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请了翎儿替你看过了,是有人…”嘲风选了尽可能委婉的措辞,“有人图谋不轨,暗中想要害我,结果却凭白让你遭了罪。” “有人要害你?!”宁言君着急,便想好好坐起来询问细节,谁知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身体,酸痛绵软随着她的动作猛然袭上心头,让言君蹙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嘲风一惊,连忙扶住她:“君儿别动、别动!我来帮你。”说罢便小心将君儿扶起来,理所当然一般靠近,让她靠在在自己怀里。 宁言君没想到,下一刻便已经落入嘲风的怀抱,躺在被窝里的言君本就穿得单薄,嘲风的体质更是不需要厚重的衣裳来保暖,使得言君能清晰地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温暖,那种…近乎于肌肤相亲一般的、让人羞涩的滚烫温暖。 她们之间,还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哪怕神行之术会搂抱,却也只是一触即离,与此时此刻的搂抱…截然不同。 耳边便是嘲风有力的心跳。熟悉的味道萦绕鼻息,象是带着从梦境里吹来的轻柔谷风一般,将她的一颗心儿都吹落到了春水池塘里,也彻底让言君略显苍白的俏脸染上了淡粉。 宁言君因着羞涩矜持下意识推了推,奈何身体绵软无力,九殿下对她的小小力道毫无察觉一般岿然未动,她便也只能听之任之。至于她内心深处那点,说不出地欢喜和贪恋,自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了。 满怀的暖软馨香,也让嘲风心里的小小银龙有些坐不住地亢奋起来,差点跑了神…待到君儿的小力气拉回她的思绪,九殿下连忙将被子拉上来,体贴地把怀里的人儿裹住,生怕她多受一丝凉意:“如何,这样靠着,会、会不会舒服一点?”说得吞吞吐吐。 挣不脱又离不得,宁言君心儿乱跳不受控制,她微微低着头,下意识攒住嘲风的衣襟,掩饰一般找回话题,岔开自己的紧张:“你、你是说,有人要害你?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宁言君抿嘴略一思索,便稍微有了头绪,暗地里要害嘲风的,就她的猜测来看,可能是与嘲风三翻四次纠缠、产生嫌隙的宁如玉,也有可能…是摄天军。 嘲风见君儿面露忧色,不想她太过担心,赶紧道:“就是一些觊觎晁、晁家钱财的宵小,已经被我派人除掉了。君儿放心。” “可是——”言君当然不相信嘲风随意找的理由。 不等人家说完,心虚的嘲风便开口打断她:“哎呀君儿放心嘛,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言君还想反驳,仰头对上嘲风的目光,就见她满眼无辜,还顽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 言君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瞧她呢,在这个角度,嘲风长长的眼睫扇动的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言君败下阵来,错开目光小声道,“反正、反正,你不能有事。”她是拿这个家伙没办法了。 君儿不再纠结背后的奸人,嘲风欣然一笑:“好~君儿不许我有事,我便不会有事,君儿也不会有事。”又想到什么,故意顽劣补充道,“我也不会再让君儿喝醋,才喝几口,都喝晕了。”想来七天前,她们本是说吃味的事情说得好好的,谁料君儿就晕了嘛~ 作者有话说: 哎呀又甜了
第65章 怜佳人召棠廊中会(中) 宁言君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都这么紧急的事情了,这人倒是没个正型:“我说真的,你还有心思说笑。” 嘲风乖乖收起玩笑意味,正色道:“嗯。君儿,我答应你。我们都不会有事。不说这个了,你该喝药了呢。”嘲风有些苦恼,“唔,药洒了…我让人重新熬。”说罢就准备叫人来,又被言君拉住:“只洒了一点,没关系的。” 嘲风抿嘴想了想:“那好吧,君儿必须把药都喝了,才会好得快。虽然它好苦的,你也得忍一忍。” 一向逍遥自在的九殿下,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倒开始啰啰嗦嗦,碎碎念着将一边的药碗端回来,被苦味儿逼得直皱眉头,小心喂给怀里的人儿喝了。 看碗中黑乎乎的药见底,嘲风丢下药碗便是急急忙忙一把抓来早就备好的纸包打开,原来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甜口的小吃食。 嘲风催促言君赶紧做出选择:“君儿要吃哪个,快快快,特别苦是不是?!”就好像那一碗苦药悉数灌到了她的肚皮里、急得不得了。 言君瞧她的着急劲儿,心下好笑,却摇了摇头:“药,不苦呢。”只这样被她呵护着,心中便尽是化不开的甜蜜,汤药再苦涩也变得暖人心脾,又哪里需要蜜饯来解救呢? “啊~这还不算苦呀!”嘲风惊讶,“我用小勺沾着偷偷尝了尝,都觉得好苦。” 哪有人会将自己“偷偷”尝过的事情都交代得这般仔细?言君一听,小心仰头偷瞧了一眼,见她将好看的眉眼都要皱到一团去了,抿唇忍住笑意:“药又不是好吃的,你怎么也去尝呀?”她的小呆瓜偷吃玫瑰酿也就罢了,怎么还傻乎乎地去品尝汤药呢? 嘲风老老实实道:“我怕你觉得苦,所以就想先替你尝尝,好有个防备。”要喝药的是人家君儿,就不知道小殿下到底需要有什么防备了。 宁言君心中暖意融融,却听嘲风继续自顾自如实交代:“她们第一次熬出来的时候,我就尝过。不同的药,苦味还不一样。” “第一次熬出来?”言君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慌乱:“我这是,睡了多久?”