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月来到医院,独自徘徊在黎楚病房所在楼层的走廊上, 最终选择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没有进去。 凌晨四点。 李南月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用力克制着。 期间有值班的护士见状上前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李南月一边哭着一边摆着手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渐渐天亮了。 安静的过道开始变得有生气起来,李南月还是没有想好要如何和病房里面的人说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有多久, 这边有人过来了,对方穿着女士西装,看着很是干练。 见对方正要敲门进去, 李南月及时起身阻拦,并询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叶小姐的律师, 我来见黎楚小姐,她是住在这间病房没错吧?” “她现在还在休息,能晚些时候吗?”李南月看向别处小声说。 “是南月来了吗?”此时病房内传来黎楚的疑惑声。 还没等李南月回答,女律师已经礼貌敲了敲门率先推门而入,李南月只好紧随其后一起进去病房。 “南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黎楚很是惊喜。 但是李南月脸上却挤不出一个笑容来, 哪怕是假装的。 “黎楚小姐, 你好, 我是叶言昭女士的代理律师, 我姓岑。”女律师上前先是礼貌打了个招呼。 黎楚不由感到疑惑:“有关起诉周枕的资料不是都核查整理完了吗?” “啊是这样的,那件案子不归我代理, 我是负责叶言昭女士生前立定遗嘱的代理律师。”对方解释说明。 到这里,李南月心狠狠揪了下, 知道纸已经包不住火了。 “什么生前,什么遗嘱,南月,她说得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黎楚尬笑着问。 “您还不知道吗?昨天晚上...”律师正要回答,被一旁的李南月给打断。 “不好意思岑律师,我朋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以先让我和她解释说明一下吗?”李南月说。 “好的没问题,那我先出去回避一下。”岑律师礼貌笑笑,而后转身走出病房。 此时的黎楚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但她在没有亲耳听见事实时,不会相信自己的猜测。 “南月,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努力保持平静询问,但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泪花。 李南月深吸一口气,尽管很不情愿但不得不说出一切,她缓缓来到床边,拉着黎楚的手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请你一定要挺住。” 黎楚笑问,眼里的泪花更重,视线一片模糊:“哎呀南月,到底是什么事啦?” 看着她这般模样,李南月的眼眶又一瞬间变红,就连声音也控制不住哽咽起来:“昨晚叶言昭去了晚会。” “这件事情我知道呀。”黎楚打断她。 “李若莘本来要杀的是我,叶言昭以为是有人要加害阿祐,所以挡下了那一枪。”说到这里,李南月停顿下来。 “然后呢,叶姐姐现在人在哪家医院,伤到哪里了,手术成功了吗?”黎楚迫不及待追问。 李南月哭着摇摇头:“没有手术,也没有在医院,她昨晚中枪之后,很快就走了。” 到这里,黎楚憋着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一遍遍喃喃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叶姐姐一定还活着对不对,南月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情绪激动地黎楚扑腾着就要下床,李南月用尽全身力气拦下她,抱着她哭道:“黎楚,你冷静一下,你身上还有伤。” 挣扎一番后,黎楚也没了力气,倒在李南月身上嚎啕大哭,哭声令人心碎和心疼。 直到过了好一会,黎楚才被迫让自己停下来,转而对李南月说:“让岑律师进来吧,不能一直让人等在外面。” 李南月点点头照做。 在岑律师的介绍下,才知道原来在和黎楚确定关系的那天起,叶言昭就为黎楚准备了一份遗产。 “叶女士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那天她找到我说,想要给她的小女朋友立一份遗嘱,她还说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如果哪天发生意外,至少让你没有白白跟着她。” 这一番话下来,黎楚再一次哭成泪人。 叶言昭的遗产分配里,一部分是留给了妹妹叶知祐,大部分是公司股份,以及少量房产。一部分现金捐给慈善机构,其余的现金和房产则全部留给了黎楚。 黎楚起初不愿意接受这份遗产,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获得这些,私心总感觉不签字的话,那个人就还活着。 最后在律师以及李南月的轮番劝说下,黎楚才签了字。 “叶姐姐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签字的。”李南月安慰她说。 “南月,我想出院了,我想去参加她的葬礼,你能带我去吗?”黎楚请求道。 “好。”李南月点头答应。 叶言昭被葬在帝都郊外的南山腰。 葬礼那天叶家没有邀请很多人,只是一些来往密切的亲戚朋友,李家也被邀请了。 李南月一袭黑色搀着黎楚来到葬礼现场,见到黎楚,叶母祝宁很是情绪激动,嚷嚷着要她离开。 叶知祐上前阻拦道:“姐姐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母亲,就让黎楚参加吧。” 