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在整个云城都有名的同性情侣的餐厅。创始人是一对从法国留洋归来的女同性恋。 百年老店,进门就嗅到一股浓郁的法国香水的味道,欧式精致繁复的装潢很适合拍照。进门便有人招待她们,将她们迎到位置上。每个餐桌上都摆有香薰和蜡烛,插着一束当季的鲜花,格调还算不错。 为了方便交流,冉伶一如既往选择坐在虞听身侧。 餐桌上摆有介绍牌,介绍牌上两位创世人相识相爱的故事。两人在国外的大学相识,相知相爱,毕业后回国,互相扶持,因为都热爱法国文化,一起开了这家餐厅。 等待上菜,见虞听在看,冉伶也仔细地读完,有些感慨的样子,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字,推到虞听面前让她看。 虞听垂眸看,冉伶说:【好羡慕】 虞听面无表情地说:“就那样。” 冉伶眨了眨眼睛,面对她冷淡的反应有些无措。察觉到她好像兴致缺缺,心生不安,把手机从她面前拿回来,想问些什么,服务员刚好来上菜,虞听的注意力落在了菜品上,冉伶又松了手。 一顿饭几乎没怎么交流。 并肩从餐厅走出来,夏夜的七点天空刚刚暗下去,天气预报有些不准,晚霞的余晖呈现着绚丽又有些暗淡的颜色,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好在也不太热。 这里离海很近,就建在沙滩边上,能吹到海风,转身也能远远地眺望海。 “回家吗?” 虞听偏过头看冉伶,冉伶也正看着她。 “想不想去海边看看?” 冉伶比较宅,很少出门,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好像有点儿可惜了。 站在街边,刚亮起的路灯还没能很好地融合傍晚昏暗的世界,显得有些突兀。路灯昏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色的昏暗中,冉伶的脸庞显得有些失真。 她牵住虞听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不去?” “那回家吧。” 去不去对虞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不在意,也不是真的想陪冉伶看海。 冉伶点了头,她也不挽留,就这样开车回家了。 * 回到家,虞听说有工作,立马进了书房。 更晚一些,还是下了场雨。 九点多才回房,冉伶不在,进浴室洗澡了,虞听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水汽瞬间将她包裹。 这样的湿凉环境会让人类本能地想退后,虞听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慢慢抽出一支含在唇中,低头擦火点燃,抿着吸了一口,皱着眉头吐出烟雾。 她抽烟想来很慢很优雅。烟慢慢燃尽熄,猩红的光最终熄灭在被细碎的雨淋得有些潮湿的烟灰缸里。虞听没有很重的烟瘾,没有再继续第二根,但也没想就这样回屋里。 站着发呆,思绪游走,不知道是她想事情想得太过深入,还是冉伶的脚步声实在太轻盈,一直到玻璃门被推开发出闷闷的响声虞听有所察觉。 进来的一瞬间,冉伶嗅到了空气里没有散尽的烟草味,愣了一下,望着虞听的背影,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虞听一怔,往后偏了偏头,没说话。 刚洗完澡,冉伶身上带着浓到溢满鼻腔的沐浴露香气,混杂了她天然的体香,盖过了雨的腥气。而她又像是雨的化身,软软地覆在虞听背上,让虞听真切地置身于这场夏夜忧郁的潮湿。 雨夜自带旖旎与朦胧,和冉伶难过的心情好像。 听听...... 她在心里唤她的名字。 冉伶知道,虞听只有心情不好或倍感无趣的时候才会抽烟,刚刚抽烟了,是心情不好吗?今天晚上她一系列的心不在焉,轻而易举地让冉伶也置身不确定的晃荡里。 听听怎么了? 今天主动去画室找她,让冉伶以为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可出现在她眼前,她却像是无风的阴天,很沉闷,表现出一种对什么都很没有兴致的倦怠感。 这段时间她们在一起,听听从来没有这样过。 冉伶不知道是原因让她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今晚每一次她打好字想让听听看同她沟通,她都一副很没有耐心的样子。让冉伶不敢再去烦她。 她觉得很麻烦吗?觉得跟冉伶沟通很累吗?冉伶懊恼极了自己说不出话,连哄她都做不到……心里酸得厉害,低头埋进虞听的肩膀,更紧密地抱住她,闭上眼睛,她希望听听能依赖一点儿自己。 虞听就这样被她抱着。 直到一阵裹挟着雨滴的凉风猛然吹过,虞听才回神,转过身去,“怎么出来了,都淋到雨了。” 冉伶缓缓松开她,牵着她的双手,满眼写着没关系。 虞听牵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屋里带,“快回去,待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拉上玻璃窗,冷风被隔绝在外,而身后的女人全然不在意这些,她病弱却执着地跟虞听一起淋雨。她抬手帮虞听擦了擦额角淋到的水珠,温柔又忧伤地凝望着她。 她不想烦她的,所以没再打字逼问。但真的很希望听听能主动跟她沟通,告诉她一些什么。如果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哄她亲她,抱她陪她,做一切她想让她做的事情。 只要她愿意说。 虞听当然看得懂她不安的心情,看得懂她的渴望,感受得到她这一整晚的小心翼翼。 就那么在乎么? 她脸上写满了难过。 她到底有多喜欢虞听啊? 到底有多喜欢? 虞听本就生得有攻击性,眯着眼睛带着探究意味看她,看起来就像是冷冰冰的审视。 空气仿佛凝滞。 忽然,虞听抬起右手,掐住了她的脸颊。 