那我们没有谈的必要了。”沈烟洛失了耐心，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兼职。 见沈烟洛要走，曲悠悠急了，赶紧叫住她：“别走！” 沈烟洛瞥了眼时间：“最后给你五分钟。” “我听律师说，后面案子判下来，你小姨的保险金会全部打到你的账户上。” 说到这里，曲悠悠的眼眶再次红了：“我们曲家不欠你了，你现在成了富豪，又有大小姐的宠爱，她那个人最是大方，跟着她你能得到很多东西。” “校园最美情侣那个奖金对你们来说都轻如鹅毛。” “而且你们排名那么高，大小姐肯定是买了水军吧？”曲悠悠咬唇，“这个对我很重要，我现在都没有生活费读书了，希望全在这里，你可不可以和大小姐一起退出这个排名？” 对方说得太理直气壮，以至于沈烟洛有那么几秒没反应过来。 “买水军？” 她眸色渐沉。 曲悠悠眼神闪烁，低下了头：“大小姐最是傲气，肯定为了让自己稳居第一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大小姐的颜值足够碾压你，不需要买水军。”沈烟洛说着起身，低下头冷冷瞥向她，“最后再提醒你几句，你是你，我是我，我如何都与你无关，同样，你如何也跟我没有关系，以后不要来找我。” “还有，大小姐从来都不是你的，但现在，她是我的。” 她跟曲悠悠见面，无非就是想让对方清楚这点。 想起白玫，她又提醒道：“我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女朋友。曲悠悠，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别逼我。” “沈烟洛！” 面对沈烟洛的警告和威胁，曲悠悠忍无可忍地喊出声，眼里带着怒火：“我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她喊得大声，不少人都看过来。 “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沈烟洛回头，脸上依旧冷淡：“随你。” 从初三那年开始，她就已经把曲悠悠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 那年是她的情绪跌宕起伏得最厉害的一年。遇见季凌，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推开。 最后，因为曲悠悠，她中考那天肚子疼得差点昏厥在考场。 她的胃其实并不金贵，小时候饿了什么剩饭剩菜都吃，甭管冷的热的，塞进肚子里就完事。 然后就在考试那天早上，曲悠悠突然给她一瓶牛奶，叮嘱她务必要记得喝。 她满怀感激地喝下，却在到达考场的时候，肚子开始出现剧痛。 第一场考试考的是语文，不算强项，可也算不上差。最后因为肚子的不适，她提前交卷，导致语文分数并不高。 也是因为这一科没考好，所以牵动总分，落后颜艺几分，成了第二名，让颜艺得意了许久。 本以为就是一场意外，却在初中毕业会那天，她意外听见颜艺等人的聊天，才知道原来那瓶牛奶是她们特意找的过期奶，是故意让曲悠悠给自己的。 是她失于戒备，因为曲悠悠曾经施舍给自己的一点善意就对对方毫无防备。 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她去找曲悠悠，对方毫无歉意，反倒是理直气壮地朝着她道： “你都已经考那么高分了，第一名第二名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得了第一名也不一定可以去上学，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可颜艺要是没得第一名，她是会被家里人骂一顿的！” 这么多年过去，曲悠悠没有一点变化。仍旧是可以做到那样理直气壮地让别人为她考虑。 因为李阿姨和曲悠悠，沈烟洛的这个周末过得并不算愉快。 床上还残留着白玫的味道，明明只在这里睡了一晚，房间里却好像哪哪都是她那股淡淡的果香。 就好像她们俩分明在一起没有多久，可对方霸道得要命，已经占了她的整颗心。 难得的失眠，让她意外地想念白玫。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她梦到了白玫。 即使是梦境，她似乎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对方身上的果香。浓郁得恰到好处，丝毫不觉得腻人。 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初中。 坐在她时常去的天台，两个人坐在小高台上，四条修长的腿轻轻晃动，动作间总能和对方碰上，于是又能听见几声轻笑。 “沈烟洛，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她听见那人笑着朝她道。 她下意识勾起唇角，却听见“自己”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季凌，你压着我的试卷了。” 沈烟洛怔住。 她侧头。 对方模糊的脸慢慢变得清晰，出现的却不是白玫那张漂亮又显得娇气的脸。 这张脸带着桀骜，带着白玫的朝气和傲气，五官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啪—— 对方顺势跳下小高台，手上拿着她的卷子，漾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 “沈烟洛，我受伤了。” 说着，把手递到她面前。 可她分明是季凌！ 这个念头太清晰，以至于沈烟洛猛的惊醒，瞬间从梦境里脱离出来。 外面天都还是黑的。 她坐起身来，开了卧室的台灯，轻轻捏着眉心。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季凌和白玫，两个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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