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津原本兴奋的状态,像踩了急刹车一样停止,幻觉里有种强力胶水将她粘住,无法挣脱。 但容清杳都主动亲她了,还说了不后悔的话,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啊。 洛迷津陷入一种自我营造的困境,她明白容清杳也喜欢她,甚至是完完全全的喜欢,但这还不够。 她想要更多……就像一起看见极光时那么多,多到眼睛和心脏都装不下。 见洛迷津转过脸去,情绪不高的样子,容清杳快速回复了那个男生:[不了,我今晚有约,以后的每晚都有。] “洛迷津,”容清杳勾住洛迷津的小拇指,轻轻摩擦,“你不开心了吗?” “嗯,有一点。”洛迷津转过来看着容清杳,长腿在车前盖下晃来晃去。 洛迷津出乎意料的乖巧和坦诚让容清杳心底软了一片,“我拒绝他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也没和他私底下有过接触,最多是做项目的时候有过交流。” 洛迷津感觉自己好像飘在空中,一会因为和容清杳的亲密而欣喜若狂,一会又因为不确定容清杳有多喜欢自己而悲伤莫名。 伴随着悬空感的心,一刻坠落一刻升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脾气性格古怪的关系,她从小就有常人不可理喻的过分要求。 她会抱着自己喜欢的玩偶,几天几夜都不撒手,不喜欢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就会难受到眼睛发疼。 此时此刻,她想保持冷静保持正常,却发现要正常真的很难。 “可你没有和我一起做过项目,也没有去餐厅吃过晚餐。” 我没听见过你说很爱我,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在进入拥挤城市的最后一小时,在日出的这一个小时里,容清杳像是下定了某种永不会变的决心。 “洛迷津,现在不准胡思乱想了,只要专心听我说,“女人牵住洛迷津的手,挠挠掌心,像捏住小猫的肉垫。 “好。” “其实我不太懂浪漫,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容清杳发现洛迷津原本微微耷拉的眼睫扬了起来,“是的,我很喜欢你,我爱你。” “我可能表达不好,说不出很浪漫很感人的情话,甚至可能说的话会让你误会。但是我还是想要把我的感受说给你听,原原本本的,从最开始到现在,我的所思所想,这样你也会更了解我。” “如果有哪里让你不理解或是不开心,你可以直接打断我,”她轻声补充道。 “首先我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了的就不会改变,下定决心了,就必须要得到,不然这一辈子我不会停止争取。” 容清杳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充满偏执味道的笑容,“我想应该没有人面对喜欢的人,还能做到绝对的冷静,至少我会变得很冲动,很矛盾,很无法理喻。” “事实上,我们相遇后……所发生的事情,显得有些草率和轻浮,但我不想你以后回想,会觉得我们的感情开始于情.欲、外表和皮囊。所以,这几晚我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够不唐突地向你表明我的心意。” “对不起,是我之前太犹豫摇摆,不该和爱意周旋,洛迷津,以后我都会很勇敢。” 女人的坦诚近乎于毫无保留地剖白,超乎洛迷津的想象和经历。 从没有人会这么认真地和她谈心。 这一刻,洛迷津似乎看清了这个女人身上,一种无法消除的、奋不顾身的天真。 而这种天真,在往后的七年里,并没有被失望和绝望,磨灭成伤痕。 容清杳笑了笑,“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我当时误喝了加过药的水,很慌张,但是我看见了你,忽然就有种奇怪的心安。” “之后我一直处在一种挣扎中,持续了很久,让我进退两难,可我明白我因为你的出现而每一天都更愿意……醒来。” 她半阖着眼,温柔的语气却让洛迷津感到难过,“我总觉得时机不够好,你很好很真诚,但我不够好,我还一无所有,只会成为你的负累。” 洛迷津认真地打断了她,“才不是,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女人将鬓发撩至耳后,轻轻摇头叹息,“不是的,是我太害怕无法自拔,害怕未来的不确定,害怕我不够好,是我太害怕了。其实我很胆小。” 可她不想再因为未来的难测,放弃现在的每一刻。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是个不会轻易下决心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坚定,且含着好像随时都准备着无所顾忌、孤注一掷,“落子无悔,是我最想告诉你的。” “会很久很久的,”洛迷津听完,没意识到自己眼眶里都是热泪,只是倔强地强调,“会比永远还要久,我说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击掌为誓?”容清杳狭长美丽的双眸里藏着令人心醉的偏执与坚定。 “嗯,击掌为誓。” 风雨中,女人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如瀑长发在风中飞舞,明明笑得温暖,却有种难以掩盖的脆弱和纤细。 