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变化如此之大,景昌帝甚是欣慰。所以,当宋昱堇提出说自己已成家立业,再留住宫中于理不合,即便景昌帝心中不舍,也还是下旨为他专门建造了一处府邸。 而宋宥言出宫建府理由也差不多,趁着景昌帝说要给宋昱堇建府的由头,宋宥言称自己虽未娶妻,但已弱冠,不适合留在宫中。 这后宫中多的还是景昌帝的妃嫔,弱冠男子还待在后宫确实不合乎常理,即便那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景昌帝干脆又下旨,赐了宋宥言一套府邸。 和宋昱堇不同,宋宥言得到了只是一套已经建好的府邸。和宋昱堇的府邸奢华度不同,就连地角也一般。不过,距离景王府倒是很近。 搬出宫的第一日,宋宥言带着差人寻来的珍贵花卉去到景王府拜访。 景王宋溢早前就知二皇子要在宫外建府,所以再听到下人来报的时候并未感觉到意外,连忙让人带他进来。 宋宥言将带来的花卉交给下人,并再三叮嘱要轻拿轻放之后,伴随着管家进到王府内。 “言儿。” “皇叔。” 叔侄二人见面,相互寒暄,恭敬有礼。 平日里宋宥言就与自己这位皇叔来往密切,而如今,他有望于太子之位,宋溢对他也变得更加谦和起来。 “皇叔,侄子今日前来为您带来一盆珍贵花卉,名为宝莲灯。侄子不通花草之道,但看那宝莲灯也是喜不胜收,不知皇叔会不会喜欢。” “哦?你居然寻来了这宝莲灯?”喜欢研究花草的宋溢自然是听过宝莲灯,“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我已让下人送去你的暖房了。” 宋溢来了兴致,“那我们快去看看。” “是。” 宋溢带着宋宥言来到自己的暖房,只见那盆名为宝莲灯的花卉已经放在了台几上。 看到那粉嫩色的花苞,宋溢的一双眼睛亮了亮,赞叹道:“不亏为名花,真是优雅大气,富丽堂皇。” 面前的这盆花让宋溢爱不释手,他仔细端详着这盆花卉,是越看越喜欢。 宝莲灯卖相极好,自然舒展的大片绿叶层层叠叠,潇洒不羁。而那一朵朵粉嫩的花苞犹如一盏盏宫灯饱满硕大,随茎悠然垂下,气质华贵。 “好啊好啊,真是好花。”宋溢的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了宝莲灯上,很难移开。 听到他夸赞不已,宋宥言知道自己是送对了东西,“皇叔喜爱便好。” “当然是喜爱。”宋溢回答,但眼睛却没离开那宝莲灯,“这么珍贵的品种,你真的愿意送给本王?” “自是愿意的。”宋宥言微微颌首,然后意味深长道:“这花草便和人一般,需要有人呵护,有人珍惜。侄儿不懂花草,所以便将它送给懂得之人,让这花得到它该有的呵护。” 宋宥言的语气微微顿了顿,随即勾起嘴角,言不尽意地笑了笑,“皇叔,你说对吗?” 心思都放在宝莲灯上的宋溢自是没听出宋宥言的话里有话,连连点头道:“说得对,说得对。” 就在叔侄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暖房里进来一个身姿款款的女人,她身穿一袭金丝勾云月华裙,墨发高挽,一步一笑风动如花。 许是在外面走了一圈,使得她的鼻尖有些通红,华贵中还带着几分俏皮。 “王爷,该喝药了。您怎么又往这暖房里跑?”女子开口说话,来人正是景王妃温婉柔。 女子说起话来便如她的名字一般轻柔温婉,犹如一方珍贵的锦绸,细腻舒适。 宋宥言隐藏住眼眸中翻滚地思绪,垂下眼帘,“皇叔身体不适了?” 温婉柔开口道:“可不是,就是因为这天气都这么冷了,他还往着暖房跑,这一冷一热,也不知道躲避,就得了风寒。太医来诊脉,说让他好生歇息,他却不听话。”女子的语调有些上挑,好似在抱怨,又好似在撒娇。 “皇叔,您这可不行,万事都不如身子要紧,怎可不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呢。”宋宥言身子动了动,更加倾向于温婉柔的方向。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这一点,被两个人合起来训了一顿的宋溢不恼反笑,“你皇婶最会小题大做,我的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只是风寒,若皇叔不加在意可能就会变成其他什么。”宋宥言努力地让自己像刚才一样笑的随意一些,“皇婶也是关心皇叔,皇叔莫要这样说她。侄儿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还没有呢,皇叔怎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温婉柔,但怕被宋溢看出端倪,头仍是低着的,他看过去,也只能看到温婉柔用来束腰的锦衿。 那杨柳细腰好似弱柳扶风,不堪一握。 短短的几句话说完,宋宥言只觉口干舌燥,嗓子发痒。 “哦?言儿这是着急娶妻了?”宋溢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如今也已弱冠,该是考虑娶妻生子的事情了。” 这个话题自宋宥言十六岁之后,便经常会听人提到,再听到时,他也只是如以往一样回复:“再等等,侄儿觉得若成亲,必要娶自己心爱之人。若不能与心爱之人喜得连理,那吾还不如不成亲,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想法确实成熟。本王倒觉得,你比那宋昱堇更能成大器。” 宋宥言淡淡一笑,“承皇叔吉言了。” 宋宥言也是有野心的,虽然是皇子,但他身份尴尬。母亲只不过是一个要依附她人的嫔而已,他想让她的母亲做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想要手握权力,不避讳天下之人,迎娶他心爱的女子。 