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昨天不是已经给她加分了吗?那不是示好的信号吗? 是在报复她吗?冉伶真的是在报复她吗?所以她是要把虞听曾经对她做的都还给虞听让她体验一遍,好让她也知道这种痛苦。 原来这么难受,原来看自己爱的人和别人走在一起会这么难受。她从前不该那样对冉伶,她不该,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虞听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如果虞听上去找她会怎样?会让冉伶难堪,伶姐姐会对她失望,觉得她仍然死性不改只为自己找想,刚加的那百分之一的进度条是不是也会被收回? 不行,不能再这么霸道,不能让她感觉不舒服,不可以,会真的失去她的....... 虞听猛打方向盘掉头。 ........ 她的精神就像一根绷紧了的线,维持理智离开就用光了她所有克制力,理智在她踏入房间那一刻顷刻瓦解—— “哐当”一声,一个花瓶被砸得粉碎。兰助理下意识后退躲避碎片。虞听手背流血,还不管不顾的又拿起一个花瓶要砸,她赶忙上前阻止,“虞总,您别砸了!” 兰助理作为虞听的生活助理随她一同到这儿来,就住在她隔壁房间。刚才还在吃饭,听见虞听房间砸东西的哐啷声,发现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满地狼藉。 水瓶、水杯、花瓶、椅子、凳子,只要是能砸的东西都被虞听给砸了,房间像被洗劫,虞听身上也添了好几处伤,她还嫌不够,疯了似的还要继续打砸。 纵然早就知道虞听有躁郁症,陪她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兰助理也是第一次见虞听疯成这样子。 “虞总,您别再砸了,您吃药吧,我给许医生打电话,您先冷静冷静,您——” “出去,出去,”虞听压抑着,气息都发抖,低声吼她:“出去!” “哐啷——”又是一个花瓶变成碎片,刺耳又吓人。 虞听精神亢奋,坐立难安。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知道自己在砸东西,又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大脑空发出了绝望而空白的信号,她想靠砸东西发泄自己的情绪,却越砸越暴躁,完全无法找回理智。 一想到冉伶和方池在一起她就要疯了。 “您会伤到自己的!”兰助理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她,地上全是碎玻璃,猜到就受伤。她急得不行,给同事打电话要镇定剂,还没送来。 “哗啦——”虞听把桌子掀翻,转头又要去砸电视。兰助理从背后抱住她,“您不能这样,冉小姐不会喜欢您这样的!” 虞听闻言身体一僵,转头惶恐地看向兰助理。 她像是被她的话吓到——冉伶不喜欢对她来说是比要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不可以.......不可以。”她摇头,唇瓣颤抖。 “对,对,您不能这样,”兰助力顺着她的背脊安抚,“您冷静一点,冷静下来。” 虞听眼神发愣,低头深呼吸,努力控制哆嗦的身体。兰助理以为镇住她了,门口有人敲门,是送镇定剂的人来了,想去开门,忽然又被虞听一把拉住。 虞听眼神又变了,充斥着偏执的味道,兰助理被看得心里发怵。 “虞、虞总……” “冉伶呢?” “冉伶在哪儿?” “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一句比一句激动,又是要发狂的征兆。 兰助理赶紧说:“我发消息问问她,您冷静。” “对,你给她发消息,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虞听踉跄着站起身,“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没有她,我要去找她!” 她后悔了,她不该走,她不该让冉伶和方池在一起,就算被冉伶讨厌,就算是冉伶要把她的分都给减光了,就算冉伶恨她,她也不能让冉伶跟别人走,她接受不了。 她真的要疯了。 兰助理点头如捣蒜,握着手机翻列表,“我马上,我马上帮您叫冉小姐。” “开车....马上开车送我去找她!” * 天气预报说的没错,冉伶与方池分别,离开餐厅,刚回到庄园大门,天就刮起了大风,坐在车里也闻到空气中一股湿润的味道,预示着不久便要下大雨。 手机里弹出了某个尘封在列表的账号的消息,备注为【兰助理】的久违的女人一下子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兰助理——和虞听结婚时为了了解虞听的工作时间,冉伶加了她助理的微信。 兰助力:【冉小姐,您在吗?】 兰助理:【您回庄园了吗?虞总失控了,她一直乱砸东西,一直说想见您,我们都管不住她,您可以出来见见她吗?】 兰助理:【我知道您没有义务,但算我求您了,她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情绪非常不稳定,真的很痛苦,您出来看看她?可以吗?】 兰助力:【您安抚一下她吧,陪陪她,她真的很需要您】 乱砸东西,情绪失控。 她很痛苦。 未见虞听其人,冉伶也想象得出她失控的模样。 冉伶打字:【我回庄园了】 冉伶:【你们已经来了吗?】 兰助理:【我们现在已经在车上了】 冉伶对司机做了个手势,司机透过手势镜看到,将车停下。 冉伶:【我在大门等她】 兰助理:【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 推门下车,站在大门屋檐下,旁边是保安亭。