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玉尘有点无语,生怕她俩再掐起来,抬了抬手制止:“好了好了,我其实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沈雾?” “沈雾?” 刘若萌好像想到沈雾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锅粥,恶寒地抖了抖,“没见到。” 说到这,她不解地问:“怎么了,你没吃饱,想去再舀一碗来吃?” 那锅粥在沈雾离开以后,就吩咐倒掉了,自然是寻到沈雾也吃不到那锅粥,但是刘若萌还是特别好奇:“那锅粥看起来邪恶一百分的样子,你吃了以后,现在真的是苏玉尘吗?” “……” 苏玉尘苦笑:“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刘若萌不禁摸了一把自己的喉咙,“可是肖芷都晕了,醒来以后说自己梦魇了。” “……” 真的很难替众人挽回这个刻板印象了,苏玉尘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再多纠缠,看向闲散靠在廊柱上的匡龚儿。 “匡总有见到沈雾吗?” 原本都不抱期望,心里都打算去另一边海岸线找找的苏玉尘,却听匡龚儿说:“在茅草屋那边。” “海岸边的茅草屋吗?”苏玉尘眼睛亮亮地,突然有了光泽。 她抬眼望去,不远处的碧蓝海岸,海浪唰唰地冲上沙滩,卷走了慵懒闲适的时光。 海岸沙滩上,矗立着一盘盘大小不一、高矮错落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顶棚,正被海风吹拂,轻轻跳着欢快的舞蹈。 苏玉尘的脚步已经迈出去了一步,却又在刘若萌一句话后驻足。 “匡总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怎么知道沈雾在哪里,不是我说,你怎么好像对沈雾姐姐的动向了如指掌呢?” 刘若萌这个问题实在是很紧要,一下就突地拉扯住了苏玉尘的心,毕竟昨晚在幽暗无光的帐篷里,怀里的沈雾和匡龚儿对视一笑的模样,还是深深刺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酸酸涩涩的味道翻涌上来,不浓烈,只有淡淡的一层,却还是让心口紧了一瞬。 ——是啊,匡龚儿有点太了解沈雾的动向了。 不是观察了沈雾,就是从小到大对沈雾的了解推断的,所以,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刘若萌很不会看人眼色,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沈雾在海边那边的小茅草屋啊?” 刘若萌开了腔就像是连珠炮似的,总是有种喋喋不休的意味:“那边茅草屋看起来是风景线,但是从咱们这边休息室望过去,是视觉死角吧,你怎么这么确定?别是诓我玉尘姐姐的吧?” 匡龚儿皮肤很白,在回廊下的阴影里,愈发显得没有什么血色。 “我不是看见的。” 刘若萌反唇相讥:“呦呦呦,不是看见的,难不成还有超能力透视眼啊?” 钞能力匡龚儿是有的,超能力却不可能有。 苏玉尘眼眶有点淡淡的红晕,水汪汪的杏眼望了过去,看着匡龚儿的侧颜。 耳中听见匡龚儿很平静地声音淡淡地说道:“是听见的。” “沈雾自己和我说的。” “……” 刘若萌愣了愣,挺不满地瘪瘪嘴:“沈雾怎么不和我们说,偏偏和你一个人说?” “那我哪知道。” 匡龚儿似乎也有点忍无可忍,斜了刘若萌一眼:“也许你和她关系不够好吧,这也可以怨别人吗。” “切切切~你就够好你就够好?” 刘若萌还在和匡龚儿掐架,一转头诧异地望着苏玉尘已经快步离去的背影:“姐姐,你去哪儿啊?” 那些杂乱的声音被抛诸脑后,苏玉尘顶着逐渐燥热起来的海风,快步奔去目的地。 沈雾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微妙,却又格外在意。 匡龚儿,那么了解沈雾的吗? 似乎是带着求证的心情,也带着些许期望,期望沈雾并不在那里。 椰子树高大的树枝撑着宽大的叶子,投下来片片斑驳的光影。 树影婆娑,被一阵风掠过,带起一阵沙沙之声。 苏玉尘披着树叶阴影和阳光细碎的光影,快步奔到茅草屋跟前。 十几座茅草屋,高低错落,延伸向海岸线远方。 她几乎听见因为疾跑胸腔里就要装不住的心跳声音了,呵气让一双水蒙蒙的杏眼愈发水汽氤氲。 她长睫颤颤,眸中映着那个抱着双膝,坐在茅草屋外边,望着海面起起伏伏的沈雾。 沈雾的头发是迷人的波浪卷发,披在清瘦端平的肩头,此刻被海风撩拨得簇簇飞舞,像是蝶翼轻展。 那瘦长的身形,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单薄清瘦,看起来很小的一团。 衣衫单薄,一语不发注视海面。 有种风中很脆弱的破碎感。 苏玉尘奔到近前,停住了脚步。 她的脚尖前就是通往木质平台的木栈道,大概三十来个台阶,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因为迈步而上,需要三十多步才能来到沈雾身前。 苏玉尘气喘吁吁,眼前都是呵气的残影。 也许是要来沈雾跟前,她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情,只是遥遥望着那个美好的身影,仰着脖子,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瞻仰着那个人的存在。 