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闲不住,她就决定要去自己找点乐子。 苗烟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很早就学会了煮饭炒菜,自己照顾自己。手艺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只是后来离开青山市在外打拼,常点外卖,经过几年的懈怠,手艺已经非常生疏。 重新寻找到家的感觉,苗烟是很乐意用心养护的。 章寻宁这段时间在公司不大回家,苗烟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开始研究烘焙。她最近上网老看别人去看自家爱人都不是两手空空,心想着也要让章寻宁体验一下爱心加餐。 在厨房泡了好几个下午,脑袋聪明、手艺玲珑的苗烟,没多久就能做的出比较顺眼的糕点了。 思及章寻宁在公司一定很累,某天下午苗烟亲手制作一只漂亮的樱桃蛋糕,打算带到公司去。从蛋糕胚、馅料到精致的裱花都是苗烟一手包办的。 到了公司,助理告诉苗烟说章寻宁还在忙。但不管多忙,章寻宁向来都会让苗烟进去。 听完助理叮嘱,苗烟拎包装好的礼品盒子进去。 章寻宁还在专心看手头资料,偶一抬眼见苗烟,口中说着让她先坐下。然而下一秒,她又再度抬起眼,显然注意到苗烟手中的蛋糕盒。 暂时放下手头工作,章寻宁看苗烟:“你做的吗?” 啊,被默契的识破了。 本来还想装成是蛋糕店买来的呢。 苗烟笑眯眯拆了捆好的丝带,露出内里用心制作的樱桃蛋糕。 红色樱桃摆成不够常规的爱心形状,拖出尖尖尾巴,如一支爱神之箭。 她切出一块不大不小的三角形,送到章寻宁眼前,拿小叉子喂章寻宁吃,然后问好不好吃。章寻宁说好吃。 再稍微讲了几句腻歪话,章寻宁注意力又慢慢向手头工作倾斜过去。 对比同个圈子里的其他人,章寻宁总是要比他们花更多时间在公司的运营上。其他人得了空闲就去打打高尔夫、品品茶,章寻宁得了空闲要么和苗烟待在一起,要么就是自己亲力亲为将所有事情都重过目一遍。 苗烟叉一只樱桃入章寻宁口,托腮盯她认真专注的侧颜。 小姨做事总是这么一丝不苟、专注得忘我,养育自己那几年也是这样子,凡事涉及到她学习还有生活的事情,一直打起十二分注意力。 但是看着看着…… 苗烟忽然微微用力叉了一叉子蛋糕,隐约有不满之意。 自己就坐在这里,章寻宁竟然看工作看得那么认真。 都几天啦?都几天没亲热过啦?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倏忽想到了这里,就免不得越发的不满。 章寻宁还在看着资料,脑袋里也许仍在严肃分析,苗烟的举动却渐渐不够庄重起来。 一小块切好的三角蛋糕搁置在一旁,苗烟没有再亲手喂她。手里那钢制叉子的三个尖尖,倒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戳起章寻宁的唇。 不管看了多少遍,这张完美的唇形也看不腻。 唇峰清晰,微薄却还饱满而又弹性。 戳起来,能看见三个点凹陷进去。叉子抬起来,复而又慢慢回弹。 让人想起接吻,想起—— 苗烟心里飘忽起来。 她手还托着下巴,却略微前倾身体,以气息吹过章寻宁耳廓,故意想让她感觉到痒意。 然后轻轻开口:“我说,我费了这么多时间做的蛋糕,你不打算怎么感谢我一下吗?” 章寻宁目光还在文字上,微微分神回答她:“要怎样做?” 目光掠过墙外时不时经过的几道人影,苗烟坏心思升起:“吃一口蛋糕,就亲我一口。” “现在开始偿还,怎么样?” 苗烟虽是还在说着话,鬓发和唇畔却已分外接近章寻宁的脸颊。 九月底,办公室内不复炎热。 但女人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似乎稍有烫到她。 章寻宁如梦初醒,一双眼睛盯住苗烟,看她已笑盈盈的倾压过来,再转头看办公室外的员工们。 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危险心情开始滋长。 她也开始有些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然而到底是理智占据高地,章寻宁抿起唇:“在这里不好。” 苗烟还待据理力争,外面却突然传进来敲门声响。打眼一看,助理正抱着资料夹站在外面。 章寻宁看苗烟一眼:“你看,就像这样。”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没有多防备,章寻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消苗烟念头,于是她开口,准许助理进来。 未曾料想就在助理开门的那一刻,苗烟矮身进了桌下,抬眉挑衅的看向她。 似乎就在说:就像这样又怎么样? 一瞬之间,章寻宁又着恼又急,她想呵斥苗烟快出来,转头助理就已踏进办公室,章寻宁只好把目光从桌下移开,然而血液上涌,心跳如擂。 大风大浪章寻宁见过不少,总能够冷静应对。但这种出其不意的小情小调,却让她彻底束手无策。 表面上伪装的一副风平浪静,她无法真正的镇定下来。 她在想,助理看见苗烟藏进桌子下面没有?要是看见了,要怎么说? 幸好,助理开口第一句是:“诶?苗小姐呢?”