大风席卷而来,裹挟着几滴暴雨前的零碎雨滴。冉伶捋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望向大路的位置。 “要下大雨了,小姐您不回去吗?” 女佣问。 雨滴像颜料,将浅灰色的马路浸湿染色。密密麻麻,越下越大。汹涌伴着慌乱,短短几秒就让整座城市陷入朦胧的大雨之中。 大雨哗然,看不清前路,气温变低,就算站在屋檐下也免不了被风刮来的雨淋到。女佣知道冉伶身体不好,受不得凉,劝她快回去。 【等一会】冉伶总是处事不惊,平静地给她打了个手语。 女佣没办法,找来一把伞为她撑着,又找来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 “冉小姐回微信了,她就在门口等着您,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再忍忍……” 虞听控制不住自己,上了车也很暴躁,收到冉伶的回信以后兰助理赶紧把手机递给她看转移她的注意力。 虞听果然安静下来了,她紧紧攥着手机,盯着那几条冉伶回复的信息偏执地反反复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她发病失控,危险至极。又有着一股纯粹,好哄。 …… 雨势不见变小,反而越下越大。冉伶就这样站着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滂沱大雨中驶来。 车停在路边,一个穿西装的女人打伞下车,她还没来得及绕到车另一边为虞听挡雨,虞听就已经推门下车,自顾自地大步跑进雨里。 “欸!虞总!”助力叫不住她。 雨势太大,不到十步的距离就将虞听全身淋湿。衬衫湿透了,长发沾着水黏在脸上显得她格外狼狈。 她带着满身的雨水走到冉伶面前,冉伶站在原地,对上了一双充满偏执、强硬的眼睛。她瞳孔不正常地放大,身体在发抖,呼吸声也很重,仿佛随时都要爆发。没人能保证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眼神漆黑,深深地看着冉伶。 就连旁边的女佣都为冉伶捏把汗,害怕这个疯女人会对冉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虞听上前一步,她都要下意识拉着冉伶后退。 她又发病了,她会怎样对待冉伶?像她过生日时那样粗暴,还是像出国前她来等待花期找冉伶时那样理所应当的强制? 可虞听只是牵住了冉伶的手腕。她一下子把冉伶的手腕攥得很紧很疼。她的眼神忽然又变了,她哭了,或许她早就哭了,只是满脸的雨水让人看不出来她哭过。她眼眶发红,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和脸上的雨水溶在一起,她更加狼狈。 “冉伶.......”她带着哭腔叫了她一声。 她垂下头,没了刚才的焰火,全身上下只剩下被雨淋透了的沮丧和卑微。她低头靠在冉伶的肩膀上,离冉伶的耳朵很近,颤抖的呼吸,哆嗦的身体全都让冉伶清晰感受到。 “冉伶,我受不了了.......” “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和好,求求你,我们和好好不好?”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低落在冉伶的皮肤上。虞听越说越激动,身体越来越抖,她牵着冉伶的手腕努力把她抓在手里,“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泪、她身上的水汽全都沾染到了冉伶身上,还有她的悲伤和她的心也一同展示。女人纤薄的身躯被她蜷缩成一团依靠,仿佛是她在暴雨和恐怖病情中最后的庇护所。 冉伶垂下眼,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得到她抵在自己锁骨前蜷缩起来的肩膀——白色的布料被水浸湿后变得透明,黏在她的同样看起来瘦弱的肩膀上。 瘦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听居然也变得瘦弱了。她从前强壮又健康,手臂明明有肌肉,现在好像只剩一把骨头。 冉伶的眼神忽然有些发滞,她手抬起来,在半空中僵了僵,搂住她的背,感受。 发觉到自己被拥抱,哭泣的女人立刻也拥住她,急促又哽咽地叫她,像在孤独海溺了水的人碰见船,期待、惶恐又紧张,失了仪态,只剩本能。 “伶姐姐,伶姐姐......”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你别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求求你.......” “你心疼心疼我,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别不要我,真的别不要我……” 她抱着冉伶,一边哭一边说,语无伦次中全是乞求。冉伶被她的力道勒得喘不上气,虞听自己也喘不上气。 她的情绪就像这场暴雨,无法控制,无可收敛。崩溃难过的同时还带着一股倾尽了自己的快活。眼泪汹涌得像是要把这些年她积攒的憋住的所有眼泪都流尽了。冉伶是她唯一的宣泄口,冉伶是打开了她所有脆弱开关的人,冉伶是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人。她笃定她爱冉伶,她会爱冉伶,她只能爱冉伶,死心塌地,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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