想要长眠的长女,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祝宁情绪再次崩溃,掩面哭着走开。 参加葬礼的全程,黎楚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等一切结束回到车上时,她才对李南月说:“叶姐姐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哭的样子,所以刚刚我一直忍着没有哭。” “你做得很好。”李南月握了握她的手,除了陪伴,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我想回家了。”黎楚声音哽咽。 “我送你回家。”李南月说。 和家里人打完招呼后,李南月便独自驾车送黎楚回家。 飞车行驶在空中,黎楚却无心欣赏风景,她像一朵蔫了的花儿,歪着头靠在座位上,沉闷地一言不发。 李南月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开飞车去黎楚家玩的情景,没想到第二次再去她家,却是因为发生这样令人难过的事情。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试图逗黎楚开心的话题,但最终一个也没说出来。 因为这段时间隐瞒得很好,黎楚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 黎楚回来,只觉得她看着有些憔悴,没往别处想。 李南月搀着她回到楼上的小房间,刚坐下的那一瞬间,憋了一路的黎楚再次大哭起来。 李南月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有话在心里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说出来:“要是那天晚上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这句话并不是虚伪的安慰,而是她真的这样想,因为活着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尽管她这样想对陆时漾很不公平,对爱她的家人朋友很不公平,但叶言昭死得太冤枉,是为她挡了那颗子弹,李南月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黎楚吸吸鼻子停下来看着李南月说:“南月,我不许你这么说,如果死的是你,我也一样会难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李南月终于绷不住哭出来:“我真的感到好对不起你,黎楚,真的好对不起你。” 黎楚轻轻拥住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叶姐姐的出发点是想要保护她妹妹,只是碰巧救了南月你而已,你不要太过负罪,更不需要道歉。” 这天两个女孩互相鼓励陪伴了一整夜。 黎楚说她打算先休学一段时间,等调整好了再回去学校上课,作别黎楚一家人后,李南月独自驾车返回帝都。 回到家休整一天后,李南月重新回到学校上课,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模样。 可也不过是假装出来的罢了,毕竟人死了不能复生,一切改变了便无法再回到过去。 听说叶知祐接过了姐姐的担子,开始尝试着管理公司,每天学校和公司两边跑。 这曾经是她最鄙夷和讨厌的东西,但她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一般,挑起重任。 李南月这期间偶尔也和阿祐会聊上几句,也仅仅只是简单几句问候而已。 一个月后,战争终于平息,蓝星与白星的联盟取得胜利,暗星在最后认清形势倒戈,红星大败特败。 据说这场战役之后,曾经联邦五星稳固的格局会产生新的变化,红星很有可能会被踢出联邦,不过这都不是李南月所关心的事情。 陆时漾终于要回来了,李南月这边已经收到了她的讯息,最快就在这两天,这是她这段时间来为数不多的能感到高兴的事情。 这天放学李南月出来地晚了点,最近她都习惯在图书馆学习看书,自从黎楚休学以后,学习成为了李南月唯一打发时间的事情。 学校大门外的广场上,一个戴着帽子用丝巾裹着脸的女人拦住她的去路。 尽管只露出一双眉眼,但能看出来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无法让人忽视的美貌。 “请问,你是李南月吗?”对方询问。 李南月左右看看,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点头道:“我是李南月。” “果然生得很漂亮。”女人笑眼弯弯,盯着李南月的目光很直白。 但这并未让李南月感到不适,反倒觉得对方身上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请问我们认识吗?”李南月试探问。 女人轻摇头,嗓音柔和:“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女儿。”
第90章 李南月昨天在学校门口遇见的女人, 是陆时漾的母亲。 没错,正是那个消失了二十年被联邦列为终身通缉犯的女人。 对方是特意来见李南月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见到她的女儿陆时漾, 让其他别的任何人当中间人,都有暴露的风险。 为了安置对方以及双方更加隐秘的谈话, 李南月以个人名义在家族旗下酒店开了间房,让陆时漾的母亲暂时住下。 来到酒店房间后在灯光的照射下, 李南月看清了女人的脸,不得不感叹基因的强大, 陆时漾有几乎大半的美貌都遗传自她母亲。 “我叫阮依慧,是时漾的母亲。”女人自我介绍着,说话间一双眼睛时刻不停打量着眼前的李南月, 并再次感叹:“你真的生得好漂亮,难怪我们时漾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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