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家里谁也不许提这回事儿。” 傍晚饭桌上, 冷守山作为一家之主说了和兰氏的想法。 冷二福吃着粥,整个人木木的没有什么反应。 “二福?爹说的你收进耳没?”冷守山盯着儿子。 冷二福依旧没反应, 没听到一样, 兰氏看看忙推推儿子提醒, “福儿,你爹和你说话呢。” 冷二福抬头看着兰氏, 又看看他爹冷守山。 “爹你刚才说什么?”冷二福真没听到。 兰氏看看男人的脸色,便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次。 冷二福这次有了反应, “不行!” 把碗筷一摔, 大叫, “俺姐是丢了!不是死了!怎么能办丧!” 兰氏生怕又吵起来, “福儿, 你低点,娘和你爹这不是咱们一家子坐在一起, 商量着呢。” 冷二福一脸倔强, 甚至为了抗议这件事一下子站起来。 谁也每有察觉一边李小女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烦躁。 “相公先坐下吧。”李小女站起来温柔的把冷二福拉住。 冷二福这才坐下, 脸色却非常不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要给俺姐办丧可以, 找到她的尸体,否则俺不同意!” 这事终究没有商量成, 吃了饭冷二福再次回屋睡觉。 李小女迟一些进屋。 男人背对着她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李小女此刻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目光鄙夷又不屑。 深呼吸,很快换了一副温柔的模样,唤,“相公。” “相公你别着急,一定会找到大姐的。”李小女过去安慰。 “都怪俺,都怪俺那天明明梦到不对劲,没有及时进山寻俺姐。”冷二福坐起来痛苦无比。 没错,是不久前清早他做了一个噩梦,后来过了就好进山,就发现他姐,和那个女猎户解萄容都不见了,去找遍了都没有。 都不确定是进深山被野兽吃了,还是离开了县附近去了其他地方。 “相公,别总怪自己。” 李小女端来了水,冷二福喝了一口。 李小女,“对了相公,有一件事我要个你说。” “什么事?” “是今天去见七姐,七姐说身上不适,我可能得上县住一段日子,你放心如果大姐有了消息,我会及时的归来告诉你的。” 冷二福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只淡淡的说,“好,你去吧,记得和娘说一声。” “好。” 李小女第二天一早就在兰氏的目送下离开。 县衙后院。 听说李小女来了,县太爷夫人冯严氏从躺椅上起来,“奇怪,她昨天才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冯严氏喃喃自语。 很快吩咐身边丫鬟,“快把人请进来。” 冯严氏阔额头大眼睛端是一副旺夫的好模样,才刚起身李小女已经被从外头带进来,冯严氏一脸带笑,“哎呦,妹妹怎么来了?” “七姐,是不欢迎我来吗?”李小女撇一眼,背挺的直直的,冷淡的模样,旁人看来比冯严氏这个县太爷夫人,更像这里的主人。 冯严氏立马赔笑,“哎呦,怎会,我的好妹妹,你是日日来我日日欢喜的,你我姊妹理应多走动,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快沏茶来!” 下人不止端了茶来,还端过来一些瓜子糕点之属,客套一番,俩个人坐下后,冯严氏切入正题,“妹妹,可是还来问消息的?” “你姐夫已经给父亲写信了,你告诉妹夫一家,让他们放心,人是一定要找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父亲大人相助,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冯严氏笑着说。 “七姐,我来是为另外一件事。”李小女不耐烦的打断。 冯严氏眼珠子转转,似乎想到什么,迟疑着问,“何事?” “我要见楚郎”李小女道。 冯严氏一下子不说话了。 “这……” 李小女看冯严氏的样子,一下激动起来,拍案。 “你们还没有放走他对不对?!” “你们好生卑鄙!无耻!”李小女指着冯严氏就骂。 几个丫头见不对都跑出去了,把门关住。 李小女胸口起伏眼睛发红,“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嫁给那个冷二福,就放过他的!” 冯严氏试图安抚李小女的情绪,把李小女拉住,“妹妹别急,这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啊。” 李小女哭腔,“别碰我!”把冯严氏给退开。 冯严氏差点摔倒,有些不悦。 还是上前,关切的开口继续劝说李小女,“妹妹啊,这事是你同父亲大人说好的,决定权在父亲大人那里,我和你姐夫确实没有插手的本事,你自己也清楚,父亲大人是为了你好,扣住那个姓楚的,也不是为着要挟你,让你心里难受,不过是为了让你慢慢放下,往后妹夫飞黄腾达了,你有的是好日子,那个穷酸的书生,有什么好的呢,何苦惦念。” 李小女冷冷,“好不好,凭着自己的心意。” 冯严氏没说话。 李小女红着眼问,“到底什么时候放他走?” “这个……”冯严氏犹犹豫豫。 不等她支支吾吾说什么,李小女又说,“我已经和冷家说了,你病了,我来县衙看你。” “我这次就是为了楚郎来的,若是不让我见他,我便不回去了。” “你!”冯严氏没想到在这儿瞪着她呢。 瞪着李小女。 却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出来。 语气却没方才热络,“这事得先问你姐夫,再问父亲大人的意思,妹妹怕得等等了。” “那我等。” 李小女很快被丫鬟带下去歇息了。 “去请大人来,说我有事。”冯严氏吩咐。 不大功夫外头进来一个穿着常服的儒雅中年男人,“爱妻,怎么了?” “李小女要见那个楚伯安。”
