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琼枝玉叶在风中摇曳,恰好触碰到了小熊猫后爪间。只是若有似无地轻拂而过,便让小熊猫浑身发软,两爪触碰树干的动作顿时成为一种可怜的攀附。 小熊猫控制不住地轻嘤一声,偏头便用力咬住树的枝叶,小兽锐利齿尖的力度堪堪承载了那份自己难以容受的感觉。 树没有经验,但还是无师自通。 枝叶摇曳,不急不慢地拂动,反复调整。 然而期间,树只不过是在轻风中忽然试探性地、不轻不重地晃了一下枝叶—— 趴伏在树上的小熊猫竟因此轻轻战栗起来,小兽齿尖控制不住地陷入树干,留下圆圆的两枚小凹槽。 继落雪后,天空又下了雨,星星点点、淅淅沥沥地落在枝叶上。 伴随一场小小的烟花盛放。 树微止,枝叶迟钝地凝滞片刻。 只不过是在风中随意轻动,怎会又有烟花? 须臾,树被小熊猫爪挠得晃过神来。 显然是放了但没放彻底,小熊猫感到很难受。 该、该怎么办? 树在疾风中震颤,感到一种青涩的急迫与慌乱。 凝滞几秒,树干脆将自己通体置于清泉中,接受那片灌溉。 枝叶浸润在泉水中,饮纳水源,饱受滋养。 于是得以恣意生长,枝叶摇曳,情意盎然。 而作为掌管这方清泉的兽,小熊猫无力阻拦树。 树浸没在清泉中,她抬爪无法触及,却只是清泉更畅快地呈给树,方便她在其中接受滋养。 小熊猫无可奈何,棕色的眼眸渐渐失神涣散,只能无措地反复呢喃树的名字。 清泉如瀑布,溅落后推开一层层波纹。 忽起疾风,有激昂浪潮翻卷着拍岸而来,水花破碎,白沫四溅。 满天落水。 小熊猫抬头,看见一场盛大烟花随之燃得绚烂。 今天接连看到了三次烟花,她不由有些疲软。一时连话不愿说,只懒洋洋地整只趴在树上。 接受清泉长期灌溉,叶小树被滋养得愈发风姿绰约。 树体泛红,意犹未尽。 那漂亮如羊脂玉般的皎白树枝还是乖顺地微微拢来,环抱住了小熊猫,枝叶轻轻蹭过她潮湿的绒毛。 珍惜地从小熊猫的毛茸耳朵、脸颊、小猫须、下巴触过,哪里都特别喜欢。 见小熊猫神色似些许低落,叶小树反思自己方才的作为。 静滞须臾,最终让小熊猫软绵绵的毛茸爪爪轻轻扒拉在自己澄澈的玉质树干。 小熊猫懒散地眨了下眼睛。 迟了。 看了三场烟花,她头昏爪软,连锐利的爪尖都弥漫着绵意。 看着这棵树亭亭挺立、绰约如谪仙的姿态,天真的小熊猫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上当受骗。 年轻的树温柔地用枝叶触碰小熊猫濡湿的睫毛尖,似有遗憾。 小熊猫轻轻呼吸,倔强地丝毫不去理会树。 一双棕色的明润眼眸此时雾蒙蒙的,餍足里蕴着惹人揪心的可怜,满是上当的委屈。 树拢着小熊猫,目不转睛地关注小兽,渐渐心疼和心软起来。 怎么能有树这样欺负小熊猫呢。 清风拂动,她轻轻给小熊猫顺毛,思忖须臾。 最后纵容地用枝叶托起小熊猫爪,像要主动引带。 小熊猫湿润的睫羽轻扇,眼眸里隐约有星光闪烁起来。 树莞尔,微微放松—— 看来这只小熊猫也不是多倔强,只是真的失力了。 于是,树托着小熊猫爪,放在自己的琼枝玉叶上。 她犹记得小熊猫曾对树的哪里表现出兴趣。 此时此刻,便带着小熊猫往那些部位流连。 玉质的树叶、树枝、树干。 小熊猫眨眼,满足地细细体会爪心触碰到的感觉。 同时,她也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这棵树,看树那绰约的风姿、玉白优雅的树体渐渐泛起翡翠色。 以及用枝叶托着她的爪爪、带着她仔细四处恣意感受自己的模样。 触觉、视觉与心头感觉交织,融汇出小熊猫如入春天的感受。 心跳怦然,小熊猫察觉到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春天马上要来临的预感。 “叶小树。” 她倏然收回爪,勾住树的玉质树干。 眼眸半阖,急切地开口渴求,却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只本能用四只爪爪无助地攀爬在树体上。 这其中浓郁的意味让树的枝叶显得幽邃些许。 灯光清亮,她却通体晦暗。 “叶小树。” 在小熊猫又一次可怜又迷茫的呢喃中,树枝叶婆娑,驯从地予取予求。 - 如小熊猫预感那般,春天忽至,万物复苏。 树的枝叶上微微绽开了一朵颤巍巍的漂亮春花,也是唯一一朵。 春风中,娇艳欲滴的花瓣时而舒展,时而半敛。 树待自己枝头的这唯一一朵春花如珍似宝,满是耐心,甚至是有些踌躇。 生怕莽撞急切地摇曳会将它弄碎了。 但花有自己的想法,在风中轻轻颤抖,清晨含露,渴望春天愈烈,迎来一场属于花的彻底盛放。 树无可奈何,终于不再为之战战兢兢,伸展枝叶,让春花能在阳光下渐渐以它最娇美的模样和姿态绽放。 