沈雾,曾经对她来说,是生命中不可碰触的遥远,此刻,只要她迈上这几十级木栈道台阶,就可以和心头的那个人,走到一处。 “你怎么来了?” 海风突然掠起一阵狂烈,沈雾扭过头望向台阶下的苏玉尘。 她的发丝被吹拂起来,遮住了半侧脸颊,桃花眼映着一片黯淡。 细白的指尖挽着发丝别去耳后,明眸与杏眼更加没有遮挡地对视了。 沈雾望着苏玉尘,苏玉尘也望着沈雾。 一个在高台之上,一个在栈道之下。 一个垂眸,一个仰望。 桃花眼里有些失落,偏那杏眼里滚动着什么难以言述的情绪。 海风还在调皮地玩弄着两个人的发丝和衣角,搓着宽大的椰树叶子,为两人鸣奏。 细白的沙滩,木栈道斜斜向上。 茅草屋的顶是黄褐色的草叶,边沿就像是被调皮的顽童在不断吹着,有层次如麦浪一般拂動翻飞。 也许是靠近海边的关系,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海的气息。 有种咸咸的,清爽的味道,钻在漂浮的发丝间,钻在慢慢攥起的细白手指间。 苏玉尘和沈雾就这样对视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却有海风与树叶的奏鸣曲为背景,送上一阵沙沙的优美轻音。 两美人注视彼此,一高一低,一站一坐,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良久,苏玉尘才说出了见沈雾之后的第一句话。 沈雾把被风吹乱的长发挽去耳后,看了苏玉尘一眼:“你……” 她话没说完,就转头回去,继续抱着膝盖望向起起伏伏的海面。 苏玉尘平复了心口的起伏,渐渐平静了一下心跳,才拾级而上。 沈雾身边是一个小的木栈道拼起来的平台,身后就是小小的茅草屋,而这个台子上并没有任何围栏,就好像这里本来就只是一处景观,没考虑实际使用中会产生的问题,显得有那么点欠缺安全性。 苏玉尘来到沈雾身边,轻轻落座,学着她的模样坐下之后,还大喇喇地把腿垂了下去。 海风里,细白修长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远处海岸线上的阳光已经不再灼烈,隐隐有下沉之势。 沈雾皱了皱眉头,扯了身边人一把:“往里面点,小心危险。” 苏玉尘微笑着望回去,杏眼里带着点俏皮:“那你坐在这里,不危险吗?” 她俩坐的地方在同一处,看起来就好像是处在同一个起始线上,这位置也是苏玉尘坐下的时候,专门挑的。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面对苏玉尘的这个问题,沈雾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一阵海风吹过来,又吹乱了波浪长发的发梢。 “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再开口,沈雾却是问的这句话。 苏玉尘循着她的视线,望向大海:“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我没有不高兴。” 沈雾这下回应的很快,说完以后就沉默下来,水红色的唇瓣轻轻张了张,很艰难地说:“我只是觉得做饭太难了,一直学不会,有点挫败感。” 这是沈雾活到现在,27年来,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挫败感。 怎么也学不会的事情,会给他带来非常大的无力感。 这对别人也许没什么,但是对于好强的人来说,这样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里不适。 “哪里学不会,”苏玉尘轻轻覆上沈雾的手背。 说话间,细白的指尖收了收紧,把那只白皙的手攥在了掌心。“你做的饭菜我不是也吃了嘛,味道有很大进步呢。” 沈雾的手原本是抱着双膝的,但由于刚刚苏玉尘坐在了木平台的边沿,看起来有点危险有点冒失,她一着急扯了一把,再说话的时候,手就自然垂在身侧,此刻被苏玉尘轻柔地攥住,没来由地心口颤了一下。 耳垂红了一片的沈雾垂眸看脚尖前的位置,“你之前又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哪里能判断有没有进步。” 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明明就糟糕透了。” 万万没想到,沈雾竟然这么在意厨艺这件事情。 之前那次戴着墨镜站在厨房门口,都不愿意搭理物业工作人员,不是不好相处,是生自己气了呀。 念及此,苏玉尘的嘴角勾了勾。 她正了正色,攥着沈雾的手,小朋友拉钩钩似的晃了晃:“哪里没有进步。” “那次都和锅化作一体铲不下来,这次不是可以正常盛出来吃了吗?这还不是长足的进步,还有什么是进步。” “……” 沈雾:“……” 停了两秒,沈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在劝我吗?怎么听起来好像更加糟糕了呢。” “不会不会,”苏玉尘一手拉着沈雾的手,另一手捂住心口:“我真的吃出来你做饭时候带的那种温暖和爱了。” “而且……”她停了停:“只有我吃了,所以我才最有发言权。” “味道不是很差的,虽然还有一点点进步空间,但是已经非常好了呢。” 这一席话,实在让沈雾心口泛起一股暖流,刚刚已经冷冰冰的心脏,此刻已经被汩汩冒出的温热甘泉捂得热热乎乎。 她轻轻哼了一声,也晃了晃苏玉尘的手,“苏玉尘,你是不是没有味觉。”
222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