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纪浠忱喉咙滚动明显,“卿本佳人的卿?” “嗯,就是那个卿。”黎栩说,“这是南奚的小名,你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接以前的事。
第98章 “这是南奚的小名,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黎栩这句话就像是被附魔了,一直在纪浠忱耳边回绕。 一遍又一遍,像质问般, 搅得她大脑一片混乱,心口也像是被突然压上了块不断加压的大石头, 又闷又痛,堪比窒息。 你不知道吗? 纪浠忱还真不知道。恍然间,她想起曾在试镜那天隐约听到过黎栩这么叫南奚。 qinqin? 只不过那时候隔得远,听得不是很清晰,再加上当时的种种微妙, 让纪浠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卿…卿?”纪浠忱不怎么明显的喉结滚了几圈,她怔怔地松开黎栩的胳膊, 声音像是许久不曾喝过水, 沙得只剩气声, “现在……知道了。” 纪浠忱说着,无声地往后退了两步。 南奚率先发现了纪浠忱情绪上的不对劲, 径直站起身想要过去, 面上的担忧毫不掩饰:“小忱?” 纪浠忱将手举到半空,抗拒意味非常明显,她匆匆看了南奚一眼, 就偏头看向了别处, 近乎恳求道:“让我静静, 好吗?” 太乱了, 她现在真的很乱, 脑子昏昏沉沉的, 过往早已模糊得不成样子的记忆就像是水一样, 不停地往脑袋里灌, 又荡又晃,比窒息还难受。 而且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纪浠忱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走,手脚沉重无力,犹如才跑完马拉松下来,压得她快要摔下去了。 此时此刻,纪浠忱懦弱得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一捋;更不想在此刻让南奚看见自己的狼狈…… 或者说,是她怂了,在这一刻有了逃避的念头。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奚,面对…她的卿卿…… 南奚缓缓收回手,看着脸色在瞬间白了几个度的纪浠忱,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细密的酸痛再度蹿起,还有愈演愈来烈的趋势,但这些都被她生生压下,没有展露出半分。 凤眼中是浓浓的担忧,以及一丝隐藏得很深的苦愁。南奚扯了扯唇角,本想笑一下缓和气氛,试了两次后才发现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只好作罢。 手心被掐出深深的月牙痕,南奚用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好,我等你。” 南奚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亦如那天她所说的“多晚我都等你。” 闻言,纪浠忱终于抬眸看向南奚。她张了张唇,眼神_欲言又止。 就在南奚以为纪浠忱会说点什么时,她猛的转过身,背影微晃,每一步迈得又踉又沉重。 没走几步,纪浠忱突然小跑起来,一眨眼就逃也似的跑出了酒店大门,背影狼狈又决然。 黎栩全程是看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懂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不是,卿卿,这……?”这又是在闹哪一出啊? 大门上悬挂的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直到那道消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南奚也没有收回目光,怔怔地望着外面。 夏伶绾也看得是一脸茫然,不懂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黎栩朝她摇了下头,起身一巴掌拍到南奚肩上,拧眉道:“你还不去追?”说实话她很不明白南奚到底在想些什么,人都跑出去老远,她没所作为就算了,还站在这里行注目礼。 南奚没吭声,精致的眉眼低垂着,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旁人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南奚?!”黎栩恼得喊了她的大名。 南奚像终于回魂了一般,转着眸子看向黎栩,神色黯然。 黎栩被她看得一怔,虽然谈不上感同身受,但她也知道南奚此刻并不好受,因为南奚看她那眼神,是前所未有过的。 眼里波澜无波,很平静,是大彻大悲过后的平静。 黎栩从没想过有生之年她会看到贯来骄傲要强的南奚露出这副神情,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 南奚眸子滑向黎栩还搭自己肩上的手。 黎栩忙不迭将手拿了下来,小心问道:“卿卿,你还好吗?” 风铃依旧响个不停,好半晌后,南奚自嘲的声音被叮当的铃声掩盖:“很不好……” 卿卿,赵南卿。 所以桃树下那人,你画的究竟是谁呢? 纪浠忱说,她还没谈过恋爱。 对于这一点,南奚自然是信她的。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小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除非是你先不要我了。 纪浠忱跑出酒店好远一段距离才慢慢停了下来。她躬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感受着如雷般的心跳声,剧烈地喘着粗气。 几秒后,纪浠忱重重呼出口气,扯动唇角,厉声吼道:“滚出来!” “系统178,我叫你滚出来!” 同绑定时那般,“嗞嗞”两声电流音过后,系统轻飘飘地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宿主。】 纪浠忱双手掐着自己的膝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她,是她,对吗?”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纪浠忱的问题,而是说:【宿主,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问不问我也已经不重要了。】 