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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对新环境很抗拒，一直蜷缩在水箱底部。” “根据资料对比，这条人鱼体型偏瘦弱，目测大概只有100斤左右的体重。” 赵舒清接过数据单看了一眼，因为不让人靠近，所有的资料甚至都是刚刚打捞上来后做的最基础检测。 赵舒清微微蹙眉，翻阅着那些数据。 人鱼身长两米三，巨大的蓝色尾巴就已经有一米五以上，但体重却很轻。 和人类不同，自然界的雌性没有以瘦弱为美。 如果雌性太过弱小，不仅无法捕猎，甚至都无法抵抗雄性的侵略，如果再悲惨的怀了孕生了幼崽，更是会饿死一家老小。 赵舒清抬起头，看着玻璃水箱里蜷缩在最角落的那只人鱼，合上了文件夹，道：“留下两个人在研究室，其他人带着东西，去会议室开小组会。” “是” 几个研究院立刻拿着本子和笔，留下两个研究员负责照看人鱼，其他人全都跟着赵舒清一起离开了研究室。 玻璃水箱中的人影听到了赵舒清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她的目光追随着那群人，她的目光落在了赵舒清的背影上。赵舒清并没有察觉，打开研 究室的自动门后就离开了，人影怔了怔，最后轻轻晃动自己长长的鱼尾，继续蜷缩在角落。 许棠的组会开了三个多小时，主要是交代了一下人鱼目前的各项数据，安排好每个人的具体任务，包括上岸后的研究分配，以及最重要的——饲养研究员的人选。 “为了防止人鱼应激，我们需要为她安排一名专职的饲养研究人员。”许棠靠在椅背上，扫了一眼面前坐成两排的研究员们，说：“这是一份艰巨的任务，在成果研究出来之前不允许再接触其他的工作，所以这名饲养研究员的工期大概会在2-5年不等，是个长期的工作。” 这话说出来后，绝大部分研究员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研究一个课题花费三五年的时间都是常态，甚至有些人会用一生的时间来攻克一个课题。 时间对于大部分研究员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 甚至如果能把人鱼这种生物研究透彻，自己也会受益终身。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那就我来定了。”许棠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赵舒清身上：“让赵舒清来担任这个工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许棠这话一出，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坐在一旁安静记录的赵舒清身上。 “等一下。” 赵舒清对面的一位男研究员站了起来，他是船上为数不多的男性研究员，此刻他拍着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许棠说：“许组长，人鱼是我们全体研究员们的心血，我觉得您不应该直接定下饲养员的人员，特别是赵舒清还是你的同门师妹。” 许棠平静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赵舒清也顺势抬起了头。 男研究员名叫孙成周，是唯二的两位男性研究员之一。 孙成周看着许棠，目光坚毅的说：“更何况之前赵舒清去了研究室，还被人鱼当众扇了个巴掌，这件事全船人都知道。” 赵舒清闻言脸色僵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位置。 还有些隐隐作痛。 但挨打归挨打，师姐交代的任务可不能含糊，这个饲养研究员的资格她必须拿到。 “孙博士说的对。”赵舒清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平静的看着他轻轻的笑道：“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 莽撞了些，但也从侧面反映出我是真的很喜欢那条人鱼，作为人鱼的饲养员，首先应该爱护她，其次才是研究她。” 赵舒清平静又坦然的说：“我们研究人鱼的目的不仅仅是探索这种稀有而富有灵气的物种，她以后很有可能会跟我们一起生活，比起刻板的研究，我认为只有对人鱼产生热爱，才能更好的照顾她、研究她。” 赵舒清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孙成周，笑着问道：“孙博士，你觉得呢？” 孙成周脸色很难看，他拍着桌子抗议道：“我们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热爱着人鱼，凭什么饲养员一定是你？” “我热爱的是她这个个体，是这个生灵，而不是饲养员这份工作。”赵舒清依旧是一幅坦然的表情，道：“更何况那条人鱼是雌性，身体构成又与人类女性极其相似，让一个男研究员去照顾雌性人鱼，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吧？” 孙成周脸都黑了，磕磕绊绊的解释：“人鱼哪有什么性别？” 赵舒清打断了他：“人鱼怎么会没有性别，如果没有性别，他们将如何繁衍生息，人鱼的繁育相信在未来也是我们必须要研究的领域，孙博士你这话说得很让人怀疑你的专业性。” 周围的同事听了这话，也都纷纷把目光放在了孙成周的脸上。 有的人目光带着嘲笑，有的人目光带着好奇，还有的人眼神里都充满了幸灾乐祸。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有，赵舒清旁边的女研究员就轻笑了起来，开玩笑一般的说：“我觉得赵博士这话说的没错，人鱼除了鱼尾之外几乎都与人类女性区别不大，让男研究员作为她的饲养员的确不太合适。” 孙成周不想放弃，谁都知道一旦成为了人鱼的饲养员，就能拿到第一手研究资料，甚至以人鱼与人类相差无几的智商，对方很有可能会在朝夕相处中和他产生依恋的关系。 就像是雏鸟离不开母亲一样，只要人鱼还活着，饲养员总能获得不断倾斜的资源与课题。 眼瞅着孙成周还想继续说什么，许棠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桌子，众人的目光纷纷移了过去。 “这是小组会，不是辩论赛。”