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施盈盈轻慢的眼神沉淀下来,冷冽如冰: “那三年前,在领证当天还跟白曼妮上床的,又是谁?” 周晓菱还在怒火中:“三年前我跟你都不认识,你管我跟曼妮怎么——” 说到一半,自己僵住,仿佛有人照着头顶给她来了一棍,随后,伤口爬过密密麻麻的虫子,一口一口地吸噬她的血液。 “什,什么三年前……你,你到底是谁?”
第51章公布身份,轮流见鬼(二) “什,什么三年前?” 周晓菱错愕地看向施盈盈。这个身处阳光中的女人穿着那条雪白的婚纱,在冬日灿烂的阳光下缓慢抬眸,毫无惧怕地,对上周晓菱的眼神。 今天她化的妆颇淡,跟平时的浓妆差别很大,甚至在这双远山眉下的眸子有一种非比寻常的沉静和温婉,这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周晓菱的噩梦中的,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死去的,方舒。 嗡! 周晓菱耳中一响,两条腿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踉跄着瘫坐到身后的椅子。 “你,你究竟是谁?” 方舒欣赏着她这副狼狈:“我是谁?周晓菱,你知道,我为什么姓施么?” 周晓菱周身发抖,没有说话。 方舒接着说,语调仍旧慢:“跟你说个故事好了。曾经有个人,姓方,但是他不小心得罪了皇帝,满门抄斩,诛连九族。那些姓方的子孙不得不改名换姓,他们不敢姓方,但是又不想忘本,就改姓施。因为……” 她上半身前倾,看一只被宰的鸡一样看着周晓菱,慢吞吞地说—— “‘施’,就是‘方人也’。” 周晓菱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你是方舒……你是方舒!” 痛苦,惊喜,惧怕,愤怒,不敢相信,种种情绪浮上心口,绞得她心神不宁,她蹿上去拉住方舒的手,埋怨道: “小舒,你没死,你原来没死……你没死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多痛苦!我以为你死了!你没死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 “痛苦?” 施盈盈将手抽出,话中讽刺,“痛苦,所以每天跟白曼妮营销破镜重圆情比金坚?痛苦,所以找人伪造遗书声称我自杀?痛苦,所以我出事不到一年你就跟白曼妮订婚?” “没有,我没有……不是这样的……”周晓菱心虚地连连后退。 施盈盈起身,一步一步逼上去:“周晓菱,你总是这副样子,出轨,偷情,杀死lucky,践踏我的人生,明明什么都做了,却还要装一副无辜的样子,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是情圣。” 周晓菱不停摇头,“你听我说小舒,我当初是有苦衷,我没想害你,我爱你啊,我爱你的!” “爱?你的爱太廉价了,我要不起。” 周晓菱的神经崩溃,抱住施盈盈的肩不停摇晃:“怎么会呢?你不是小舒,你是盈盈对不对?小舒最爱的就是我,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你是盈盈,小舒死了,警察都说她死了!” 施盈盈再次将人推开,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当场把人抽倒。 “啊!” “这巴掌,是还给你的。还记得那巴掌么?当初我被你们两个人苦苦相逼,被迫退圈,想搬到乡下老家,永远躲起来。你还要在临走之前给我一巴掌。这巴掌,我永远记得。” 周晓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施盈盈。她不信眼前这个跟她认识了快一年的施盈盈,竟然是那个本该消失在火海里的,被烧得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的方舒。她不相信,但施盈盈能说出每一件只有方舒才知道的事情,每说一句,她内心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你真的是小舒……你是小舒……你是小舒你怎么装作不认识我呢?为什么骗我说你是施盈盈?为什么啊!” 她崩溃地质问,为订婚化的精美的妆容在推搡和流泪之间被弄花,泪水裹挟着眼线留下两行乌泪。正质疑着,另一种想法浮上心头,问: “我知道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不打扮的样子对不对?所以你改头换面,想告诉我,你也可以很漂亮是不是?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呵呵呵……” 听到这个猜想,施盈盈由心底发出嘲讽的笑,笑意极冷,也极讽刺。 “你该不会以为,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跟你这个人渣谈恋爱吧?” 她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如蝼蚁的周晓菱,亲切地告诉她真相: “你以为,你跟白曼妮的订婚宴为什么会开天窗?你以为,你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人设为什么会突然崩塌?你以为,警察为什么会突然发现那封遗书是假的……你以为,让你投资你手上这部电影,是为了让你赚钱么?” 每一句话,都宛如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张牙舞爪的鬼手,将周晓菱仅剩的希望撕成粉末。她的事业,她的房子,她的钱……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的钱不会突然之间就没有的,不会的!” 她发疯一样跑出去,开车驶往电影片场。这部电影肯定是真的,她能赚钱,她的钱不会无缘无故就没了的! 她跑出门时,刚好碰到一个人——同样穿着白婚纱,以新娘身份出现,并且打算动用浑身解数抢婚的,白曼妮。 “施盈盈,你对晓菱做了什么?”白曼妮气冲冲跑到施盈盈面前,厉声质问,“她怎么失魂落魄地跑了?你干什么了你!” 