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唐组合图样的时候,池浅朝时今澜抬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狡黠的借着周围的热气,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用一种可怜的眼神巴巴的望着时今澜,就好像在说:“我错了。” 热气氤氲中,一缕黑褐色的长发贴在池浅白皙的脖颈上,就好像那环在来这里的前一天,被时今澜亲手摘下来的项圈。 要命。 池浅乘胜追击,唇瓣轻拨,只用口型勾勒着时今澜心动的轮廓:“老婆,我知道错了。” 什么才是真正的仗势欺人。 长长的一声“滴”在时今澜脑袋里拉起,响彻她的世界。 池浅就这么无声一句,却好像比过去任何一句都要大声。 时今澜望着池浅小狗一样圆溜溜的瞳子,克制了又克制,才按下了此刻想要亲吻的冲动。 她本想让池浅明白什么叫做引火烧身。 却没想到是引了池浅这把火,烧了自己。 沉沉吐了一口气,时今澜无声的在自己心口加了一道紧箍。 宋唐也感觉自己晾了时今澜够长的时间了,这时也抬起了头:“我还是回去组合一下,定稿后再给你们看吧。” 时今澜点头:“辛苦,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联系我,我会尽量配合你的方案。” “时总大气。” 还有什么比甲方爸爸事少钱多还要幸福的吗?! 没有! 宋唐说着,脸上露出了标准的打工人的谄媚式笑容。 而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元明,则在此刻出声了。 她翻看着宋唐的手稿,目光里都是欣赏,然后对她温声询问道:“宋小姐有想过场地选在哪里吗?” 宋唐摇了下头:“我也是今天刚到海岛,准备这两天去考察一下。” 这么说着,她接着就看向了元明:“元小姐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元明闻言,略略一想:“倒是有几个地方。” 可话说到这里,她接着又看向宋唐,道:“不过个人的审美还是太主观,我觉得好的地方,宋小姐可能不一定这么想。不如找宋小姐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看一下?” “好啊。”宋唐一口应下,有当地人带领,她肯定能解锁不少旅游手册上宣传不到的好地方。 元明看到宋唐随着点头垂下的红发,眼尾微弯。 但接着她就听到宋唐说:“阿浅跟时总也一起吧。” “啊?” 宋唐突然把话头递给池浅,元明意外,池浅好像也在状态外。 她的手终于被时今澜放开了。 指尖拥有着丰富的神经末梢,两相交缠,轻捏好似耳鬓厮磨。 她照着刚才时今澜的方式,也对这人折过又握住。 反复摩挲好几下,才在最后穿插进她的指缝,同她交扣在一起。 宋唐见池浅好像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找天一起去找场地,去不去?” “好呀。”池浅对这个很是期待,一口答应,“咱什么时候去?” “明天?”宋唐道,“早点定下来,我们之后的时间也宽裕一些。” “说的也对。”池浅转头看向时今澜,拇指轻轻剐蹭时今澜的掌心,“时小姐明天有空吗?” “当然。”时今澜平静无波,点了下头。 “元小姐呢?明天可以吗?”宋唐接着也问道。 殷切的声音下,元明收回了看着时今澜跟池浅的互动。 她没想到宋唐会过来重新来问自己一边,眼眉透出一层和煦的笑意,温声答道:“只要你邀请,我随时都有时间。” 一切都敲定了,周婶刚刚的推荐才被四人提了上来。 盛夏日里好像不是什么泡温泉的好时候,热气蒸腾,温度比外面的太阳还要高。 可汩汩流动的水却远没有日光刺眼,往温泉里一泡,舒服放松,瞬间就让人感觉什么愁绪都没有了。 后山里有鸟鸣接连不断,袅袅雾气将房间与自然融为一体。 时今澜轻靠在打磨光滑的石壁上,视线里是半张脸泡进池子里的池浅。 刚刚宋唐不知道教了她些什么,一顶用毛巾挽成的盘羊角帽子被她顶在头上。 乌黑的长发被完全包裹了起来,只有几缕漏网之鱼飘在水面上,好似一只伴生于她的小蛇。 过了有一阵,这人又给自己头上顶了块毛巾。 白皙的小脸上很快就透上了一层红润,这种肆意享受的样子,让时今澜恍如隔世。 她跟池浅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个样子。 时今澜多希望,从此以后,池浅可以一直这样快乐,虽然这人有时候没心没肺的让她恼火,可这样的她却是最快活的。 这样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时今澜便缓缓昂了昂头。 余光里的画面变换,一束并不显眼的目光进入了时今澜的视线范围。 这眼神悄然极了,周遭雾气飘渺令人看的不真切,可时今澜可以确定元明就是在看宋唐。 这位池浅来自系统的朋友也顶着跟池浅一样的盘羊角帽子,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头发。 她放松的恣意,一双纤瘦的手臂就随意的搭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丝毫没注意到雾气中有一束眼神,在偷偷注视着她。 简直跟当初的池浅一模一样,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可话又说回来。 为什么元明这样在意这个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新出现的陌生女人。 . 