纪浠忱低头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到了沙地上,语无伦次地念叨道:“不重要,怎么可能会不重要……明明她对我,是这么重要的啊……” 其实在之前纪浠忱就有过猜测,原因无他,她觉得南奚很熟悉,是发自灵魂的熟悉,所以她才会觉得有些事冥冥中可能和南奚有关,在之后更是对她多次纵容,不然依她本来的性子,早就加倍报复回去了。 那一次,她更是失口问南奚,她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而现在所有的猜测得到证实,纪浠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纪浠忱没有骗南奚,才来这里时,她正好被南奚从水里救起做人工呼吸,初见南奚那一眼,她是惊艳的,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让南奚钻了个空子。 再后来就是,多好看的女主,可惜就是一“女流氓”的矛盾心理。 不可否认,纪浠忱是对南奚有好感的,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同意和她去山上看梨花的邀请;不然也不会对她说,她会对她一见钟情…… “打不得,打了你会心疼的。” 是啊,真的打不得,不然她的心真的会疼死。 在医院停尸房被工作人员发现,再到好转出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纪浠忱昏迷了三天,醒来后一直浑浑噩噩的,护士怕她再次受到刺激,都默契的对所有事情闭口不谈。 后面几天,纪浠忱的精神依然很恍惚,发呆的次数和时间也变多起来,她很少搭理人,对每天来查房的医生爱搭不理。 没人知道那晚上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更没人敢去问,只知道她每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一个人抱着膝盖蜷在角落直至天亮。 出院前两天,主治医生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 紧闭着的病房里,心理医生循循善诱地问她:“还记得那晚上的事吗?” 纪浠忱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很冷,外面在打雷,风很大——” “还有很多眼睛一直盯着我……” 医生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被纪浠忱蹙眉躲开。她微蹲下身,言语温和道:“小孩子要少看点恐怖片,不然晚上会胡思乱想的睡不着。” “恐怖片?”纪浠忱抬起头,很执拗地问:“我爸爸妈妈呢?她们怎么还不来接我?” 医生愣了片刻,轻声说:“她们啊,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纪浠忱似懂非懂,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瘦小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车祸的后续处理得很快,但纪浠忱一点都不知情,毕竟她是个才过五岁的小孩,没人会跟她说些事。 纪家父母遗留下来的钱财被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刮分殆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照顾一个小孩。 最后经过多方协商,只好将这个谁也不愿意接手的烫手山芋丢到了孤儿院。 纪浠忱出院那天,正是被送去孤儿院的日子。 她不喜欢那些虚伪,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所谓亲戚,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建筑,隐约猜到了自己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 一下车,纪浠忱就抱紧了小包,跟在一位大人身后看他办理好一套套手续,同时不断的打量着四周。 孤儿院处于郊区,原本已经很破小了,但这几年随着一些有钱人的慈善捐款活动兴起,孤儿院资金到位,翻修扩建了不少,也算得上是本市最好的孤儿院了。 弄好手续,纪浠忱便被扔给了赵院长。 那个时候突然有人要找赵院长,她匆匆带纪浠忱去以后要住的地方,叮嘱了几句后就快步离开了。 纪浠忱安静坐了几分钟,觉得闲不住,一个人下楼后,沿着条不起眼的小路向最深处走去。 这条路是去孤儿院后院的。 路上很安静,没有让人心烦意乱的嬉闹声,无人打扰,光这一点就挺让纪浠忱满意。 后院的路有些偏僻,但真正走到时,纪浠忱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院子正中间有一棵开得正旺的桃树,桃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干漆黑粗壮,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下来,树身上布满了道道凹凸不平的皱痕,枝干虬曲苍劲,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而现下正是花期,满树都盈满了粉艳艳的桃花,风起花落间,美得不落凡尘。 那天阳光正好,舒柔的太阳光穿过桃花的层层间隙渗了下来,变成柔和的光晕向四周晕开,散到了朵朵娇粉的桃花上,也洒到了树下正在看书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过膝白裙,黑发如墨般披散在肩头,看上去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稚嫩,五官却很精致,细白的手上拿着本适龄的世界名著看得认真。 年纪虽小,但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能静下来的魔力,更是让纪浠忱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她。 突然,起风了。 花瓣簌簌落下,宛如下起了桃花雨,晃悠着飘到了她的头上、肩上,和手里的书页上。 她轻轻将落到书页上的花瓣拂下,抬眸间,竟与纪浠忱望过来的目光不期而遇。 下一秒,她朝纪浠忱善意一笑。 而这笑,成功让纪浠忱失了神。 也是在多年后,每每回忆起初遇时这个笑容,她才明白什么叫人比桃花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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