施盈盈靠着长桌,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有些累了:“我干什么?我只是把她曾经对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返还给她了而已。” 白曼妮还不知道施盈盈就是方舒,只将她近日积压的情绪都发泄过去:“什么‘曾经’?什么‘一五一十’?施盈盈,你是不是疯了?我告诉你,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我才是晓菱一直爱的人,我才是她一直想娶的人,你,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臭小三!” 施盈盈的眼神没什么波动,“一个小三,也有资格骂别人‘小三’么?” “干什么?”白曼妮在施盈盈面前永远是一副过来人的说教语气,“就算我三过别人又怎样?我三过你么?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一个抢走晓菱,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 我三过你么? 这句话问得好,接下来的每一分钟,她都会为这句话后悔。 施盈盈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慢悠悠落到白曼妮身上,眼神冰凉。 “或者我该这么问,白老师,一个杀人犯,也有资格在受害者面前指手画脚么?” 那个偏僻的乡下小屋,发生在屋里的殴打和大火,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同样,白曼妮也忘不了。 “杀人犯”三个字宛如一根尖锐的刺,扎进白曼妮心口。 “什么‘杀人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怎么?装失忆么?”施盈盈极有耐心地往下说,“你该不会忘了那天,你叫了好几个保镖来殴打我吧?也应该不会忘了你用高跟鞋狠狠踩我的手吧?更不会忘了,我在慌乱之中摸到一把刀,插穿了你的脚掌,导致你晚上的颁奖典礼要被人抱着上台吧?” “你!”白曼妮的脸色煞白,往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婚纱的裙摆,跌坐下去,“啊!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施盈盈抬脚,踩住她的裙子,“你觉得我是谁?我跟周晓菱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勾引她,跟她偷情。后来眼红我的事业,就开车把我撞到毁容,害我失去人生最重要的角色。我转到幕后做编剧,你又找人P艳照,让我连编剧都做不下去,不得不退圈。到最后,我躲得远远的,在老家的小房子里苟延残喘,你还是不放过我,要烧死我。” 白曼妮恍若见到了索命的厉鬼,狼狈地往后爬,却被施盈盈死死踩住裙子无法动弹,只能张牙舞爪地摆手: “我,我没有!不是我!” 施盈盈俯身,眼神却没有半分怜悯: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哪里惹到你了?就因为你想抢我的女朋友,想抢我的角色,所以我就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是吗!” 白曼妮挣脱了她的脚,但跑出去没有两步,就被方舒拽着头发扯回去。没等她反应,迎头就来了一巴掌。 啪!只听一记清脆的声响,施盈盈这巴掌已经扇了出去。 “这巴掌,打你让我毁容。” 啪! 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打你冤枉我偷你的项链。” 啪! “这巴掌,打你杀死我的lucky。” 啪! “这巴掌,打你偷我的人物小传。” 啪! “这巴掌,打你冤枉我□□。” 啪! “这巴掌……打你,破坏我的人生。” 白曼妮被打得神志不清,在后退间跌坐下去,又被施盈盈踩着裙摆,一动不动,只能哭。 “方舒,不是这样的!”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来,将施盈盈眼底的狠戾加深几分。 “白曼妮,你这种人没救了,今天你声名狼藉,你爸破产,你们全家从300平的别墅搬到60平的小房子去住,周围每一个人都在骂你,恨不得亲手把你撕碎,都是你咎由自取!” 白曼妮被她的咒骂吼破了胆,用力去拽被施盈盈踩在脚下的裙子,却一点也拽不动。 “方舒,方舒你听我解释!” 她又怕又冷,握着方舒的脚踝乞求,泣不成声,“我没有害你,真的真的,我当时也是不得已啊!我受够在片场坐冷板凳了!我不想回到那种日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真的!你听我解释!” “没得解释!” 施盈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刀几乎从白曼妮身上剜下生肉,“往后余生,你就好好体会,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还要想方设法还债的痛苦吧。不要觉得委屈,因为你所遭受的,都是你曾经对我做的。” 白曼妮的神经崩塌,溃不成军地大叫:“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的!你不是方舒!方舒已经死了!我亲手放的火,那个火烧那么大,你不可能活的!” 她死命地拽裙子:“你不是方舒!你是个神经病!疯子!你放开我!放开!” 嗤拉—— 终于,婚纱在拖拽间撕裂,裙摆扯掉一片布料,被施盈盈踩在脚下。 “啊!”白曼妮因为惯性摔倒,随后不顾破开流血的手,逃亡一般跑了出去。 余下的,是装潢得精妙绝伦的订婚现象,浪漫的气球,香味扑鼻的香槟塔,在冬日里反射着光辉的泳池——曾经那样向往婚礼的方舒,如今,只想一点一点,亲手把它毁掉。 “呵呵呵……” 她吃吃地笑,宛如一个放在冰窖里的布偶,精致,细腻,音色却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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