许棠平静的扫了孙成周一眼，说：“饲养研究员这一职的确重要，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职位，没必要为此争 来争去。” 赵舒清瞧了许棠一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孙成周闻言就皱起了眉头，依旧站着说：“看样子许组长是一定要让赵舒清当这个饲养研究员了。” 许棠看着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你想怎么办？” “也不想怎么办。”孙成周抱着胸说：“既然要挑选饲养研究员，那肯定不能随便派个人过去，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说的和做的是不是一样就不好说了。” 赵舒清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话，许棠就制止了她。 许棠微微点头：“继续。” 孙成周看许棠松了口，眼睛就是一亮，挺直了腰杆说：“既然如此，那不如让那条人鱼自己选择喜欢的饲养员吧，这样人人都有机会，不是吗？” 众人闻言都开始面面相觑。 人鱼的课题研究弥足珍贵，他们能进科考团已经羡煞旁人了，如果再能接触到人鱼的第一手资料，更是为自己的简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条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谁不想第一个接触她。 “好。” 许棠并没有多做犹豫，而是很平静的答应了孙成周的要求，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尝试一下，那我们就让那条人鱼来做决定吧。” 赵舒清意外的扭过了头，但她猜不到许棠的想法，只能暂且闭上嘴静观其变。 十几个研究员一起来到了研究室，留守的俩人看到大家都来了也很纳闷，许棠招呼着他们一起过来。 “有人对我的安排有异议，我也不想多费口舌。” 许棠站在水箱的平台上，她看了一眼水底的人鱼说：“这位人鱼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厨房里正好有准备好的新鲜的青鱼，你们每个人都尝试着投喂一下，看看这位人鱼小姐会接受谁的食物。” 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但很快都跃跃欲试起来，他们也想尝试投喂一下这位漂亮的美人鱼。 平台上一次站不了几个人，所以赵舒清自告奋勇第一个上。 “第一个上去的人是不是会比较吃亏啊？”有人悄悄的问了起来。 “肯定的啊，那条人鱼在那角落好几个小时都不动弹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万一她谁的食物都不吃怎么办？” “那就不知道了啊……” 赵舒清自然也是听道了，她平静的看了一眼许棠，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赵舒清：？ 师姐这是……另有打算？ 昨天被扇了一个巴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再次站在平台上赵舒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万一人鱼不吃她给的东西怎么办？ 万一再被扇巴掌怎么办？ 赵舒清很担心，以至于船员递给她的青鱼都没抓住，被它扑腾了一下落入了水中。 孙成周站在后面看着她的动作，幸灾乐祸的说：“赵博士，你可要稳住啊。” 赵舒清头都没有回，又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中抓了一条青鱼，蹲了下来。 赵舒清看着水箱角落那模糊的影子，不由小声的嘀咕道：“给点面子吧，我的人鱼小姐。”
第4章 水面跟刚刚一样平静，只有打氧仪在缓慢的冒着泡泡，带动了一片涟漪。 孙成周环着胸嘲笑道：“看样子，赵博士也有不行的一天啊。”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大家都是科研人员，学历最低也得是研究生，都是高知分子，弄的太难看也不太合适。 “行了。”有人小声的劝孙成周：“大家都是同事，孙博你说话也别太难听了。” 孙成周却说：“我说话难听，但是架不住有人做事难看，都是同事，我最讨厌有人偷偷摸摸搞小团体了。” 众人全都缩着脖子不说话，孙成周在专业领域发表了不少的论文，但情商实在是太低，而且特别大男子主义，总是瞧不起绝大部分女科研人员，觉得女人就应该跟几百年前一样相夫教子。 可不等他把话说完，有人就看到水面忽然动了起来，水下的阴影也越来越明显，当即就激动的说道：“人鱼人鱼游上来了” 大家纷纷看去，就看到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了涟漪，‘哗啦’一声响，一张漂亮的容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浮现，她的眼睛漂亮的好像碧蓝色的大海，此刻正平静的看着平台上的一群人。 人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聚集在这里，但是她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赵舒清的身上。 以及她手中攥着的那条小青鱼。 赵舒清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中，当即就扬了扬手，对远处的人鱼说：“嗨，人鱼小姐，你好久没吃饭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吃鱼？” 人鱼小姐微微眨了眨眼睛，平静的看着赵舒清。 过一会儿，人鱼一下子钻进了水底，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露头。 孙成周笑了起来，嘲讽的说：“看吧，人家美人鱼嫌弃你了，赵博士，你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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