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爷子要安排这桩婚事给南月,我真不该同意。” 崔英兰也跟着叹了叹气说:“你不同意又能怎么办,二哥家的若莘当时年龄还不达到,大哥家又是个独子,以后多半要继承咱们李家家族产业,不是南月上,谁能上?况且陆老太爷本身就很中意咱们南月,希望她能够做他的孙媳妇。咱们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家庭,也没有为蓝星以及联邦立下什么功,但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财阀家族,那样说真是太让人没有颜面了,要不是陆老太爷人还不错,上将也挺好的,不然我真会担心南月以后嫁过去,会过得受委屈。” 李述威对此不予苟同,愤懑道:“现在就已经够受委屈了!他陆斯明连我们都敢数落,南月将来嫁过去,没少有苦头吃。” 崔英兰一时被吓得不敢说话,心里跳得厉害,不免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山巅上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李南月和宋星初同时好奇向后张望,只见一辆车以疾速驰骋而来,旋即猛然刹车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有人来了?”李南月疑惑。 “会不会是找你回去的?”宋星初猜测。 李南月摇摇头:“不会吧,还没到时间呢。” 直到车内走下来的人,是陆时漾。 看见她出现,李南月的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对此宋星初按耐不住产生敌意,安慰她说:“别怕,有我在。” 看见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女生在一起,陆时漾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大步来到二人跟前,低头盯着李南月冷冷道:“回去。” 简短的二字,充满强制性与压迫。 见此,宋星初心里更加是不服气,这么些年来,她几乎从未对南月说过这样重的话,语气都不曾有过。于是下意识抬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护了护,挑衅意味明显,并说:“陆上将,南月她是个独立人格的人,不是你的宠物,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李南月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决定起身和陆时漾走,宋星初却拦下了她说:“南月,你不必什么都听她的。” 陆时漾不愿再废话浪费时间,索性强行拉住李南月的手腕,把她从宋星初身旁带离。 宋星初刚要追上前,只是一步便被迫停顿下来,因为她看见又有好几辆车同时开上山,其中有一辆,她一眼便能认出是自己家的车。 陆时漾的脚步始终未停,带着李南月直往车的位置走。 秦在恩坐在陆斯明的车内,远远便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禁萌生艳羡,甚至忍不住去想,要是此时此刻,时漾手里抓着的人,是她就好了。 车子泊好,陆斯明开门下车,并询问秦在恩要不要下车,秦在恩摇摇头笑容勉强说:“我在车里坐着就好,李南月已经被时漾找到了。” 即便如此,陆斯明也不改自己要下车的意思,因为他在这里碰见了另外一个人。 坐上车以后,李南月在副驾驶,陆时漾则在驾驶位,没有发动车子,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相对无言。 李南月的手腕还在隐隐发疼,她看着车窗外,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与此同时反抗的情绪禁不住上涌翻滚。 宋星初站在原地不动,迎面朝她疾步而来的,是她的父亲宋正华。 “父亲,我...”宋星初刚想做出解释。 哪曾想宋正华压根不打算听,也不打算给她机会,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极为响亮,就连坐在车内远远看着的李南月都为之一震。 宋星初手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默默不言。 宋正华打完紧跟着黑脸训斥:“给我滚回车上去。” 宋星初埋着头一言不发快步朝自家车子走去,情绪几乎压抑到极点。 而宋正华冷静了下,转过身欲走,没料却对上走来的陆斯明,二人间的气氛已经从对上眼开始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原来是宋议长,今天是我家宴会,不知您的女儿拐走我女儿的未婚妻,是什么用意?”陆斯明说。 宋正华冷哼一声,毫不客气怼回去:“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有本事管好你女儿的未婚妻,让她别乱跑,又怎么会让我的女儿给拐跑。” 陆斯明双手微微捏拳,怒意在酝酿,“望宋议长今后,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说完转身就走。 宋正华则对着男人的背影阴阳怪气又添一句:“陆将军彼此彼此。”话落男人一顿,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哦不对不对,现在应该是陆国务部长才对。” 过了许久,沉闷的车内陆时漾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今晚你不该去见她。” 李南月自嘲般冷笑,眼睛看着窗外道:“那请问我今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本就不受欢迎,整个宴会上有几个人是真的瞧得起我?我自诩在今晚的场合上存在感没那么强,可为什么我只是悄悄退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和好朋友见个面,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为什么弄得像我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憋了一晚上的苦水,李南月统统在此刻释放出来,说完这番话,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难以平复。 