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门,看到了门口熟悉的字体,景城市第一高中…… 她回头看去,身后空空荡荡,是一股信念支持她走到这里。 继续往前走,就是各种小摊。她没有走,而是继续看着校园,她的记忆里,不过阔别了半月,可现实里,过了十五年之久。 她很想进去看看,但她知道自己进去,会引起很多误会。 站了很久,她还是走了,走到奶茶店前,熟悉的店面,以前是一家麻辣烫店的。 她要了一杯,不,是两杯,最普通的奶茶。 店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穿着工作服,耳朵上挂着耳机,见人带着笑。 “你是这里的老师吗?瞧你的气质,像老师。” “以前是,现在不是。” 店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看人的?” “是啊,进不去了。”纪华清微笑回答。 店员继续摇着杯子,说:“一中这两年生源不如一个私立学校,听说被吊打,很多人去了私立学校,好学生没有了,继续下招,生源就差了些。” “那个私立学校很厉害吗?”纪华清故意问店员。 “听说是很厉害,就是太苦了些,晚上十二点都不一定能睡觉,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唉,好学生都这么卷,普通学生怎么办?所以很多父母就把孩子送进去,送进一中,本科率是过半,去那个学校,是90%。” “是很厉害。”纪华清借机夸赞一句。 接过奶茶,她提了就走,转身之际,看到对面马路上的人。 顾以拧将长发扎了起来,换了一身和一中校服相似的运动服,远远看去,肌肤泛着光,不经意间看过去,还以为是这里的学生。 纪华清站在原地没有动,顾以柠慢慢走过来,慢慢地走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奶茶,“喜欢喝这个?” “试试。你喝吗?”纪华清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顾以柠接过来,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口,微微一笑,说:“我和你说说一中的变化。” 因为和周荟时常保持联系,她对高中这一块的事情,知道得旁人多。 “你说。”纪华清也学着她的动作,吸管插进去,喝一口,很甜,甜得人想笑。 顾以柠站在她的面前,指着门口的字,说:“周荟是2010年离职的,因为有学校霸凌现象。霸凌,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时候,也有人欺负你。”纪华清记忆深刻。 顾以柠的父母是在高一暑假出事的,就在开学前几天,开学的时候,整个学校都知晓了。 父亲死了,母亲杀人,母亲杀了父亲……一系列不好的言辞,围着顾以柠,有些人就开始欺负她了。 就因为她没有父母,和家里亲戚闹掰了,孤身一人。 顾以柠像是带刺的仙人掌,见谁扎谁,所以,谁在她面前都没有讨到好处,她像是一只失孤的狼崽子。 “高中学生压力大,后来那人抑郁了,学校没有妥善安排,开除了对方。气得周荟辞职,后来,不知哪里拉来了资金,开了景城外国语学校,和一中对着干。” “后来,那个抑郁症的学生三年后进入了她的学校,考了高中,她比常人晚成长,但她还是成长了。周荟说她的的学校里可以有差生,不可以霸凌,出现一次,不管成绩是否优异,直接背书包回家。” 顾以柠畅快叙述,眼中带着光,像是在享受,她转身看向身边人,“当年你如果在,我相信你和周荟一样,对吗?” “不,我不会,我会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教育局会弄明白的。我可以不做老师,但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学生,懂吗?” 顾以柠望着她的眼睛,“是啊,我忘了,你不会退。” 曾经的纪华清,也是意气风发,怎么会退呢。 顾以柠一手捧着奶茶,另外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指尖不安分地在她颈侧撩动。 太阳底下晒了很久,顾以柠的脸开始发红了。 “外国语学校也是这两年才有起色,去年周荟抢了中考状元,几乎是将前十名重金买进她的学校里。一中校长气得给我打电话,怒骂周荟不是东西。我告诉周荟,周荟一生气,将后面十名又买进去了。” 纪华清听后笑了,“校长应该换了吧。” “早就换了,所以才会骂周荟。”顾以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奶茶,再看向纪华清,两杯都是一样的,都是原味。 她说:“果茶也很好喝。前面有家好喝的,我带你过去。” 谁都没有提车上的事情。 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顾以柠走了两步,手握成拳头,松开,最后牵上纪华清的手,继续说:“她不仅抢中考状元,就连一中内的文科理科的第一名都会挖走。用校长的话说,无所不用其极。逼得一中这两年都不对外公布学生排名。” “周荟说,她要让一中臭名远扬,每年中考结束后,她都会让人去各个学校门口说一说当年学校霸凌的事情。” 纪华清听笑了,眉眼弯作月牙,“像她的性子,一个老师可以这样做,不容易了,我相信一中的老师不会忘了那件事,不仅是一中,其他学校也不会忘了。她的做法,看似不对,却又让人都记住了,不敢再犯。” 时时刻刻提醒一中的老师,也让校长抓狂。 两人沿着路边走,马路上扑来热风,身上都是汗水。 