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个就已经是他精力的极限了。 闻遥主动挥挥手先走了,走前还警告陈斯鸣:“你路上别犯困啊!” 陈斯鸣无奈保证:“不犯困。” 哪有那么夸张,他只是累而已,没有到醒着就要直接昏睡过去的那种程度。 严佳佳看着闻遥走远的背影笑了笑。 闻遥今天穿得酷,白T和黑色的运动短裤,走的时候马尾一甩一甩,肆意嚣张。 严佳佳收回了眼:“走吧,陈斯鸣。” 陈斯鸣骑上小电驴带严佳佳回家。 闻遥却没直接上公交,她在公交车站等了等,又回到游乐园门口,门口有个老大爷支的摊子,买棉花糖,大团大团的像朵云,还可以用漂亮的袋子装好。 闻遥要了朵粉色的,看着竹签上逐渐成型的棉团,眼眸弯弯,和老大爷唠起嗑来。 她总有种奇奇怪怪的长辈缘,一样的价格大爷给她做的又大又圆,闻遥简直乐得眼睛都弯成一道弧,大爷问:“要送人啊?” 闻遥说:“对呀对呀,要送给一个特别好的女生。” “哦,特别好的女生啊,”大爷感慨小女生之间的情意,“不过一般性到我这边买的也都是女孩子,要不然就是小男生给他们女朋友买的。” “你要不要也来一朵呀?” 大爷问,然后把最后一张独一无二的包装袋给了闻遥,手巧的在封口处扎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 闻遥摇摇头:“我就不要了,在里面吃很饱了,而且最近甜吃多了,牙疼。” 她喜甜嗜甜,甜品碰太多了,再加上游乐园里本身就吃的很饱很饱,也没心思再装一朵棉花糖了。 大爷洒脱说:“行,下次牙不痛了再吃啊,小小年纪也不要吃太多糖,晓不晓得?” “晓得了,”闻遥用大爷的同款方言回他,闻着隔着袋子透出来的甜津津的味道,甜甜道谢,“谢谢大爷,大爷您真好!” 大爷笑眯眯的,白眉毛都弯了。 闻遥回到了公交车站,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棉花糖——她是要送段思远的! 毕竟现在回想起来,昨天…她作为东道主确实挺失礼的。 虽然段思远好像一点儿都不介意,甚至把她家摸得比她还要熟一点。 但是闻遥觉得,无论别人再怎么失礼,段思远也不会生气,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温和又淡然。 游乐园的公交车直达她家小区,为了找段思远,闻遥又往归鹤路东折,走了一段路才记起自己忘记打电话了,然后插上耳机给段思远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一开始没有被接通,闻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走进了小区。 她在团团路灯下,找不到方向,口袋里忽然有震动响铃的声音。 闻遥接了电话,听见对面“嗯”了一声,带着疑问。 “远远,你在哪呀?” 段思远接了份发传单的兼职,要一直发到晚上九点,不过一天下来有一百五十块钱。 “我在…”段思远看了看监督她们发传单的人不在,几分犹疑,该怎么说呢? “我在外面,怎么了?” 她本来想说她在家里的,想了想总觉得莫名不安,段思远还是说了实话,手里锋利的厚厚一沓传单被攥在她手心。 段思远听见对面女孩子显然有点失望。 闻遥“啊”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是真的很遗憾,“我在你家小区里。”她抬眼看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压根找不到段思远家在哪里,绕出去的时候又找不到小区大门在哪里,她好像走到了很偏僻的小角落里。 “你家小区好难找门哦,”闻遥边找路边跟她抱怨,怪起小区布局来,“我明明原路返回的,我都出不来。” 事实上,她转了几个圈看周围的居民楼,又冒着进错楼的尴尬风险进了扇门,出来的时候就连最初走的方向都判断错了。 刚才身边还有几个路人,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是个半开发的小区,后几幢根本没人住,越走越冷清,连路灯都黑了好几盏,闻遥马上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 “唉,”她显得气愤,“走错了!” 段思远对这个小区的路不熟,况且闻遥不分东南西北,她瞎指挥反而越指越乱,“你往灯亮的地方走,别怕,找人问问。” 闻遥也是这样想的,又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刚一回头,就看见花坛边缘停着的汽车后迅速蹲下去一抹黑影。 汽车附近的路灯昏暗、光还一闪一闪的。 闻遥觉得恐怖效果拉满。 她声音有点困惑:“…远远?” 段思远问:“怎么了?” 闻遥压低声音:“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没敢动,眼里盯着那辆车的位置,“跟在我身后,我一转身他就蹲下去了。” 蹲得很快,但是再快也没有闻遥的眼睛快。 “不对,不是好像,我就是看到了,他躲的太慢了。” 躲起来的人:“……” 闻遥好像天生缺根筋,她从小经历的事情太多,导致这孩子对危险的敏锐度不高,她不太知道恐惧,只是有点选择困难。 是选择走过去问那个人是谁,要做什么,还是跑,不顾一切的疯跑? 段思远心都停跳了,她从闻遥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手就不受自主地抖了起来。 