顺便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毕竟在助理印象里,苗小姐是个很好的人,离开前总是会很和善友好的与员工们告别。 眼下办公室不见苗小姐踪影,难不成是大变活人不成? 章寻宁手翻着资料,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指尖也微微发颤,声音倒是听不出不对,端的是庄严样子:“不清楚,也许……呃。” 忽的顿了一下,才继续如无事发生一样讲:“也许提早走了。” 她蹙眉飞快朝桌下看一眼,高跟鞋踩在苗烟另一只手上,以作警告。 没想到苗烟还以她神采奕奕的一眼,我行我素,依旧目中无人。那多日未曾感受过的女人的手掌,带着温热的体温,渐渐朝上攀着。 感受也随她的手掌一起攀升,无法抑制的攀升。 如攀越一座山,不到顶峰不罢休。 桌前几米远的助理听到章寻宁语言微顿,没有多想,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语调稍有疑惑。 或许苗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目光一转,助理看见桌上切割好的三角形蛋糕,忍不住夸赞和拍马屁:“苗小姐的手艺真是好,而且章总您真是很幸福,家里有这么好的亲人常来看望,还这么贴心的……” 话说一半,章寻宁打断她,让她先尽快讲工作上的事情。 助理愣了一下,旋即进入严肃状态。 整场谈话中,章寻宁偶尔淡淡“嗯”一声,或是讲几句指导性话语,很专业,也很敬业。就这么冷淡的垂着眼,一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模样。 跪在桌下的苗烟抬眼看她,这样想着。 然而她的动作却毫无尊敬之感。 有好几次,章寻宁都在助理不注意时低下头来蹙眉看她,示意她最好安分点。苗烟回应她的却是更过分的东西。 山峰无法攀越,途中劳累,旅者肌肉绷紧,看不见至高点在何处。 实在无法忍受这般目中无人、不听警告的做派,章寻宁不想再纵容,高跟鞋稍稍用力踩她。 只有助理报告声音的办公室很突兀响起女人闷哼声。 气氛静谧。 明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不该有这么明显的反应的。 助理狐疑的抬头看看:“怎……怎么了吗?” 女人闷哼声调很低,乍一听起来倒和章寻宁的有几分相像。章寻宁哑巴吃黄连,捏捏鼻梁,极力镇静的掩饰:“换季着凉,有些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啊,助理想着。 这也就顺便解释为什么章总一开始讲话会不自觉的顿一下了。 素来都是过于威严的模样,章寻宁讲什么其他人都会深信不疑。助理继续讲着自己的本分工作,直至一切都完成,像往常一样离开办公室。 章寻宁终于轻吸一口气,仰起脖颈。 苗烟还不罢休,挑眉问她:“章总不是一直都很敬业么,现在这么失态的话,不怕被人看到吗?” 说着,微微抬眼看单向玻璃墙,气声低语,藏不住揶揄:“你看哦,有人经过了呢。” 心率不断加速,或许是触底反弹,章寻宁在此刻竟免疫了这种言语挑衅。她拧眉,失控的掐住苗烟下巴,问她:“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 桌子的人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毫无局促感。她笑,狐狸般的精明:“我要不是疯了,当初会回来找你吗?” 语调无赖。 一搬出来这件事,章寻宁又只好败下阵来。 她眉头紧紧蹙起,始终无法放松。苗烟还要戏弄她,拿蛋糕凑到她唇边,然而未料想再冷淡的人逼急了也是会生气的。 章寻宁五指插进苗烟发间,用力一拽,苗烟迫不得已要低头,与章寻宁唇碰着唇,吻得像泄愤。 那切好的蛋糕撞翻在两人怀间,滚了两人满身蛋糕屑。 被报复了的苗烟竟不气恼,反而忍不住笑:“所以等会儿下班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我们的衣服?” 章寻宁冷眼看向她:“你自己解释。” 在章寻宁的底线边缘上蹦迪真刺激。 苗烟耸肩:“好吧。” 反正靠她花言巧语的本领,圆谎起来也不是很难。 * 那天到最后离开办公室之前,即便尽力的清理了两人意外倒在身上的蛋糕残渣,也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章寻宁出来时脸色冷得可以,生人勿近,助理虽然对大变活人这一事颇为震惊,但还是没有敢问。 毕竟老板脸色都冷成那样子了,谁敢出头鸟! 倒是苗烟笑眯眯的向助理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面不改色的胡诌一通,逻辑竟然还很缜密,助理不疑有他,即刻信了她的鬼话。 本来这一事件平静解决是件好事,但坏也就坏在解决起来实在是很轻易——之后一段时间里,苗烟来章寻宁公司来得更勤了。 她简直是对在章寻宁道德底线边缘反复横跳这件事有点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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