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舒究竟想做什么? [靳含霜]:有,很多 路云舒没有立马回话了。 [靳含霜]:怎么不说话了? [路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 [靳含霜]:为什么 [路云舒]:你说过不会忘记我,我在相信你 路云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种事, 毕竟她们说的信任从来都不是同一件事。 靳含霜把她当朋友。 她却从来都不止把靳含霜当朋友。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对她说:别去见她们, 也看看我。 靳含霜没有回复。 路云舒安静地等着, 指尖往下划, 静静地翻阅着她们的聊天记录。 她又点开那张空杯照片。 黑色吧台上搭着一只手,白色的冰纹玻璃杯被握在手里。 灯光下,五指修长秀气, 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很好看。 杯子里也空了, 看不出曾经装着果汁还是酒。 她也看不出靳含霜现在在想着什么。 下一秒,靳含霜回复了: [要见一面吗?] … 靳含霜从代驾手里接过车钥匙,付完钱,转身走向公园,而后沿着石板路一直往里走。 这是一个小公园,有音乐喷泉,挺好看的。 她也不知道该约路云舒去哪里见面了。 去哪都好像不合适,随便找个能坐着聊天,能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就行了。 没过多久,她看见路云舒了。 路云舒站在灯光下,衣着轻便舒适,绑了个低马尾,一缕长发落在脸颊旁,眼镜还是那副眼镜。 很素的一身打扮,但身姿挺拔优雅,还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是她的表情冷冷的,淡淡的,就像是在拒绝别人靠近。 下一秒,这份冷漠转瞬即逝,明丽如花开的笑意取而代之——她看见她了。 “含霜。” 靳含霜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自己。 她看见她忽然凑近自己,鼻尖轻嗅,真像只小狗。 “喝酒了?” “嗯。” “怎么过来的?” “代驾。” “好。喝了多少?” “两杯。” “怎么不叫我过去接你?” 靳含霜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路远,不敢辛苦我们路总。” “不辛苦,”路云舒反驳得一本正经,“你的事是应该的。” 靳含霜哑然了。 这么明显,明明就这么明显……偏偏她以前不敢想,偏偏她总是把她当小孩看,什么也不敢深想。 “怎么忽然想找我出门,不找你喜欢的人吗?” “她……在忙。” “忙什么?” “工作。” “是吗。” 听不出来什么感情的两个字。 靳含霜继续抬脚往里走。 路云舒跟上她的脚步。 俩人沉默地并肩同行。 很快沉默被打碎,又是路云舒先主动开口:“你怎么了?” “嗯?” “你好像有心事。” “这么明显吗?”靳含霜的声音带着笑。 “发生什么事了吗?”路云舒满脸都是担心。 靳含霜又冲她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靳含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了。 她变了很多。 第一次意识到路云舒可能喜欢自己时,她是慌乱的,是不敢置信的,但也是果断的。 今天再次意识到路云舒可能喜欢自己时,她不慌了,却也茫然了——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算了,一个一个来吧。 从确认开始。 路云舒很安静地陪在她身边,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 她很担心她,但也明白不要追问别人心事的道理。 于是她就安静地陪着,就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口,她便会听见。 然后她就看见靳含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今天聚会我遇见一个人,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靳含霜看着路云舒的眼睛。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靳含霜神情难得认真,路云舒也被感染得眉目肃然,心情莫名紧张又好奇。 风吹过来,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就像要下雨了。 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启声问:“是谁?” “秦妙琳。” 靳含霜的声音落下,毫无犹豫。 “一位私人订制珠宝设计师。” 路云舒美目微微张大,心脏骤然紧随一瞬。 靳含霜明白了。 “你果然认识她。” 她不自觉逼近一步:“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你要怎么回答我?” 沉默在她们之间徘徊。 她看见路云舒张开嘴,还没听见她的声音,脸上忽然落下一滴水。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路云舒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先躲雨。”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这该死的天气居然又开始下雨了。 她们跑到一个楼道口里,雨势被挡在外头。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 俩人或多或少都淋了些雨。 靳含霜想起往楼道口跑时,路云舒短暂地松开了她的手,抬手挡在她头上,几乎是一路护着她跑过来。 在看见没人的遮雨的楼道口时,路云舒才重新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往这边跑。 