谁知枝叶刚探出,春花在第一秒便迫不及待地绽放了。 叶小树微滞。 春花就生长在树的枝叶,因此树自然能清晰感觉到春花那蓬勃的、颤抖的生命力。 这便如同一场烟花倏然绽放在夜空,掀起漫天梦幻多彩的绚烂,有着相似的灼烫。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心爱的花终于绽放在枝叶,树便情难自已。 然而,一朵春花苦等许久才终于迎来盛放,又岂能只绚烂于这一刻。 叶小树继续舒展枝叶,将那场绚烂在灼热的阳光下延续。 春天对于一只小熊猫而言过于难捱。 扒拉在树上的小熊猫无助地胡乱啃咬树体,断断续续地轻嘤着。 有时,她会本能地直立起来,高举两只毛茸爪爪投降。 然而下一秒在感觉里站立不稳,爪爪会软软地重新攀回树上。 如此往复。 “喜欢春天吗?姐姐。” 她仿佛隐约听见金枝玉叶的仙树开口说话,轻轻地问自己。 小熊猫泪眼朦胧,爪爪努力勾缠着叶小树的树体,在清风中轻晃: “不许叫姐姐。” 许是被强调“姐姐”身份带来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小熊猫的毛茸耳朵和尾巴都绷紧起来。 那对蝴蝶结形状的雪白毛茸耳朵高高支棱着,随身体轻轻抖晃;尾巴软糯的绒毛淋了细雨,变得潮湿。 “尾巴。” 小熊猫脆弱无助的呢喃却只是提醒了仙树作恶。 树一边枝叶有初绽的春花,只好用另一边枝叶托起尾巴。 至于弹软的毛茸耳朵尖尖,没有树不爱吃,一口叼咬。 却在此时,倏有又一场热烈的烟花漫天,打断了小熊猫和树。 小熊猫抬起一双泪眼看去,便见那烟花前所未有地绚烂炽烈,竟将整片夜空都彻底照亮。 “今、今天不算。” 小熊猫只来得及软绵绵地放句狠话,便整只晕倒在叶小树上。
第91章 叶清羽取来浴巾, 包着昏睡的裴小能猫放在床上。 先将女人身上残留的水珠简单擦拭,再吹干那湿漉漉的长卷发,连同发顶软糯的毛茸耳朵。 许是小熊猫实在太累, 两只雪白的蝴蝶结耳朵此时都微微垂敛, 软耷耷的。 接着,叶清羽把裴小能猫轻轻翻过身去,握着吹风机, 将女人臀后的漂亮尾巴仔细吹干。 最后,叶清羽给小熊猫穿好上身睡衣。随即拿着一条薄软和睡裤犯了难。 这样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缀着身后, 着实不好穿了。 似应和着她的思绪, 酣甜睡梦间, 裴小能猫倏然轻盈地晃悠了一下有着九节环纹的漂亮尾巴。 绒绒地摇摆在一片细腻的雪色间, 颇为生动和诱人。 叶清羽呼吸陡滞。 她目不转睛地看了好片刻, 耳尖和脖颈都渐泛起红。最终还是克制地敛回目光, 干脆将薄软和睡裤都放在一旁床头柜上。 自己也收拾爽利, 叶清羽关上灯, 心满意足地抱着半人半兽的漂亮女朋友陷入睡眠。 梦境清甜。 - S市港口。 夏季愈盛, S市天气愈发阴晴不定。 分明早晨还阳光灼然,现在却已是乌云浓黑。 雷电轰鸣震天、暴雨疾烈,一切都毫无预兆。 像是天母怒极, 正欲向凶恶的人间降下罪惩。 眼看海面风浪磅礴滔天,本该运往海外的大批活兽被迫滞留在港口仓库。 “碧鸟”内部, 李深站在大堂门口, 不管不顾地把负责此事的下属痛批一顿。 最近先有B市闹区出现大黑熊,引起全网人民和警方的高度重视;后有周仁被立案调查, 新闻全国通报;现又遇上高额订单逾期。 “碧鸟”一事不顺,诸事不顺。 作为一把手, 被这般厄运反复磋磨,李深愁得白了头,面色也憔悴得如同老了几十岁。 大黑熊事件明面上的筹划和施行者已经畏罪自杀。李深忙着应付警方,暂时没空在组织里大肆查惩。 但用脚趾头都知道是哪个蠢货干的。 此时,这个蠢货正风风火火地为自己逝去的儿子操办今夜的葬礼。 下葬前一天举办葬礼,是李家的传统。 许是某种无声的宣泄与控诉,李渊不愿回李家老宅办,偏要在港口办。 XZF 李深望向大堂内部,看着亲弟弟李渊指挥下属布置葬礼的身影,眸色阴郁。 李渊向来行事冒失,也没有胆魄,想来在哪里办葬礼都掀不起风浪。 既是丧子之痛,便让他折腾这一回好了。 “沈忍冬呢?”他问属下。 属下立即回答:“昨夜回老宅治疗了。” 三月一度,的确是到了要去治疗的日子。 当年亲自参与迫害沈家,李深知道那毒发作有多么可怖。 他心烦意乱地扯了下衣领。 组织困陷于水深火热中,所有不顺同时堆落在他的肩头,压得怨怒满身。却又无法指责沈忍冬在紧要关头暂离组织的行为,以免撕破那最后的遮羞布。 ...... S市中心区域,李家老宅。 沈忍冬戴着口罩,坐在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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