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 许如心一凛,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让顾恬恬从唢呐变成塞唢呐的棉花的女人。 不怪顾恬恬反应大,这个女人的确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眼睛半耷着,嘴唇纤薄,脸部轮廓线条如漫画人物一般清晰。她的穿搭很简单,长发绑在脑后,冰色丝质内衬搭配浅蓝长款大衣,白色阔腿长裤下一双平底鞋。 是了,平底鞋。许如心再三确认,这女人穿着平底鞋也高出顾恬恬半个头。 更重要的是,这样浅的色系,让人本该眼前一亮的温柔的搭配,活生生被她穿出一层寒冰,带着寒冬腊月独有的冷气,侵入对方的毛孔,啃噬每一颗本该有温度的细胞。 “你朋友?”顾佩言问。 顾恬恬一愣——朋友吗?好像勉强也算吧。 她下意识瞟了眼许如心,点头。 谁知,许如心接到她这眼神,朝顾佩言无比真诚地摇头。 一旁的施盈盈看了直咋舌——台词都不提前串一下? 顾恬恬用手肘杵了许如心一下,让她别瞎做反应,“真的,姐,她是我朋友。” 顾佩言接着问:“她叫什么?” 顾恬恬转头问许如心:“你叫什么?” 顾佩言:“......” 施盈盈:“......” ----- 私家侦探将整理成有重点有逻辑的文档放到桌上,逐一跟顾家三人组汇报: “这个人叫许如心,27岁,翻译学硕士,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很优秀,但原生家庭一言难尽。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她原名叫许招娣,现在这个名字是成年之后自己改的。 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10岁的妹妹,许如心改名后她就叫许招娣,以及一个7岁的弟弟,许世安。本来还有一个小许如心3岁的弟弟,但8年前因为打架,伤到了后脑当场去世。 两年前,她研究生毕业,响应家乡号召,回乡支教,做了英语老师。去年,父母逼她嫁给村书记的儿子,要了10万彩礼,在小县城的市郊交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写的是小儿子的名字。她受不了,就带妹妹跑出来了。 但是许招娣有心脏病,一是有先天因素,二是,父母一直不愿意花钱送她去医院治疗,所以越拖越重。许如心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翻译,晚上和周末兼职送外卖,一直在凑许招娣心脏移植的手术费。” 私家侦探每说一句话,就仿佛在心里放上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顾恬恬满脑子想着那天,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许如心,一定要把饭钱赔给她的情景。 “我都说了,她是好人,她是个好人呜呜——” 她一头扎进施盈盈怀中,呜咽着哭了起来。 施盈盈的触动也很大,“也是个可怜人。” 顾佩言的反应较她们便冷漠了许多:“天底下可怜的人数不胜数。她自己有手有脚,可怜,不代表别人要帮她掏50万手术费。” 顾恬恬控诉:“你怎么这么冷血啊!再说了,这50万又没让你给。是我自己掏的!人家还打了欠条。你就去帮忙打个招呼,让许如心的公司不要开除她就行了!” 顾恬恬有善心不假,但,她想得太简单了。心脏移植并不是换条电线,换了就一劳永逸。后续的治疗和调理,每个月的花费也不在少数。 顾佩言态度没变:“我说过,我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 “那你想怎么办嘛!” 顾佩言合上那满满的几页资料,递还给私家侦探,起身,“三天后,繁嘉要跟一个国外的艺人团队谈合同,试试她的水平。” 顾恬恬没反应过来:“昂?” 施盈盈提醒她:“快给许如心打电话,让她三天后去繁嘉。” 刚才私家侦探说了,许如心是翻译学的硕士。而繁嘉影视,全国一流的制片公司,竟然,偏偏,破天荒,缺一个高水平的翻译官。 顾恬恬恍然大悟:“谢谢姐!姐你真好呜呜呜呜!” 于是,施盈盈看着顾恬恬又哭又笑地去抱顾佩言,然后被顾佩言嫌恶地拍开。正说笑着,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多日不见不敢出门白曼妮—— “施小姐,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么?”
