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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莉雅从拉寇尔的话语中听出了极难察觉的祈求意味。 总是保持着冷静的拉寇尔破天荒地显露出明显的情绪，毫无疑问是异常的表现。 “是！我会留在龙宫，请您放心，我会完成好您所托付的一切，静候您的归来。”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拉寇尔却恍若没有听见露莉雅的答复一般保持着沉默。 数秒后，拉寇尔才轻声道：“下去吧。” 拉寇尔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露莉雅的背影。直到殿门关闭将露莉雅的身影隔绝，她也没有收回注目。 过了许久，拉寇尔才将插在胸前的金刀拔出。 肌肉的纤维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伤口。 空无一人的殿内，拉寇尔忽然低语道：“我当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知道露莉雅会因此起疑，可我更想见她一面，听一听她的声音。” “就算知晓结果，我也依旧会做。就算轮回千次万次，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目标。我要拯救露莉雅。” 像在与什么人对话。 “如果看到我如今的模样，她一定会被吓到。就算是她，与如今的我对视也无可避免的陷入疯狂失去理智。” 拉寇尔忽然情绪激动地对空气反驳道：“她当然爱我！” “我认为值得就已经足够！难道承受痛苦，为了信徒而举行仪式就是值得的了吗？他们能够给予的回报又怎么能和我的付出相比呢？” “你不明白，因为我是龙族。” “闭嘴！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因为你而改变的！” …… 走出觐见之间后，露莉雅径直去往了弗拉提大教堂。 很明显拉寇尔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她必须快速与中央圣女一同商议出对策，进行及时的干预。 坐在马车上，思索对策的露莉雅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祈求神谕的拉寇尔会因为窥探未来而受到反噬，而与自己的亲吻则能减轻反噬的影响。 在过去露莉雅一直认为，自己和其他的巫女没有任何的不同，是可以被取代的。 任何的巫女都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如果拉寇尔只有和自己亲吻才可以减轻反噬的影响呢？ 因为在举行贴身巫女的遴选之前，拉寇尔都依靠着大量紫衣巫女念诵经文来减轻反噬的影响。 如果是因为在未来中看到了自己，拉寇尔才举行贴身巫女选拔的呢？ 如果全部的猜想正确，那就意味着她有让拉寇尔恢复正常的方法。 弗拉提大教堂 祷告密室内，燃烧的白烛下堆积着已经凝固的烛泪。 静默听完露莉雅的讲述后艾琳摇了摇头道：“如果拉寇尔对你都是这样的态度，那么对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件事情我们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不经尝试就要下这样的结论吗？” “对，这就是我的态度，有些事情即便你想做出改变也是徒劳无功的。谁也没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艾琳异样的态度，让露莉雅感觉到一丝反常。 片刻的思考后露莉雅反问道：“因为你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吗？” 艾琳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拉寇尔是教皇，也是龙，如果她决定了一件事，那么谁也不能去干涉她的选择。对她多一些信任，她可以做到的事情很多，超出了你的想象。” 见露莉雅的脸上依旧是再直白不过的担心神色，艾琳宽慰道：“拉寇尔很聪明，如果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她一定会提出的。拉寇尔和我们看待事情的视角是完全不同的，许多我们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在她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拉寇尔是教皇，也是龙没错，但她不是神明，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她和我们一样会痛，会喜悦。我们不能因为拉寇尔从未将这些情绪清晰地表露出来就独断地否认拉寇尔没有感情！” 露莉雅情绪有些激动地询问道：“你看到奏疏了吗？你知道那些边境贵族在想的是什么吗？他们希望拉寇尔能够降下神罚将那些踏入他们领地的敌人全部消灭！” “他们只看到了拉寇尔的强大，没有看到拉寇尔降下神罚后所必须承受的反噬。在他们的眼中拉寇尔是教皇，是龙，甚至于是神明，他们独断地将自己的期望全部强加在拉寇尔的身上。” “如果知晓真相的我们也忽略拉寇尔的痛苦，忽略每一个我们能够干预的异常信号，那我们和那些盲目的信徒、贵族有什么区别呢？” 艾琳闻言苦笑一声，露莉雅激烈的言辞让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她是看着拉寇尔长大的人，也曾和抱有和露莉雅同样的想法。 但无论那一次她想要向拉寇尔伸出援手，都被拉寇尔所拒绝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拉寇尔是教国最后的龙族，承担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责任。 拉寇尔对自己也有着极高的要求，无论多少次她都被拉寇尔以：“我是龙。”这样的说辞给拒绝。 被拒绝的次数多到艾琳根本无法计算。 露莉雅此刻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在闪烁，就连早已经默认现状放弃的艾琳也被露莉雅所打动。 艾琳朝着露莉雅伸出了手道；“就让我们尝试看看吧。无论结果如何都绝不放弃。” 露莉雅搭上了艾琳伸出的手回应道：“无论如何，都绝不放弃！” 艾琳抬头望向摆放在墙壁内的星神塑像道：“以艾琳之名，定下誓约，绝不违背。” “以莫沃ꞏ露莉雅之名，定下誓约，绝不违背。”