这样想着,宋宥言将目光投向了温婉柔,而温婉柔此时也正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锦鲤:我们将军已经许久没出场了,应该再有个两三章吧,还有剧情要写出来,大家别着急! ✿ 第63章 跨了大年夜,南国从景昌七年进入了景昌八年。就如往年一般,景昌帝在宫中设宴三日,朝中重臣可携家眷入宫赴宴。 宴席上,宋潋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韩琦丽。大概是宋昱瑾成亲,皇子妃不是她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如今的韩琦丽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神采奕奕,看着如今的韩琦丽,宋潋月还觉得有些心酸。 但她现在的情况也没比韩琦丽好到哪去,没有了阿姐的陪伴,她也如行尸走肉,每日过得浑浑噩噩。 趁着正旦节,宋昱瑾和宋瑾安再次提出皇贵妃解禁的事情。兴许是想起了多年的感情,又或许是再这样吉祥的日子里博个彩头,这次景昌帝二话不说就解了皇贵妃禁足的事情。 今日的宴席,皇贵妃盛装出席。虽已年过三十,但依然肤白貌美,一颦一笑间,更有几分成熟的韵味。 宴会开席,景昌帝例行讲了几句话,总新思想就是让文武百官吃好喝好。 看着眼前的一派欣欣向荣,宋潋月却是满心不屑。如今这南国的繁华是靠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守护的,她的阿姐,还有沈凌琛。 自沈凌琛出征以后,宋潋月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她不知道沈凌琛在漠泽如何了,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她,她甚至不知道两军有没有交战。 董清明今日又是带着小韩氏与董卿卿一同进宫的,两位女眷的位置仍是之前的位置。 到了贺岁的时候,作为左丞相,董清明率先起身,带着小韩氏与董卿卿一同走到丹陛之下,然后董清明款款而谈,说了一顿祝福景昌帝、祝福南国的话。 今日是初一,董卿卿穿着一身新衣。是平日里很少会穿的红色烫金马面裙,头上带着的是碧玉金钗,看起简约,却衬得董卿卿整个人更加的生动。 看着这般的董卿卿,景昌帝的眼睛一亮。 京中贵女不少,但如董卿卿这般还未及笄就出落的如此美丽的少之又少。 景昌帝张了张干涩的唇瓣,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了董卿卿身上,“董爱卿,朕记得你的幺女今年将要及笄了。及笄日为哪日?是否已有婚配。” “回圣人,三月初七便是小女的及笄日。臣一把年纪才有了这个孩子,宝贝得很,自是舍不得让她早嫁,所以至今没有婚配。” “哦?还未婚配?”景昌帝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董家有女桃羞杏让,燕妒莺惭,这般貌美的少女待及笄之日,那上门提亲的人还不踏破你的丞相府门槛。” 简单的几句话却饱含着深层的含义,董清明谄笑道:“谢圣人夸赞。” 说完,他回过头看了眼董卿卿,用眼神示意她。 董卿卿立刻会意,恭敬的福了福身,“谢圣人夸赞。” 景昌帝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但画风一转说道:“董爱卿你爱女心切是好事儿,但是这女子的婚事耽误不得,若是错过了好姻缘,你说你愧不愧对儿女。” 董清明微微低着头,“圣人说的是。” “依朕看,不如叫你这女儿多进宫来陪陪皇贵妃。一方面给皇贵妃解个闷,另一方面皇贵妃最会保媒拉线,也让她帮忙物色物色。” 之前景昌帝和董清明你一言我一语,加上景昌帝看董卿卿那眼神,皇贵妃心里就有了想法。没想到,景昌帝会直接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皇贵妃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媚笑道:“圣人说得对,卿卿啊,你若无事,就进宫来陪陪阿姐。现在堇儿和安儿都不在承欢宫了,本宫一个人实在是孤单。” “是。”董卿卿轻声应着,但身子却在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不远处身穿白色麒麟服的女子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一双握惯了刀剑的手,此时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麟德殿的这一切宋潋月并不知道,早在开宴没多久,她点了卯就离开了。 这样热闹的场合,和她不相配。 离开的麟德殿的宋潋月来到了碧湖花园的方亭,这里有她和阿姐的回忆,也有她和沈凌琛的回忆。 记得那些春暖花开,绿树成荫的日子里,她们总会不约而同的在这方亭中相会。 宋潋月坐长椅上,眺望远方的月亮。今日是初一,灰暗阴沉的天空上只隐约地能看到一弯细线。 这样的月亮并不算是月牙儿,更不是满月。 看着月亮,宋潋月心中无限惆怅,她想她阿姐了。 不知道阿姐在苍兰国过得如此;今日是正旦节,她是否穿上了新衣;又是否有人会给她压祟钱。 记得阿姐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到正旦节清晨起床的时候,阿姐都会为她准备一串压祟钱。那些钱宋潋月从来没舍得用过,一直藏在床底的宝箱里面。 而今年,没有人给她准备新衣;没有人陪她守岁;没有人给她准备压祟钱;更加没有人与她分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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