陆时漾不再作声,索性发动车子驶离,一路都开得很快。 又过了好一会,待自己心情稍稍平复后,李南月才又开口,语气颇为埋怨:“为什么你就不能稍稍有点自己的主见,你家里人想要你娶我,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拒绝?” “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陆时漾开着车,眼睛平视前方,语气稍稍夹带着怒意。 李南月几乎被气笑,一瞬间很是无语,“我承认,一开始对于这桩联姻,我也没有拒绝,而是无所谓的态度接受,但现在我醒悟了,你也应该早点醒悟,放过彼此,我们两个人一点都不适合知道吗?”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适合。”陆时漾有些钻牛角尖的问,李南月不确定她是否是故意为之。 “适合就是...”李南月一时卡壳,顿了顿才有说:“那肯定是两个人互相喜欢那才是适合啊,否则不就像强行把属于大海的鱼抓到陆地生活一样吗?” 陆时漾开始不说话,而李南月讨厌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 就这样安静着,安静着,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抵达陆家的大门外。 或许是陆时漾开得较快,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但李南月已经不想再继续和她待在这个沉闷的环境内,索性开门准备下车,下车前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别做一个毫无主见的工具人。” 说完,李南月摔门下车,说不上来的,她就是感到很生气,气自己,也气陆时漾,不知道她是真装傻,还是真的傻。 今晚这件事,最后以李南月的父母不停地低声下气向陆时漾父亲陆斯明道歉而告终。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的车内异常安静,但李南月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宁静罢了。 A区,时间晚10:15,宋家。 宋正华手指数着斥骂:“你知道你今晚让我丢了多大的脸吗?” 而身为蓝星财务部长的徐嘉玫因政务繁忙才回家不久,刚刚得知此事,也忍不住愠怒:“母亲平时叮嘱你那么多,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被打过的脸颊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宋星初努力压抑着眼眶里的泪水,绝不容许它掉落,双手捏紧道:“那我的诉求呢?你们有一次正视过吗?” 见父母亲都不说话,宋星初继续提高音量控诉道:“我从小就对机甲感兴趣,但你们却说,那是粗鲁莽夫才会去学的东西,因为我是唯一的孩子,所以你们强行让我未来继承延续你们的政治大业,因为南月联姻的人与你们是政治上的对立面,你们让我和她断绝来往,南月想要解除婚约,我央求你们帮忙,你们有听过吗?” 徐嘉玫长舒了口气,在宋星初期待的目光下,却只是冷冰冰说:“星初,你不该对父母说这样的话。”宋星初眼里的光芒一下子暗淡。 宋正华紧跟着责骂:“从今天起,你不用去学校报道了,为期两周的禁闭,待在房间反省思过,期间我会让私人教授给你做上门辅导。” 宋星初嗤笑一声,索性问:“私教?呵呵,您为何不干脆直接将我手脚锁起来,关一辈子呢?” “宋星初!”徐嘉玫怒骂她的名字,指着她说:“给我上楼去,现在,马上!” 恰好宋星初不想待在他们跟前,转身头也不回朝楼上跑去。 “这个孩子,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男人的怒火仍旧未能平息。 此时徐嘉玫在一旁说:“这一切都是和李南月那个丫头有关,有时间我去会会她。” 闻言,宋正华看了她一眼,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并说:“必要时候,为了我们女儿的未来,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转眼已经回到家,为了避免争吵,李南月下车便打算赶紧回房间,不料还是被身后压抑了一路怒火的父亲给吼道:“你要上哪去?说让你走了吗?” 接下来便是闷声不言的一段路,为避免在家里佣人跟前吵架,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李家虽然机器佣人居多,但花钱雇佣的家丁也不少。 回到房子内,李述威酝酿酝酿才指着李南月问:“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和你母亲在人家面前有多抬不起头吗?” “是啊。”崔英兰也忍不住弱弱地附和,但相较而言,她的语气对待女儿便温柔许多,“上将的父亲都快把我们贬低到地上了。” “既然你们也不喜欢这样高低不平等的关系,很简单啊,退婚就好了。”李南月故意说。 闻声李述威则瞄向地面没怎么有底气的说:“我现在确实是有点后悔这桩婚事了。” 一旁的崔英兰听完吓得不轻,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一副生怕被人听见的模样,并小声呵斥道:“老公,这种话不可以说的。” 很快,李述威平复过来才说:“你爷爷走得早,这是他的遗愿,做了一辈子商人,就盼着我们李家能与政治上的人搭上关系,因此提升李家在蓝星的地位,既然事实已经改变不了,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够成熟一些,为大局着想。” 沉默片刻,李南月反问:“那请问谁来为我着想?”说话间,两滴泪垂直滑落,她本不想哭,但控制不住自己。难道所谓的成熟,就是要为整个家族牺牲自己吗?李南月不想说,自己最后是怎样的下场,更不会有人相信,她知道自己是个炮灰女配的命运,但谁说炮灰女配就一定要接受死亡的归宿而不可以改变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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