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脚下发软,电梯再次剧烈晃动,她撞在侧面的扶手上,闷哼了一声。 文南如愿的落了地,可她仍旧没松手,勾着冷夏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一如既往的强势,不给冷夏喘息的机会,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电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下来,悬在四楼的位置,不上不下,两个人吻的忘我。 刚开始还是文南主动,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冷夏主动,文南再次被她抱在怀里,冷夏的手扶着她的脖颈,将人往自己的唇边带。 文南被亲的手脚发软,她仰着头,手中攥着她的衬衫,眼泪汪汪的靠在冷夏的身上,寻找最后的依傍。 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打声,两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电梯已经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本应该高兴,可电梯里莫名的尴尬……长久的尴尬……两个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的解释,可是又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口,刚才像个小豹子强势的文南,此时整个脸都涨的通红,脑袋埋在冷夏的胸前不敢抬头。 自己亲了冷夏,还是深吻,舌吻,之后她要和冷夏怎么相处?不过,刚才似乎好像是冷夏先说了想要亲她的吧! 冷夏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信誓旦旦,连死都不怕的人,现在紧张的连手放哪里都不知道。整个人像是个木偶,只有两个眼睛,还扑闪扑闪的眨着,里边亮晶晶的,眼尾带着红晕。 “里边的人没事吧!”电梯被撬开,工人的手电筒在两人的头上晃,冷夏不得不眯着眼睛抬手挡住强光。将趴在自己胸前的人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不让她抬头。 自己倒是没什么,文南不能让人看见,不知道刚才这里的监控系统有没有正常工作,视频是肯定不能留的,不然会有麻烦,或许是身为公众人物的素养,确认文南没事,冷夏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危机公关处理的那一套。 “我们没事,师傅还需要多长时间能修好?”冷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半个小时,你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拉你们上来。”师傅边作业边安慰电梯里的两个人。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夏拍了拍文南的后背,对方一直不肯抬头,她有些担心,别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伤着了。 “没有。”文南闷在冷夏怀里,声音闷闷的,鼻尖已经出了细细的汗珠。 “一会儿就能出去了,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冷夏的手举在空中想要拍拍她的后背,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 文南点点头,似乎不是很想说话。对于刚才的状况她还是云里雾里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冷夏低头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只剩一根真知棒了。 冷夏扒了糖纸,递到文南旁边,“吃点甜的能缓解紧张。” “我哪里紧张了?我没紧张!”文南抬起头,脸明明红的跟番茄似的,嘴上仍旧不松口,进行无谓的狡辩。就接个吻,有什么好紧张的,活了三十年,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好,你不紧张,电梯修好还要一段时间,你晚上都没吃饭,把糖吃了,不然一会儿低血糖怎么办?”冷夏揉了下文南的发顶,眼神温柔的像是要化出水一样。 文南抿了抿唇,张口把糖含在了嘴里,以前觉得称橙子味的真知棒最甜,今天吃着却没什么味道。没有冷夏的嘴唇甜,又软又甜。 “冷夏我……”文南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外表的工人打断。 “这边已经固定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先出来一个,另一个人需要等着梯子到才能出来。”师傅将救援绳扔下去,等着两人做决定。 “你先出去!我在这里等!”文南不等冷夏开口,就把救援绳往冷夏身上绑。她知道,如果让冷夏选,她肯定会二话不说把自己送出去的。 “说什么傻话?肯定是我留在这里,上去的时候需要人拖着,你拖得动我么?”冷夏按住文南的手,把救援绳接过来,放在手里扯了扯,估算着确实结实才往文南身上套。 “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文南往后躲,步子走的急,电梯又开始摇晃。 “你们别让来让去的,电梯的缆绳撑不住,快上来一个。”看着电梯晃动,工作人员连忙拿着手电往缆绳接口的地方看,磨损的地方有个滚珠脱落,也恰好脱落,缆绳一半磕在滑道里,一边磕在滑道外,才能让电梯暂时停住。 “你听到了,快上去吧,不然我们两个都有危险。”冷夏半蹲在文南旁边,将绳子绑在她的腰间。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不怕死!”文南摇头拒绝,想挣扎又不敢,她随便动一下,整个电梯都在晃动。 “我怕!我怕你有事!别让我担心好么?”冷夏犹豫再三还是遵从内心,把文南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师傅,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用力,你们速度快点。”冷夏沉着的声音传出去,不见任何的慌乱。 文南握着冷夏的手,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被浸湿了,冷夏也是害怕的,可这个傻子还装的沉着冷静,松手钱还不忘捏了捏她的手心。 文南眼圈里的泪水怎么都憋不住,只要冷夏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她就跟她表白,无论冷夏接不接受都好。她等不了了,她没办法等到把冷夏掰弯,没办法等到完全确认她的心意,她也不想在乎冷夏到底怎么想她,无所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冷夏重要,她想要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光明正大的追她,也不想让她回什么狗屁法国,是她离不开冷夏,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她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冷夏第二次,第三次。 