段思远把传单塞给结伴的伙伴,一路疯跑,跳到马路上拦车,像电视剧里一样,场面大乱,闻遥隔着手机听见了谩骂。 闻遥:“你那边怎么了?” 她听见了急速的刹车声和粗着嗓子的人的谩骂音效。 “没事。” 段思远轻声回她,她拦到了车,捂住手机的麦,央被吓了一跳的司机:“求您带我去归鹤路东好不好?” 她眼睛都红了,好像要掉下血和泪来,就差没真情实感的跪下了,司机准备的满口/爆粗忍不住咽了回去,目光凝在她看着就好学生的脸上——这姑娘真不怕死,他要是反应再慢那么一点点,人就没了,车会直接从她单薄的身躯上碾过。 算了算了,当他做个好人! 这话却清晰传到闻遥耳朵里,她听出来了哭腔,诧异道:“你哭了?不会吧,我…”她声音明显弱了,还有点疑惑,“我都没哭。” 真是奇了怪了,她人在现场都没哭,怎么远程连线的那个人却好像怕的要哭了似的。 环境太安静了。 闻遥的话自带扩音效果,蹲下去的那个人听到看到了,忍不住想笑,带着闷哼的一点点笑意响在寂静的空间里。 这小区还挺大,后半个地方临近荒地,只有靠近大门的地方才热闹,像个小区。 闻遥听他笑得难听,觉得有点变态,鸡皮疙瘩突然咕咕噜噜冒了出来,心里才一点点害怕,怕这昏黑的环境,也怕她看不清底细的人。 所以……昨天背后有人…真的不是错觉? 段思远猛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乱成一锅,她不熟地形,不熟闻遥到底在哪个位置,哪怕急得要疯了也只能冷静问:“阿闻,跑得掉吗?” 闻遥咬咬唇,把找了块草坪,把棉花糖插在泥里,她没再讲话,因为那个人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 反光的头顶像缓缓升起的日出,新长出来的小短发像绒毛。 闻遥认出了人:“嗯?” 那个秃瓢? 那个网吧门口坐着的,后来又来学校围墙边上拦她的秃瓢? 闻遥抿抿唇:“好像…跑不掉了。” 她挂了电话,把耳机拔掉随手一丢。 段思远呼吸明显乱了,闻遥也怕她继续听,会有人生阴影。 闻遥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她不敢低眼看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生怕一眼不留神,这个人就到了她身边。 秃头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嘴角捻着笑,像西瓜裂了的歪口子。 闻遥没怕他,她天生恐惧感知迟钝,却还是忍不住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后退。 确实是……跑不掉了,因为眼下此情此景,她才记起来,昏暗弄堂里,这个人和她哥哥打过架,她哥险胜,负伤却很重。 这人和她哥几乎平手,闻遥觉得要完。 她当时扶着沈中阳,听地上的秃瓢剧烈的喘息声,这人瘫得像一滩烂泥。 秃头抬眼看他们,昏暗弄堂里,穿裙子的漂亮少女居高临下一眼,淡漠背光,沈端无故记了很久。 沈端越靠越近,偏偏又走得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似的,闻遥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吼他:“你不许再靠过来了!恶心死了!” 像黏黏糊糊越缠越紧的蛇,闻遥怕这种软体生物,很怕很怕。 秃头耸耸肩,停了。 闻遥猜不透,对方是想揍她一顿呢?还是要做些别的? 闻遥直接问:“你要干嘛?” 秃瓢说:“你说呢?” 闻遥:“我说,你…想揍我一顿出气?” 秃瓢笑了笑,否认:“不是啊,怜香惜玉我还是懂的。” 闻遥:“个屁。” 她退到了围墙处,避无可避了。 “你也听到了,我刚刚在和我朋友聊天。” 沈端说:“嗯。” “她肯定报警了,你怕不怕?” 沈端这个人辍学早,混社会的时候就连沈中阳也还在学校里。 他说:“牡丹花下死。”后话不用说。 闻遥说:“草/你妈。” *** 段思远疯狂打电话,几乎要摁破手机屏幕,又怕又气到连叫闻遥的名字都哽住,她急疯了,气闻遥这种关头还敢挂电话! 没人接,闻遥根本不敢看手机,生怕视线一转移就被人摁在地上了。 段思远急得想跳车,所幸司机也开得快。 几番冷静,司机师傅说:“朋友出事了?快点报警呀!” 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儿,那句“跑得掉吗”真的吓到他了。 段思远才想起还有这个主意,打了报警电话,说了地址之后,问司机师傅可不可以再快一点儿。 师傅尽力。 段思远无力无助到要崩溃,偏偏眼睛红的一颗泪都没掉,下了车之后夺命狂奔,司机师傅也真怕出事跟着下车,小区夜晚是真的冷清,段思远往小区最里面冲,司机师傅顿了顿,和她岔开了一条路。
第56章 搞死他! 段思远找不到闻遥的时候, 黑漆漆窄道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沈端懒得跟闻遥继续掰扯。 闻遥被摁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地上,痛得“诶”一声, 在黑暗里和跨压在她身上的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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