所以,她们的手还牵着。 牵得好紧。 靳含霜抽回手。 路云舒握得更紧了。 嘈杂的雨声里,靳含霜耳边传来属于路云舒的声音:“……是你。” 她们目光在白色的灯光下碰撞。 靳含霜看见路云舒眼底的光很明亮,像应该出现在天上的星星。 “我喜欢的人是你,靳含霜。” 靳含霜倍感诧异。 哪怕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从路云舒嘴里出来时,她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呢? 靳含霜定目看着路云舒,满眼审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把我当小孩看,把我的话都当玩笑话。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讨你欢心。” 路云舒没有躲避她锐利的目光。 “也因为害怕,害怕一开始告白就会被你拒绝,连留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怕我又只能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含霜,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靠近你,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沈明海在世时,她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不敢,而是怕沈明海迁怒靳含霜。 有沈明海在,靳含霜根本不会和她有太多的来往,除非她们再次脱离沈明海的视线,就像她上学时那般。 可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把这份喜欢藏一辈子。 说不定那天就忍不住了。 说不定那天就会勇敢无畏地出现在靳含霜面前,说喜欢,问她愿不愿意跟她走。 她会比沈家对她更好。 她会更爱她。 如果她愿意爱她,如果她愿意分给她一点爱,就更好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她忍不住,沈明海就先因病去世了。 和她爸一样。 路家和沈家最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人生真是生死无常…… 而现在,她就站在靳含霜面前。 无遮无掩,所有的心思都明确,甚至更大胆了。 她终于可以直抒爱意,不用再找任何借口躲躲藏藏。 她再度握紧靳含霜的手。 她要她看见她,明明白白的她,爱她的她,不再是小孩的她。 “含霜,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也比任何人都想得到你的喜欢。 “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她没听见靳含霜的回话。 靳含霜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错愕又沉默。 淅淅沥沥的雨拍打万物,噼里啪啦砸在无措的枝叶上,发出一阵一阵的闷响,就像在敲打路云舒的心。 被雨淋着,被风吹着,无措地摇曳,等待审判的心。 她们在雨夜里僵持着,因为她的喜欢。 终于,靳含霜动了。 她决绝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该是我。” 说完她往外走。 她要走,离开这,至少不要再和路云舒待在一起——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路云舒的手却追了上来,拉住她:“含霜,还在下雨!” 靳含霜甩开她的手:“别管我,不要追上来。” 她转身冲入雨幕,淋着雨,毫无留恋地匆匆离开。 却在某一个瞬间,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路云舒站在原地,淋着雨。 她真的没有追上来。 她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 靳含霜回家了。 换掉淋湿的衣服,呆坐了一会后才又进去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清醒许多。 而后倒了杯酒,坐在沙发里发呆。 满脑子都是今晚的事。 路云舒喜欢她…… 可是路云舒怎么会喜欢她呢?? 她不能理解。 她也不能理解自己。 脑海中闪过路云舒请求她考虑自己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明明是要拒绝的。 明明是要说“不行”、“不可以”、“我们没有可能”、怎么说出口又成了“不该是我”? 她明明应该很果断地拒绝她…… 紧跟着,她又想起回头望见的那一幕。 路云舒立在雨中看着她,孤零零的,可怜兮兮的。 靳含霜心里头有那么一块地方,因为这一幕,无知无觉地软了下去。 她靠着椅背,仰着脸,重重吐出一口气,闭上眼。 还是有点烦。 越想起这个画面就越烦。 不是烦路云舒,而是烦自己。 她甩开了路云舒的手。 她的语气好冷。 她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对路云舒发脾气——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也不对,她是有点气她的。 怎么可以编出那样的借口骗她。 怎么可以……哦,她说怕被她拒绝。 “啧……” 靳含霜根本没办法反驳这个理由。 如果路云舒一开始就说喜欢,她的确会拒绝,毫不犹豫的。 她一开始就不该把路云舒在酒会上说的话当玩笑,路云舒也应该一开始就跟她告白,那样事情都简单了,哪还会有现在这个情况? 哪还会有什么可怜兮兮的路云舒,路小狗…… 靳含霜睁开眼。 她又想到路云舒孤零零站在雨里看她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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