第53章 冯严氏叹口气, 来人正是文松县的知县冯钦龙。 听到冯严氏这么说皱眉。 “怎么忽然要见?” 冯严氏不大高兴,“等不及了呗,想让父亲大人放人。” “他如何知道父亲大人没放人?” 冯严氏一噎。 自然是, 刚才她的犹豫被那个李小女看了出来。 后者也猜到一些。 “钦龙, 你说怎么好?她说不让她见, 她就不回去冷家了。”冯严氏又说。 冯钦龙想了想, 不紧不慢,“可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一直扣着, 以后再说了, 现在放了,万一她寻死呢。” “那要不让她见见?”冯严氏道。 很快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 “不成不成, 她要见了,肯定要逼着放人。” “真是猪脑子, 那个文弱的书生有什么好的, 非记着。”冯严氏颇为恨铁不成钢。 想到刚才和李小女那般客套, 冯严氏的脸色更不好, 背过来脸叫苦, “若不是为了父亲大人的官途,我一个堂堂的知县夫人, 如今都得看她的脸色, 小心翼翼的说话,真是窝囊死我算了!” “爱妻, 爱妻, 好了, 莫要抱怨。”冯钦龙手在她的肩膀搭了搭,撩衣在一边端正坐下。 缓缓开口, “你也说了,都是为了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如今虽然如日中天,权势顶天,可是外人都只看到风光,哪里知道这顶天的红运快要到头了,这世上改命、续运最是艰难了,父亲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门路,那冷二福是个有造化了,未来前途无量,父亲认下那李小女,从开始扶持冷家,往后那冷二福发达了,也算父亲大人为他出过一份力,往后父亲大人运途到头,他也可以帮衬一把,如此一来,都是为了父亲大人,咱们做子女的,既然父亲大人用得上,没有不尽心效力的道理。” 冯钦龙饮了口茶,搁置一边,又继续,“再者我也且说说你,你关起门来叫叫苦,同我也就罢了,这话可千万不要传到父亲大人那里,那可是于我们不利的。” 冯严氏点点头,叹口气,“钦龙我懂,你我夫妻一体化若是父亲大人不好了,定会影响到你的官途,所以咱们现在不只是孝顺父亲,也是为了咱们往后铺路。” 冯钦龙爱惜的握住人的手,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爱妻,让你受委屈了。” 冯严氏哎呀一声,“这算什么啊。” “我是庶出,父亲大人膝下儿女众多,甚至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都记不住我的名字,我自从嫁给了你才知道被人家捧在手心的滋味儿,都说你是高攀,可是我从来都清楚,你是高攀了严府的门楣,可是于我而要,是我高攀了你这样体贴夫君。” 冯钦龙儒雅一笑,“遇到爱妻,亦是我之福。” 冯严氏幸福的笑了。 “钦龙,那你说我们如今该如何?”冯严氏没有什么主意的问。 “爱妻不必忧虑,既然她对那楚伯安如此上心,这便是牵制她的筹码,父亲大人也肯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就算是为了这个楚伯安,李小女她也不敢彻底翻脸,你拖延她即可,现在要紧的事,是找到冷二福的姐姐,你要清楚,父亲大人在意的是冷二福,并不是李小女,这李小女不过是,父亲大人接近冷二福的一个名目罢了。” 冯严氏点点头被点醒,“师出有名,她李小女不过是一颗没有什么重量的棋子罢了。” “钦龙,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不大功夫,冯严氏来到李小女所在的客房,“妹妹,我已经和你姐夫替你说过了,你们可以通信,见面得问过父亲,父亲贵人事忙你要多谅解。” 不等李小女说什么,又笑着说道,“妹妹既然来时说了,是我病了,你来探望我,有了这名目,你若是在不想回去冷家,就在我这儿住着,想吃喝什么尽管同我说,我背井离乡的,这里就这么一个妹妹,自是最疼你的。” “姐姐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妹妹这便写信吧,写好让丫头交给我就好。” 冯严氏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李小女眼睛通红,冯严氏离开后整个人呆呆的。 过了一会儿擦擦眼泪,“给我笔墨纸砚。” 一边的丫头出去把东西拿进来。 独自一人,李小女咬着唇待落笔,眼泪已经把纸张渲染。 “楚郎,楚郎……为什么为什么……” 李小女爬在案上哭泣。 哭泣她这作弄人的命数,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 如果没有那个人,她可能就已经嫁给心爱的人,相夫教子过上幸福的日子了。楚伯安是家里穷,可是她从不在乎那些衣食富贵。 是啊,如果没有那个人。 那就是她的噩梦。 她用永远也忘不了,她十四的那一年。 因为马上就成人了,马上就可以嫁给楚伯安了,那时候不知有多期待。可是一个人的到来毁了一切的美梦和期待,那个人自称是她李家远在京中的远亲的管家,严府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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