宋明瑶将车停在学校门口,远远看着前面的两人,热得买了一大杯水果茶,刚喝两口,手机响了,吓得她险些将水果茶丢了出去。 是裴以柔。 宋明瑶吓得够呛,她还以为又是老板。 “宋明瑶,我问你件事儿?” 裴以柔语气温柔很多。 宋明瑶提高警惕,“什么事儿?” “那晚,江淮十里,我姐带来的人是谁?她和纪华清长得一模一样,是纪华清回来了吗?” 宋明瑶跟随顾以柠有几年了,几乎是一毕业就跟在顾以柠后面,也算是见多识广。裴以柔压根不管顾以柠的事情,这个时候来问,肯定是替别人问的。 她说:“不知道,老板没和我说。” 裴以柔:“我不信,你天天跟着她,怎么会不知道?” 宋明瑶喝了一大口冰果茶,爽得眯了眼睛,回复:“真不知道,我住酒店,她在小区里干了什么,我还特地去问?你管我老板的事情干什么,程小姐让你问的?” 裴以柔否认:“不是的,好奇问一问而已。” “裴小姐,我老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也不要多问,你是她养着的,背刺她的事情,最好不要做。我老板性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万一你刺激了她,你想想后果。” 宋明瑶好心提醒裴以柔,“又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还有好日子过?” “行,我知道了,多大的事啊。” 对方不满地挂断电话,宋明瑶冷笑一声,随后给老板发了信息:【裴小姐来问纪老师的事情。我怀疑是程清棠让她来打听的。】 顾以柠收到消息后,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按灭了手机。 一中外的一条街有很大的变化,两人故地重游,却找不到一家熟悉的店面。 走到两公里外的人工湖,纪华清找了椅子坐下,眺望湖面,顾以柠跟着她坐下。 “顾以柠,你想今后怎么活?” 顾以柠低头,一双修长的手捏着塑料杯,“你想怎么活?” 纪华清说:“好好活。” 她又说:“我有很多事情去做,我想成为一位合格的老师,我想看着宁宁长大,等纪华明出来。我知道,这些事情是你想做的,现在,我来做。你自由了。” 顾以柠怔住,“你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你带着负罪感活下去。”纪华清看着湖泊,心里堵得厉害,“很累。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说再多都没有用,宁宁是我的女儿。”顾以柠冷冷地回应她的话,“你回不回来,她都是我的女儿。” 纪华清皱眉,试图解释:“我的意思是放下以往,不要愧疚地面对我。顾以柠,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 “出色又怎么样?出色与感情,是不一样的。”顾以柠靠着椅子,收回落在纪华清身上的视线,湖风撩过碎发,贴着侧脸,无故添了几分慵懒。 她的手捏着透明的塑料杯,似要将其碾碎,净白细瘦的手上凸显青色的血管,她在生气,但极力压制。 “顾以柠,我的意思,释怀你的愧疚,你再回头看我,你若喜欢,我可以试着和你交往。我想要的感情,如你旧时那样热烈,干净。” 顾以柠震惊,身侧的人望着远方,侧脸弧度柔和,眉若远山,若含云雾。 “顾以柠,你冷静冷静,想好给我答复,我去找周荟,在她那里住两天。” 说完,纪华清独自起身,离开人工湖畔。 顾以柠没有去追,而是想着纪华清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放下愧疚,回头看她? “纪老师……”她抬头喊了一声。 纪华清没有回头,更没有看她一眼。 **** 周荟住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大三居的房子,推门进去,屋内干干净净。 纪华清一人来的,什么都没有准备,但跑腿的将她的衣送来,但、就一套换洗的。 顾以柠的意思就是:待一天足够了。周荟看着跑腿送来的衣服,大肆嘲讽纪华清:“栽在她的身上了吧,当年嘲讽我,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不分上下,哟,自己应道了。” 纪华清抿了口水,有些不习惯,“有果汁吗?” “你配吗?”周荟嘲讽,“想喝果汁去找顾以柠,你被她养得娇气了,你再待下去,迟早养不活自己。” 纪华清又喝了口水,没理会好友的吐槽,询问起大学生跳下高架桥的事情。 周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语气就冷了,“这件事闹得很大,有人扒出来,她曾经上了那架飞机。她父母还在,拿了赔偿金买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联系的时候,她说女儿死了。” “所以这件事被按住了,消息在慢慢往下沉,你别想不开啊。顾以柠今天发疯找我,你不知道她发疯有多吓人。” 周荟心有余悸,“她看着没事,看钻入死胡同里了,拉都拉不出来,我得告诉你,她就是个疯子。你不喜欢她,就要趁早说清楚,我怕她会伤害你。” “你想多了。”纪华清摇首,想起这几日的相处,顾以柠那么优越,骨子里的隐忍,怎么会伤害她。 周荟取了餐具出来,摆在茶几上,要给纪华清煮茶。 损友吐槽:“你什么会煮茶了?你媳妇呢?” “我媳妇出差了,我这套茶具可以买下这套房子了。” 损友继续吐槽:“你这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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