洛迷津只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明明话少又寡淡,却在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明明从不浪费时间和金钱,却租车带她来了场长达两天两夜的漂游。 这个人没有立下什么山盟海誓,甚至说的话语序混乱也没什么逻辑,却让她幸福到觉得在这一刻死去也不遗憾。 原来落子无悔是这样的感觉。 “学姐,都怪你犹豫,”洛迷津低下头,企图掩盖声线的哽咽。 容清杳承认错误的态度温柔而真诚,“嗯,是我错了,以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那我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洛迷津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语气却是上扬的。 “你说的哦,不可以不算数,更不可以去找别人,”容清杳狭长的眼眸流转着晦暗的光,名为偏执占有的情绪在潮湿角落疯狂生发,已经无法遏制了。 洛迷津忽然看懂了容清杳的眼神,这一路以来,她们开快车在山道飞驰,在零下的雪地里几乎冻死,女人都只传达了一个信息: “生存或死亡都不重要,她要自己转身只看着她。” 其实她固执觉得言语之外的东西,才是真的东西。 她知道容清杳也是喜欢自己的,这一点不需要大张旗鼓的说明,她能看懂。 但在看极光之前,这好像一种例外,她想听容清杳亲口说喜欢自己。 如果她没有说过,自己的信心就会摇摆。 可如今什么都不需要了,她已经拥有了胜过一切煽情告白和热烈情话的美丽经历。 她只需要那一刻。 但容清杳给了她超出想象和需要的全部。 洛迷津觉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很幸福,不仅能和喜欢的人接吻,还能听到她的表白。 自己大概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但既然我做出了决定,就绝对不会放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容清杳压抑着发颤到近乎沙哑的声线,被风雨淋得雪白的面上,唇色嫣红病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也不会允许你退缩。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怕会吓到洛迷津。 “好,”洛迷津笑了,浅色眼瞳清澈、剔亮,她无法确定,容清杳就是她想要选择的自由。 是她剥除了世俗凝视后灵魂深处最强烈的呼声,是只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宿命。 渐渐下大的雨让人视线模糊,头脑眩晕,洛迷津鼓起勇气拥抱住容清杳,不带任何欲念的拥抱,不带着献媚的讨好,也不是许以感激。 而是单纯给予自己的爱。 她们终于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宿舍里。 虽然错过了上午去那家公司随意参观的活动,但容清杳轻描淡写地抱歉说她们去拜访了住在芸城的亲戚,所以没能过去。 大概因为是好学生的缘故,这种明显的谎言老师并没有追究,只是嘱咐过明天就要开始正式实习工作,千万不要迟到,要好好表现。 于是洛迷津和容清杳准时在七点时,去和已经放暑假的洛知问汇合。 是的,洛知问知道她们两个要来芸城工作实习,也差不多在这两天从L城订了机票飞过来。 一起吃饭的餐厅也洛知问选的,位于芸城的老街区,没有那么人来人往的繁华,只有爬山虎攀岩满的老房子,和陈列着艺术品的博物馆。 约的是晚上七点点,洛迷津和容清杳没入安静的街道,老式的铁艺路灯一盏盏亮起,点燃夜空下的路面,翩然若梦。 洛迷津左顾右盼后发现的确不怎么有人经过,于是大胆牵住了容清杳的手。 这次是以女朋友的名义牵手,她想。 六七点二十五分,她们到达这家叫做“ultima forsan”的餐厅。据说餐厅名字是拉丁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小时”。 像某种巧妙契合的呼应。 洛知问选的座位在餐厅三楼的露台上,还特意清场了。 她穿着简单的蓝色短袖和牛仔短裤,坐在雪茄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在看见洛迷津的一瞬间,她原本淡淡的表情,变得开心而复杂。 “迷津,你长高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尔后,洛知问很礼貌地看向容清杳,露出和洛迷津相似的真诚笑容,“你好,你就是迷津常和我提起的学姐吧。” “嗯,你好,你叫我的名字容清杳就可以的。” “好呀,我是洛知问,洛迷津的妹妹,但我更喜欢直呼她的名字。”洛知问朝洛迷津挤挤眼,见对方还是一副呆呆乖乖的样子,哈哈一笑,“她还是没什么大变化。” 她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两秒后,心想自己姐姐这是出息了啊,都能主动交到朋友了,不,或许是女朋友? 三人坐下后,侍应生很快送来菜单,“今晚的食材非常丰富,尤其是主厨套餐,用的都是高品质的材料。” “嗯,那就三份主厨套餐?”洛知问询问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你们觉得可以吗?” 今晚主要并不是为了享受美食,吃什么自然不重要,反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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