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禄明白了韩逊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儿子这就去。” 从皇贵妃的生母开始,韩家与董家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几年两家在朝堂上风生水起,说一不二。再加上皇贵妃受宠若年,时不时的就会在景昌帝耳边吹吹枕边风,几乎所有事情自是水到渠成。于是,这一次,他们便也这样认为。 在韩禄找过董清明之后,董清明也知此事重大,于是赶紧派人去和皇贵妃说此事。 承欢宫内,当皇贵妃沈氏听到此事,怒不可遏,一气之下竟把心爱的花瓶给砸碎了。 听到声音,皇贵妃的贴身宫女香眠立刻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碎茬赶忙叫来其他宫人收拾,自己则是躬身到董歌的身边。董歌为皇贵妃的闺名,成了皇贵妃之后,除了景昌帝已鲜少有人会称呼她的名字。 香眠关切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只见皇贵妃怒目圆睁道:“还不是父亲,居然让本宫去同圣人说征兵一事。说说说,我怎么说?如今我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在圣人面前说什么话里,本宫现在自是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 香眠在皇贵妃未出阁时就在身边伺候了,所以对皇贵妃身边的事情最是了解,闻言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她担忧道:“娘娘可要当心身子,可别因这些事情烦了心。” “本宫如何不烦心。”皇贵妃说着,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抬起手,翘着兰花指,姿态优雅的揉了揉自己的颞颥,“以往父亲和舅父若想达到什么目的,总会派人与本宫说。可那时,本宫正得宠。现下,本宫自己都火烧眉毛了,他们不为我考虑分忧,反而还如此不上道,本宫真是又急又恨。” 说完,皇贵妃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哀伤道:“本宫已不记得有几日没见过圣人了,自本宫嫁给圣人之后,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她说着,手狠狠地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都怪那个安连国的狐媚子!都是她勾去了圣人的心神。早知她是这般不知廉耻,之前本宫就不应该让昭阳去和她搞好关系!” 为了哄皇贵妃开心,香眠附和着:“确实如此,亏娘娘与公主觉得她远道而来,在南国举目无亲对她照顾有加。尤其是咱们公主,那可是把她当成贴心的小姐妹,整天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的。可是她呢,根本不懂感恩,就是个小白眼狼。” 又是一声叹息,皇贵妃说道:“谁说不是呢?她刚封为西贵妃时,本宫还不以为然,总觉得与圣人这么多年的情分,怎么都不会磨灭。谁曾想,圣人竟对她如此看中。这一日日往承意宫送的东西,可比当初送往承欢宫的还要多。” 香眠来到皇贵妃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语气也跟着压低:“其实,娘娘也不必如此伤神。这么多年,圣人对您如此,咱们这些个都是看在眼里的。现下,这西贵妃只是仗着年轻一点,又是新进宫的,圣人也就是图一新鲜。要奴婢说,还的是娘娘您,您盛宠这么多年,又是圣人下了功夫娶进门的,圣人啊定不会辜负您的。”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定是如此的。”看皇贵妃脸色得以缓和,香眠又继续说,“娘娘您瞧瞧其他宫,这皇后娘娘虽为正宫,但圣人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才会去坤宁宫。剩下的,安嫔与谨嫔,据奴婢所知,上个月圣人几乎一次都没去过。要奴婢说,圣人迟早还是要回到娘娘这儿来的。” 听了香眠的一番劝慰,皇贵妃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但很快又忧愁了起来,“可若是一直见不到圣人,本宫这心里是真的没底。本宫倒也觉得圣人迟早会回来,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香眠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娘娘,奴婢倒觉得既然现在见不到圣人,那我们可以制造机会啊。” 皇贵妃来了兴致,忙问道:“如何制造机会?” 香眠说出心中想法:“既然圣人那么喜欢去承意宫,我们为何不能去呢?以前西贵妃还是公主的时候,我们两宫就经常往来,现在更应该好好维持关系。再怎么说,西贵妃也有一个强大的母族,与她来往,有益无害。我们去了承意宫,见到了圣人,说不定圣人觉得娘娘为人亲和,念起娘娘的好,这不就会来我们承欢宫了吗?” 闻言,皇贵妃脸上喜笑颜开,“香眠你说的对啊,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件事情。行,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你去,给本宫换身衣服,我们去承意宫。” “是,香眠晓得。” 作者有话说: 宋潋月:这些人怎么都把一个老头子当成香饽饽 ✿ 第32章 日暮时分,天边的云霞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温暖的余晖色。 皇贵妃身着一身绣金挑线的孔雀纹锦服,除却翠珠点睛的金钗以外,发髻上镶嵌着层层叠叠的宝石,整个人显得华贵至极。 估摸着景昌帝会去承意宫的时间,皇贵妃带着香眠先一步去了承欢宫。 路上,她还有些忐忑的询问香眠,“香眠,你看本宫这身可还行。” 香眠忙说道:“娘娘这身真真是极漂亮的,端庄又大气,衬得娘娘熠熠生辉。这论是看了,还以为是哪来的仙子呢。” 香眠一张巧嘴哄得皇贵妃是心花怒放,她也是既喜欢这一身行头的,但嘴上还是平淡道:“希望圣人真的会喜欢。” 