冷夏双手握着文南的腰,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腿上,“三~二~一!”两边同时发力,冷夏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使劲的将文南托举上去。 电梯也因为她的动作,不断地向一侧偏移,看着文南被拉上去,冷夏连忙跑到另一侧,想要企图稳住电梯。 电梯左右晃动,冷夏的衬衫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上,她张开双手,以保持平衡,小心的闭塞的空间中移动,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点,而余光却始终凝在文南身上,看着她平稳的落地,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电梯终于逐渐平稳,所有人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冷夏仰着头,电梯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冲着文南粲然的笑开,示意她自己没事。 文南跪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冷夏的方向,刚想开口告诉她小心点。 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缆绳蹦开,电梯再次下坠,之后便是轰然落地的巨大声响。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文南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冷夏的笑容,眼前就再次被黑洞洞的电梯井覆盖。文南向下看去,那里是一条无尽的深渊,把人吞进去,残渣都不见。 文南猛的站起身,疯狂的按着旁边的电梯,可因为这边的故障,电梯早就被断了电,文南疯了一样的从楼梯往地下停车场的位置跑。 等她跑到楼下的时候,脚上的高跟鞋早就没了踪影,脚底的位置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满是鲜血。头上斗大的汗珠混合和泪水,无声滑落。 电梯已经跌落到底,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到自己隔着厚重的电梯门已经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有人么?谁能帮帮我?”文南哽咽的喃呢,手却死命的扒着电梯的门,想要把它破开。当消防队和救护车赶过来的时候,第一道电梯门已经被她硬生生的掰开。上边还留着残留着些许血迹,那是用力过猛,指甲掰断留下的。 “小姐,你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可以。”消防官兵态度温和,想要劝说文南离开。 说实话他们也是头次见一个女人这么大力气的,竟然徒手把电梯掰开了,想来里边的人对她应该非常重要重要。 “你可以帮我么?”文南双眼猩红,木讷的转头,楞楞的盯着消防兵。 “可……可以的。”连消防兵连忙保证,出过很多次现场,但仍旧觉得文南可怜到不行,她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她整个人被汗浸湿,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雪白的衬衫布满了身黑色的灰尘,整洁的秀发散乱不堪。 文南就那样,蹲在电梯旁边的车位上,看着浑身是血的冷夏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再次从她眼前消失。 她懦弱的连上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是她害了冷夏,要不是自己,冷夏就可以先被救出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冷夏的噩梦,先是冷阳出车祸,现在连冷夏也因为自己生死未卜。 手术室的灯长亮着,医生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外边围着一群人,镜子,雷欧,秦纾,甚至还有宋诗,唯独不见文南。 手术室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喊了声谁是病人家属?走廊里片刻安静,不是她们推脱责任,而是唯一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偏偏不在这里。 最终还是镜子开了口,“我是她姐姐。” “家属跟我来一下,其他人先等等。” 镜子点了点头,跟着主治医生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尽力了,你们先做好思想准备,然后才能安抚好病人。”主治医生略带遗憾的解释,手术实际上很成功,成功的保住了冷夏的命,但是却治不了她的腿。脊柱神经性损伤,他们也无能为力。 “如果选择去国外治疗呢?有机会么?”消息来得太快,镜子脑子很乱,她缓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询问。 “能去国外治疗最好,恢复的几率至少增加三成。”看的出来,冷夏的身份并不简单,院长特意吩咐她这个主任手术,足可见其重视程度,条件允许,国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猛然惊醒,文南坐在床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了眼时间,凌晨3点钟。美国时间2点,冷夏应该正在做复健。 从冷夏出事到现在,正好一年零一个月。她从最开始的卧床不起,到现在的可以慢慢站立。足足花费了她一年的时间。 每次想到这里,文南都觉得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如果不是她,冷夏根本不会遭此横祸。 冷夏出事以后,她没敢去医院,整整躲了一个月,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冷夏去美国之前给她写了一封信,她不知道里边的内容是什么,到现在都没敢打开。 她把自己装在了一个盒子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早到晚永不停歇。明知道这样做懦弱又无能,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 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短暂的忘记冷夏,午夜梦回,都是冷夏的身影,她最后的那个笑容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了成百上千遍,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无尽的深渊。 她庆幸,冷夏在美国,离他千山万水,不靠近自己,她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不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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