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光,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昨夜晕倒,这才刚刚天亮呢。 “唔,这是第七天了呢。第七天的第二次药,马上便又要天黑入夜了。”这样算来,君儿都一共喝了十来碗苦药了呢! “第、第七天了?”宁言君惊道,这个房间是陌生的地方,这便意味着她一连离开润雪居七天了! 嘲风连忙抱好怀里着急的人儿:“诶、君儿别急,相府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很快便小心“镇压”住了君儿的动作。 “打点好了?”宁言君不解,被这人压在怀里完全无法挣脱嘛。 嘲风自信点头:“嗯。宁老…宁大人现在,都不知道你已经在我这里住下了呢。”宁老头前日还去润雪居问过“言君”课业,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呢。 宁言君惊讶愈甚:“怎么会?” “我请了一位精通易容之术的高人。她乔装成了你的样子,在润雪居里暂且代替你,就连瑶华都没有识破,还以为你早已回了润雪居呢。”当然,这一套,都是嘲风早早便想好的说辞。 就连“易容之术”这个词儿,都是才从那些小妖嘴里听来的。见君儿怀疑,嘲风面不改色胡扯:“内训堂,她也会好好替你听的,放心。一切放心就好。” 宁言君对嘲风一套玄乎其玄的说法将信将疑,虽不确定嘲风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蒙混过关在外面住了这么些天,对嘲风,她却是无条件信任,嘲风,总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嘲风乘胜追击:“哎呀,君儿便只需在我这里乖乖养好身体,等你彻底恢复了,我就送你回去。好吗?” 言君能感受到她言语间不加掩饰的宠溺,向来孩子气的嘲风此刻却反过来哄自己,言君安心下来:“好。”好奇往四处瞧了瞧,“这,这里是你的家?” “对呀,这里是我的房间。不在润雪居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休息。”嘲风如实回答。 宁言君扬起秀眉,没想到嘲风会将卧房让给自己,这样说来,自己便是在嘲风的床上休息了七日呢…言君心里既有小小的羞涩,又有些心疼嘲风:“我、我占了你的房间,那你呢?” “我?我这里会宽敞方便一些,适合你养身体,我身体好着呢,就在…在其他房间休息的。”嘲风没有将自己七天没合眼的事情说出去。 宁言君小声道了谢,稍微抬起被子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穿的是完全陌生的衣裙,自己昏迷之前,明明还穿着一身男装,这一身新衣裳,该是如何换到身上的…?宁言君略显虚弱苍白的脸上,晕出了动人的淡粉。 “你作何还与我道谢呀?”嘲风自然没有错过怀中人儿的小动作,想的却与言君不同,扭扭捏捏道,“这、这些,都是我让人给你买的新衣裙,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九殿下一再说君儿的小手冷,就让丫鬟侍者们为她一再加了被褥,如今君儿身上的新衣裙已经被厚厚的被子弄得皱巴巴的,哪里比得上人家自己的衣裙光鲜漂亮?言君却觉得说不出的喜欢,这份无微不至的心意,比一切漂亮的颜色式样都要让她欢喜。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少爷,您的晚膳。”又是侍者将晚膳送来了。嘲风每日不离君儿,早膳晚膳,都是窝在这间屋子里吃的。 宁言君一听有人要进来,这般亲密的动作又怎能让旁人瞧了去?连忙铁了心就想从嘲风怀里出来。 嘲风也不想让她为难,恋恋不舍扶着君儿躺回被窝,又放下纱帐,这才扬声回应:“进来吧。” 待到嘲风走远,宁言君拉着被角,明明已被纱帐“保护”起来,她还是将自己发烫的小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对矜持的名门闺秀来说,这些情人之间的小亲密都是头一回,又哪里会处理突发小状况呢?是女儿家的羞涩情态尽显了。 嘲风看着小丫鬟将晚膳在桌上摆好:“再辛苦你们熬些暖胃的热粥送过来。君儿要吃。” 小丫鬟眨眨眼,惊讶问:“宁、宁小姐醒了?!”不敢确认一般压低了声音。 “嗯,才醒的。”嘲风答,语气十分轻快,又故意虎着脸严肃对侍者吩咐,“不过翎儿说了,即便醒来也还得喝几副药,明早的药,可别晚了。粥也快些煮上来,煮软和些。” 小丫鬟立刻站直了答:“是,少爷,奴婢知晓的!”又不着痕迹看床上一眼,只瞧见纱帐拂动,忍不住产生些许浮想,小心翼翼问,“那少爷,翎、翎小姐那边,我也去通报一声?” 嘲风疑惑看了表情奇怪的小丫鬟一眼:“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翎儿吧。这几日,也多亏了她的方子。” 翎儿、翎小姐,一个熟悉的关键词跑进床上人儿的耳朵里,又是这个名字。七日前醉春烟里提到过的那几位姑娘,那位被人以为是嘲风“夫人”的姑娘… 这里是嘲风的家,听她们的意思,那位翎小姐竟是住在嘲风家里的…嘲风唤她又那样亲密无间,她和嘲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言君揣起了小心事。 言君没有主动发问,这边嘲风也毫不知情。君儿醒来,看着她从躺在床上的虚弱,到如今又能笑、能与自己说话,嘲风只觉几天几夜的疲惫都一扫而空,陪在言君身边依旧坚持做这做那,无微不至照顾着她。 嘲风对自己到底有多么细心在乎,从这短短一两个时辰的表现,便可见一斑。言君明显能看出嘲风不仅瘦了一圈,从她活力满溢的表情里,也能找到无法掩饰的疲惫,心知她这些天为了照顾自己根本没有顾上休息,等嘲风说完上个话题,宁言君忍不住打断了她:“嘲风,你陪了我那么久,快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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