夜色如墨水泼洒,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在夜幕上画下唯一的颜色。 海面上下起伏,沉沉而缓缓的冲上岸边,在这夜组成一支静谧的曲调。 池浅换好睡裙,望着窗外的月亮,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因为如今家里的房子扩大了,时今澜也没有了病症,池清衍就在几人出去的时候,给时今澜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两个人,住在房子的上下两层,左右两侧,完全是对角线关系,往来还会被池清衍注意到,根本幽会不了。 月夜里,远处传来一声犬吠,好像是迟归的人回家了。 池浅听着这声音,突然想到了今天的她,还有等了他三年的爷爷。 这三年里,爷爷听着犬吠,会不会也会幻想,以为自己回来了? 如果自己早回来点就好了。 想到池清衍通红的眼眶,池浅接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当。” 针落可闻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昏黄的灯光下,池清衍架着一副老花镜从书桌前抬起了头。 他就这样看着门口,对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喊道:“浅浅?” “是我,爷爷。” 不同于过去三年,这次池浅回应了他。 “找我有什么事吗?”池清衍恍然一怔,接着就看到门真的被推开一条缝。 月光摇着院子里那颗石榴树落来,接着另有一个小脑袋也挤了进来。 “好久没见爷爷了,有点想您。”池浅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 “那去院子吧,我这个屋子都是药草味,苦的很,这时候院子里也凉快了。”池清衍立刻起身,罕见的将苦视作不好,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好。”池浅点头,主动扶过了池清衍。 爷孙两人刚走到院子里,池浅就利落的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池清衍看着她这副样子,笑了一下:“这么久没见怎么这么懂事了?” “我一直都很懂事的好不好。”池浅傲娇的昂了下脑袋。 池清衍则顺着她昂起的脑袋摸了一下,一直滑到她的后背,摸着她瘦削的身型:“臭丫头。” “这些年跟时小姐在一起,她对你怎么样?”池清衍接着问道。 池浅闻言收回了几分骄傲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天上的月影。 她这些年并没有真的跟时今澜待在一起,时今澜跟池清衍一样,等了她很多年。 “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但阿澜这几年过得并不好。”晦涩的,池浅答道。 池清衍听到这个答案蓦地叹了口气:“她这也算是尽力护着你了。” “阿澜她真的很好。”池浅知道池清衍不喜欢时今澜,很努力的想替她让池清衍改观。 可池清衍并没有要听这些的意思,反而看向池浅:“所以也决定了?” 池浅知道池清衍说的是什么,笃定的点了下头:“嗯。” “就算我不同意。”池清衍又接着说道。 池浅听到这句话,心一下悬了起来,她很在乎这个人的想法:“爷爷不想我跟一个真心爱我的人相伴终生吗?” “可若是无法相伴终生呢?”池清衍话说的直接,正中池浅的心事,也是他从一开始知道时今澜身份不菲的时候,最大的担忧。 “那我就去有她的地方,找她。”没有犹豫,池浅近乎条件反射的回答,就好像她曾经在某一时候说过一样的话。 这句话的时候,池浅格外的笃定。 她看着池清衍,眼睛里都是坚定。 池清衍心下了然。 他拿池浅没办法,孩子总有孩子自己的想法,他荫蔽得了她一时,荫蔽不了一世。 时今澜的确不是他心目中的上选。 可这三年,她从没有停止过对池浅的爱意,海岛的发展是她对池浅感情的延续与呈现,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如今地位不可一世的时小姐是真的很爱他们家小浅。 可能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吧。 “你这臭丫头,总是有自己的主意。”池清衍嗔了池浅一句。 池浅却接着挽住了池清衍伸过来的手臂,很是自然的与他亲近:“爷爷,我这叫有主见。” “哼。”池清衍不以为然,拍拍池浅的手,摸过她手腕上的镯子,“这是你从小带的东西,要不要爷爷给你添点金子,打成金镶银,结婚带出去也好看?” 池浅顺着池清衍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她拿不下来的镯子成了她此刻身份的象征。 “不用啦。”池浅语气轻松,拒绝了池清衍的提议。 这是主系统给她的,她才不要跟她爷爷的宝贝金子混在一起。 “爷爷也不要这样抠嘛,给我直接打一副金的不就好啦。”池浅想着,半开玩笑的对池清衍说。 “这当然会有。”池清衍用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池浅,嗔她:“小财迷。” “嘿嘿。”池浅乐呵呵的接下了这个称呼。 淡淡的药香飘在她的鼻腔,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是如此的天然亲近池清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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