第21章读心专家,顺利过关(一) 白曼妮突然之间要请施盈盈吃饭,并非一时兴起,也并非骤然想通要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致歉。 而是,她觉得,施盈盈就是方舒。 “姐,不会的吧?”白茜茜提到方舒就害怕,“她虽然跟方舒长得像,但是穿衣打扮,行为举止什么的,都差很多。而且,方舒那么怕你,要是回来的话,肯定绕着你走啊,哪会直接来你跟晓菱姐的订婚礼啊。” 由于录音风波,白曼妮被四家广告商解约,原本安排的广告拍摄骤然空缺,加上她最近没有进组,只能被动放两个星期的假。也是这十几天,小区门口的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她想出去透口气也不行,只能窝在家里,将最近的事翻来覆去地琢磨,才觉得,不是偶然。 为什么这个施盈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她和周晓菱的订婚典礼? 为什么施盈盈会在洗手间后检查手包,识破她栽赃偷东西的伎俩? 为什么施盈盈会去勾引周晓菱,刚好就在她到场之前凭空消失? 毁容,可以整容。 小提琴不会,可以学。 英语不熟,可以练。 穿衣打扮,这些更不用说了,请个贵点的造型师就可以。 思来想去,白曼妮还是觉得,这个施盈盈,就是从火海里爬出来,复仇的。 “她是国内最出名的读心专家,盛茹兰。” 白曼妮拿出一张名片,放到周晓菱手中,接着说: “她能从一个人瞬间的面部表情判断她是否在撒谎,警方跟她合作都要排档期,我这次请她,花了很大一笔钱。” 周晓菱下意识抗拒:“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请施小姐吃饭,没想到,还是想试探她?”她不悦地舔了下后槽牙,“施小姐不是小舒,你弄错了。” 白曼妮娴熟地摆出一脸无害的表情,两手抱住周晓菱的胳膊,“可是,我真的很想小舒啊。晓菱,你不想她吗?虽然她之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看到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你真的一点疑心都没有吗?” 果然,周晓菱顿了一下,没有反驳。 她接着往下说:“如果她不是小舒,那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对待她就好了,今天这顿饭,就可以当做是订婚那天不愉快的赔礼。但要真的是小舒的话,她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晓菱,你不想知道吗?” 白曼妮说这些都只是表面,实际上,她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施盈盈就是方舒的,就是周晓菱。 因为周晓菱习惯追忆逝去的爱情,因为她对感情的优柔寡断。 因为愧疚。 ----- 施盈盈赴约了。她不仅赴约,还选了一个人均3千的高档餐厅。进门时,白曼妮远远看到了她,心里便勾起一阵不悦—— 施盈盈今天的搭配很自然。上身一件雪缎挂脖无袖上衣,搭配褐色长裙,裙子不是绝对的修身,服帖的腰臀曲线之下是垂落的宽松裙摆,有一种休闲的洒脱感。 上衣是没有花纹的纯色,白底带一点点蜜,裙身是精致的古埃及文字花纹,加上低调的驼色长款风衣外套,整套搭配的吸睛之处在长裙——这是米兰时装周的新款,这样大胆的花纹象征着对自身条件的绝对自信。 施盈盈背后的金主究竟是谁,让她穿这么好? 施盈盈跟着服务生的指示停到指定的桌号。一张四人桌,周晓菱坐在左侧,旁边空出一个给她。白曼妮则跟另一个女人一起坐在右侧。 那女人她没见过,不过第一印象很好。一条黑色针织短裙搭配白色短款小西服外套,没有做任何烫染的长发用发绳简单地绑在脑后,整体低调又舒服。 “这位是盛小姐,我和晓菱的朋友。”白曼妮生硬地介绍,殊不知桌面上生分的氛围足够暴露她的虚伪。 施盈盈没有拆穿,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挨着周晓菱坐下。一则,她刚好也要找机会见面,彻底打消这两人的疑虑。二则,她很想知道,白曼妮这些天回去,又憋出个什么乐子。 这边,周晓菱帮忙打圆场:“盈盈,盛小姐今天也只是跟我们吃个便饭,你不要有压力,跟普通饭局一样的。” 盈盈? 听到这个称谓,白曼妮的眼睛一刺,狞笑:“晓菱,你什么时候跟施小姐这么熟了?” 周晓菱有丝不悦,“拍完上次的广告就熟了。” 白曼妮装听不懂:“什么广告呀?我怎么不知道?” 周晓菱的脸色看不出差别,但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上次你不是拿了张演员表回去么?” 嗒!一块冰落入水中,沉降了一大片水温。 施盈盈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吃东西,静静听这两个人面兽心的人渣明争暗斗。对面的盛茹兰吃了口松露,细嚼慢咽着吞下去,开口: “看来你们还有些误会没有处理。” 她的语调很平和,这种平和不像顾佩言那样的冰冷,而是宛如一杯透明玻璃被里的温白开,淡淡的,十分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正是因为柔和,才让白曼妮摸不到底,探不清底细,也就唯恐怠慢——她请人来是帮忙甄别施盈盈是否方舒,若因为她跟周晓菱的关系让她心生芥蒂,这钱就白花了。 “没有啦。”白曼妮挤出她标志性的无辜微笑,“施小姐条件这么好,我们晓菱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合作很正常了。盛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施小姐以前在美国读的书,今年刚回来,英文说得特别好。” 这话一说,就是提醒盛茹兰,要用她读心专家的视角,去审视施盈盈,看言行举止中是否有漏洞。盛茹兰优雅地放下银勺,看向施盈盈的眼神平淡朴素,没有半点攻击性。 “这么巧,我博士也是在美国。施小姐在哪个州?” 施盈盈游刃有余地回答:“加州。” 盛茹兰点头:“嗯,加州不错,气候比较暖和。” “嗯,气候加上我们学校的绿化很好,所以经常能在校园里看到松鼠。盛小姐之前在哪里就读?” “我在华盛顿。” “首都啊,那我倒还没去过,有机会去逛逛,到时候要请教盛小姐了。” 盛茹兰勾唇,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随时恭候。” 施盈盈接过名片,那是一张私人名片,只有联系方式,没有工作职位。但从刚才进门到现在,白曼妮两人的反应,加上盛茹兰本身具有的温吞气质,以及让人舒服的谈话方式,不难猜出,这位盛小姐,是从事心理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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