香眠回道:“圣人见了,定是喜欢的不得了。要奴婢说,那西贵妃是年轻貌美,但是娘娘您花容月貌,仪态万千,可谓是美撼凡尘,自是一个西贵妃比不得的。” 这话皇贵妃听着高兴归高兴,但想到年龄问题,她不禁又有些伤神,“哎,再怎么没,本宫今年也是三十有二了,可谓人老珠黄了。” “娘娘可莫要说这种话,这宫中大家都不知娘娘的岁数,好多刚入宫的宫女和太监不懂事儿,私下还说娘娘现在看起来才二十一二,和宁平公主一般大呢。” “他们真的这么说的?”若是平常,有人私下敢议论主子,定当降大刑,但现下皇贵妃只觉得高兴。 香眠恭敬道:“都是些新入宫的,娘娘可别怪他们不懂规矩。” “本宫岂是那般锱铢必较之人?” “娘娘最是宽宏大量了,是真真的心善之人。” 皇贵妃喜笑颜开的用锦帕掩了掩嘴,“行了,本宫自然不会怪罪那些个,只是这规矩还是要晓得的,免得日后冲撞了圣人。” 香眠微微点头,“是,奴婢自当好好管教。” 承意宫内,当有宫人报说皇贵妃来了的时候,娜迦几位不愿,但还是让人引进来。 一旁伺候的芳香低声说道:“娘娘,这皇贵妃怎么来了?自您封妃之后,她可是整日的咒骂您呢。” 娜迦冷哼一声儿,语气嘲讽道:“她这个时候来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圣人来的。近日来,圣人一直宿在我这里,这位皇贵妃怕是着急了。” 芳香不解,“我看您很讨厌皇贵妃,为何不找个借口,推辞了呢?” 近一段时间,景昌帝每日都宿在承意宫。关于前朝那些妖妃的言论以及皇贵妃在承欢宫骂的那些难听至极的话语,娜迦都有所耳闻。 “我是挺讨厌皇贵妃的,但比起皇贵妃我更讨厌上面的那位。”娜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远处,然后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倒是巴不得皇贵妃来了能够圣人给勾走。”若真能勾走,她今夜定能睡个好觉。 说话间,皇贵妃就已经缓步走进来了,人刚到殿门,就传来清澈动听的声音,“妹妹,姐姐来打扰了。” 看着皇贵妃笑脸盈盈的走进来,娜迦只觉得心里一阵犯恶心。她想起了宋瑾安,还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母女二人一样的虚情假意、心口不一,还真是让人作呕。娜迦用锦帕遮了遮嘴,压抑住身体内翻腾的不适。 娜迦怎么也忘不了和宋瑾安的那个计划,那日,她们明明说好了让自己和沈凌琛一同中药,然后再由宋瑾安安排让她们待在一起。这样在药物的催/情下,就算是沈凌琛的意志力再怎么坚不可摧,也抵抗不了。 娜迦满心沉浸在即将要和沈凌琛在一起的喜悦中,放心的将中了药的自己交给了宋瑾安。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她惊恐的发现睡在她身边的根本不是沈凌琛,而是那个年龄比她父皇还大的景昌帝。那一刻,娜迦只觉得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娜迦计划寻死的时候,她听说昨夜宋瑾安派人搜宫的事情。 很多事情,娜迦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原来,宋瑾安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要帮她,她真正要帮的人是景昌帝。景昌帝的目标是之前她说的那些什么体贴的话,都是花言巧语,是引诱她万劫不复的陷阱。 是啊,娜迦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那沈将军是何许人也。她喜欢她,别人就不会喜欢她了吗?况且,他们安连国需要她,难道南国就不需要了吗?那个宋瑾安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从之前的相处便能看得出来。她怎么可能傻到将沈凌琛往外推,自然是要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现下说什么都晚了,怪只怪自己太傻,轻信了她那藩虚伪的言论。 不过,因为明白了这件事情,娜迦忽然不想寻死了。若是她这么死了,那些害了她的人不会收到一点惩罚,甚至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她要让害了她的人付出代价。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娜迦很好奇那一夜沈凌琛到底躲去里哪里,居然连宋瑾安都没找到她。一想到宋瑾安马失前蹄,娜迦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皇贵妃进到殿内,坐到了炕几上,“这日子本宫这身子一直不适,所以一直没能来看看妹妹,妹妹现下可好?” 身子不适?她咒骂别人的时候,中气十足,可丝毫没有不适。 娜迦讥讽的笑了笑,回应道:“一切都好。” 皇贵妃问道:“宫中可有人怠慢?” “不曾有。”娜迦平淡的说道:“圣人每日都宿在这里,即便那些个人有这个心,怕也是没这个胆。” 闻言,笑容僵在皇贵妃的脸上,但她还是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缺的?” 娜迦语气依旧平淡,眼眸中满是对皇贵妃的厌恶,“嫔妾现在正是恩宠在身,什么都不错。” 两句话怼的皇贵妃脸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但她还是强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只是一瞬,就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那自是好的。妹妹刚来宫中的时候,咱们两宫就关系密切,现下成了姐妹,更不能疏远了。若日后妹妹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告知本宫。” “多谢皇贵妃娘娘。”娜迦笑了笑,确实冷笑。她说错了,宋瑾安和她这母妃根本不像。宋瑾安心机颇深,凡事儿都不会表现在脸上。而她这位母妃显然没有宋瑾安的城府,那神色、那眼眸中所表露出来的情感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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