第139章 危难命疏15 碧落龙宫观星楼 拉寇尔站在没有点燃蜡烛的房间里，透过彩绘的玻璃俯瞰着龙宫。 俯瞰着跪在心宿二之殿外，朱红大门前的露莉雅。 离开觐见之间后的第二日露莉雅便开始不断求见，每一次都被拉寇尔所拒绝。 整个龙宫之内根本无人知晓拉寇尔的行踪，就算露莉雅问遍了紫衣巫女也无法得到一点消息。 遥望着露莉雅的拉寇尔忽然喃喃道：“对啊，她很可爱。” “明知故问。” 不断的轮回让拉寇尔可以在极快的时间之内将阵法解开。 吸收龙族本源带来的影响却无法快速消除。 过量吸收龙族的本源只会陷入疯狂永久化龙，拉寇尔需要时间去消化本源的力量。 在这段无事可做的时间里，她会登上占星楼，遥遥望着露莉雅的身影。 并不是任何时候她都可以看见露莉雅的身影，更多的时候她都只能看着一成不变的宫殿，遐想露莉雅此刻会做什么。 这样能够远远看见露莉雅的身影对拉寇尔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时光了。 “又说这些蛊惑我的话语，正是为了她我才不能。” 霍尔公国 祭仪的塑像被忽然出现的火焰所笼罩，塑像近前膜拜的信徒急切地站了起来嘴里大喊道：“祭仪的塑像着火了！快救火！快救火！” 信徒一边急切地大喊，一边跑向了燃烧的塑像，用自己的手去扑打塑像上的火苗，忽略了触碰到火焰时的灼痛感不管不顾地扑打着火焰。 比起自身的安危，可以再造的石头塑像似乎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想要靠肉身扑灭火焰的信徒倒下，又有新的人上前。 提着水桶的信徒狂奔着赶到了塑像前，用力一泼将水泼向了塑像。 火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是处女座的独属技能——不灭圣火。 任何常规的手段都无法将火焰扑灭。 塑像在高温在灼烧下渐渐融化，塑像上祭仪平和的表情也被扭曲成了可怖的模样。 依旧有信徒前仆后继地朝着着火的塑像扑去。 将塑像融化后，烈焰终于熄灭。 在塑像消失的那一刻，大量的信徒忽然爆体而亡化作一团血雾。 少数不够虔信者也或多或少地失去了部分的身体。 失去身体的人民摁压着创口大声地哀嚎着。 看到这一幕的拉寇尔略有所思，过去的猜想也坐实了几分。 凡要得到的，必先要失去。 这是尘世的规则，不能违背的规则。 霍尔公国内几乎每一个人都受到了祭仪的恩惠和给予，那并不是无偿的神迹，而是利息高昂的贷款。 只有近乎于神明或魔鬼的存在才能以隐蔽的方式，和如此多的人定下契约而不被当事人察觉。 靠着异兽穿越空间的能力，拉寇尔不断地毁坏着散布在霍尔公国的祭仪塑像。 大量的信徒疯狂地涌向位于王城的圣庙，朝着那尊足有十米高的巨型塑像膜拜祈祷，疯狂地磕头。 “请救一救我们！” “请保佑我们不被邪祟侵害！” “祭仪大人！祭仪大人！” 遥远的教国内，察觉到异常的祭仪迅速挥刀自刎。 圣庙内一位戴着兜帽的女性径直走向了巨大的塑像，走到了跪拜的民众身前。 不由自主地所有人的的注意力都被她所吸引，就连疯狂磕头的信徒也抬起了脑袋朝着这名被兜帽遮住面容的女性看去，一小股红色的血从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处流下，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楞怔地看着那人。 戴兜帽的女性抬手取下了兜帽，看到她真容的信徒忽然高声欢呼起来。 “祭仪！” “是祭仪大人！” “只要足够虔诚所有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请您救一救我们！” 信徒们七嘴八舌地嚷叫着，每个人的脸都因为激动导致的充血发红。 每一个人都处在极其亢奋的情绪下。 没有人能在看见神迹的时候不被惊讶。 过去只能在他人口中听闻的圣迹出现在了眼前。 祭仪平静地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做出禁言的动作。 叫嚷着的信徒瞬间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祭仪。 祭仪柔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被任何人所左右，请你们认真聆听！” 祭仪的声音很轻，却奇妙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信徒们端正了跪姿，翘首以盼着祭仪的圣言。 祭仪红唇轻启大声道；“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不留！” 祭仪的发言让信徒们露出了困惑了表情，他们看向身边的人似乎想要向其他人确定是不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有求必应，仁爱世人的祭仪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祭仪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们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听见祭仪再一次大声重复道：“我要杀了你们！” 祭仪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拔出了腰间的剑向着最近的信徒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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