虞听的动作并不缓慢温柔,甚至可以说忽然又粗暴。被这样的力度忽然掐住,冉伶眼里一时流露出慌乱——这是身体面对威胁的自然反应,当下一个瞬间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虞听威胁,那些僵硬和慌乱就都马上变成了顺从。 她顺着虞听的掌心的力度抬脸,微微蹙着眉心,像温水一般包容地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不会觉得被冒犯,不会觉得不适。 好乖啊。 “冉伶.......” 虞听缓缓底头,压着嗓子轻声唤她名字,呢喃很温柔,掌心却是越掐越紧。 “嗯......”喉咙难自控地溢出声音,冉伶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掐疼了。 如果只有疼痛的话虞听大概是会心疼她的,可她渐渐变红的脸颊出卖了她——她正被虞听弄得动情,渴望虞听吻她。 吻了她,她们或许就会做\\\爱,事后虞听会变得温柔,会心疼她,她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虞听越靠越近,掐着她的脸也越抬越高,两人温热的鼻息混在了一起,冉伶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真的在等她亲她啊....... 虞听嗤笑一声,松开了她。 冉伶迷茫睁眼,虞听已经全然抽身,错开她往屋里走,说:“衣服有点儿湿了,我先去洗澡。” 还不带感情地添了句:“伶姐姐衣服也湿了的话赶紧去换一件。” 冉伶转身,怔愣地看着虞听走进浴室,“咔嚓”一声浴室门关上。 窗外的雨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大了,在耳边淅淅沥沥地响,显得房间里格外冷清。 虞听就这样走了,没有亲她......冉伶霎时被一股被玩弄的羞耻和不安包裹,脸更加红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被抛弃的女人退而求其次的爬上了床,抱住有虞听气味的枕头,脸埋进去。她靠着这个缓解心里的难受,忍耐着,等虞听洗澡出来。 像知道她的渴望故意吊着她似的,虞听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她走出浴室,已经十一点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主动去关了灯。 关灯了...... 她要马上睡觉了吗? 冉伶在等她上床。 可那女人关了灯却略过大床,径直走到书柜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书柜旁的躺椅上,点亮台灯,就这样翻页看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冉伶在黑中注视着她,她头也没抬,淡声说:“我还不困,看会儿书,你先睡。” .......为什么? 躺椅和床隔得很远,远到冉伶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气息。 冉伶不明白。 听听明明知道的,她需要她,只有她在身边她才能睡得安心。 听听就算是想看书,明明也可以靠在床上看啊,明明床上更舒服不是吗?她通常不都是靠在床上看的吗?为什么要离她那么远? 明明知道她会失眠,却冷漠地让她自己先睡,为什么要故意这样? 故意让她失眠,故意不亲她....... 所以,是她做错了什么,听听在惩罚她吗?
第045章 早安 似乎是一口气把书给看完了, 虞听从十一点坐到了凌晨一点。全程没再同床上的冉伶说过一句话,冉伶也没有打扰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彰显着她的体贴。 万籁俱寂, 将那本厚厚的书放回书柜上,虞听关掉台灯, 对着黑漆漆的房间发了会儿呆,终于起身走回床边。 床上隆起的女人身躯安安静静侧躺在她自己的那半边位置上,呼吸均匀, 身体撑着被子微微起伏着。 冉伶怕冷,窗外下雨, 空调也开得低, 她整个人都塞在被子里, 仅露出一小黑发下光洁的脖颈。 虞听绕到自己那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轻盈地躺进去。 身旁背对着她的女人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对此毫无知觉,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没有像从前那样,等待着她上床,她一沾床便黏上来抱住她, 理所应当地要和她抱着睡。 自从跟冉伶同居,虞听都要忘了一个人睡觉是什么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无所束缚随意翻身,不用顾及怀里还有个谁。多轻松。 大床两米宽,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这才是本该有的距离。 虞听平躺着, 合上了双眼。 可她的大脑就像是烧开了的沸水,思绪像源源不断的水泡, 怎么也压不下去。 失眠躺久了就容易头痛,虞听翻了个身,烦躁地皱着眉头,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被疲惫笼罩,艰难地睡着。 三个小时,那本书她只看进了不到二十页。 她开始做些毫无逻辑的梦。 她梦到了那个叫裴鸦的女人,她同冉伶毫无障碍地沟通,就像是彼此陪伴多年的知己,那种或许可以称作是“宿命感”的感觉,虞听觉得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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