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吸了吸鼻子,立刻检查起来,这里的伤可不是小事,偏一分深一分都是能要命的。 把衣服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条长约一寸半的伤口就在心口偏右一点,深度还不知道。 马车里太晃了,谢韵没办法处理伤口,只能先撒了些药粉止血。 触到伤口的瞬间,冉芸依被生生疼醒了,整个身子立刻弓了起来,抬手就要按住伤口,被谢韵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别动。” 冉芸依听到了谢韵的声音,挣扎的动作小了一些,不过还是疼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从喉咙里挤出了呜咽的声音。 心口这个地方偏偏不好止血,就算谢韵的药药效极好,但血还是从伤口里往外冒着,谢韵只能加大用量,不然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她血就流干了。 冉芸依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听的人心里肝肠寸断,谢韵和月容都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心疼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没多一会,血被止住了,冉芸依也安静了下来,放松之后又晕了过去。 很快,马车也停了,几人在车里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有柴骏在,她们倒是也不担心。 柴骏驾着车到了离青玄派不远的一处道观里,就在路边,但是占地却很大。 柴骏到了后门,用力地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一名道士模样的人打开了门,见到柴骏,脸上瞬间浮现了惊喜之色:“柴骏,你怎么这会过来了?” 柴骏一边动手把后门全部打开让马车进来,一边对他说道:“江湖救急,等会再解释。” 小道士立刻明白了,也不再多问,等两辆马车全部进来之后,探出头去,看了看后面没人,又把门仔细地关好。 柴骏对他说:“我需要一间干净的屋子。” 小道士:“后院就有。”说完就带他往里走,指着后院里一排房间说道:“这些都可以。” 月容背着冉芸依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了,跟着柴骏进了房间,把人放在了床上。 小道士看到了冉芸依浑身是血,但并不惊讶,也不过问,默默地去打了热水。 心口的伤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到底有多深还不知道,谢韵必须好好检查处理,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让冉芸依送了命。 月容在一旁帮忙,柴骏和男护卫就自觉的出了门,小道士送来的水和药都交给女护卫拿进去。 谢韵把伤口周围的血擦干净,认真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心脏,不过距离太近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谢韵给冉芸依嘴里含了一根千年人参的须子,然后小心地把药粉撒进伤口里,好在这个没有很疼,最后仔细的包好。 谢韵处理完,紧张的连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命保住了。”多亏了她这个独家秘药,要是换个普通的伤药,冉芸依就凶多吉少了。 她一刻也不敢歇,接着开始找冉芸依身上其他的伤口,腰腹也有一处,一剑贯穿,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血太多了。 然后她看到了冉芸依左臂的伤口,清理干净血迹之后,皱眉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贴着心脏刺一剑还不够,差点把手筋都挑断了。” 手筋断了,手就废了,谢韵不知道该说冉芸依是幸运还是不幸,心口的剑差了一点,手筋也差了一点。 最后处理了她右手上的剑伤,谢韵再三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口才嘱咐道:“腰上和手上的伤不重,但是心口上的要时刻关注,如果发现渗了血立刻告诉我,还有这只手臂,一定不能用力,万一再把连着的那点绷断,手就彻底废了。” 月容点头,将谢韵的话仔细记好。 谢韵:“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动作轻一点。” 柴骏就在门口等着,谢韵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柴骏心里也是一肚子火,冉芸依对陆纤凝怎么样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非要把人杀了才甘心。 想到这,柴骏也不再帮冉芸依维护她,直接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我赶到的时候,阁主已经和陆纤凝打起来了。” 谢韵皱眉,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她是被陆纤凝伤成这样的?” 柴骏点头。 谢韵愤怒:“为什么?多大的仇非要杀了她才行。” 柴骏:“还不知道,我一会去查查。” 谢韵捂着自己的肚子,气的胃疼:“先别去了,青玄派的人肯定在到处找她,他们见过你,等过几天再说。” 柴骏点头,然后去找小道士交代了一些事情,让他安排了房间、饭菜,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其余的话柴骏没有跟他多说,他也识趣没有多问。 第85章 心上的剑 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海面,海水冰冷刺骨,冻得人浑身发抖。 海浪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身体泡在海水里,浮浮沉沉的。 突然,一道水柱猛地袭来,直接穿胸而过,眼前深渊一般的天空瞬间化作一片黑暗。 “啊。” 听到声音,趴在床边的月容立刻惊醒,只见冉芸依整个人在被子里侧身蜷缩成了一团,左手横放在身侧,右手按着胸口,把头整个埋在了被褥间,头发垂在下挡住了脸,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 月容立刻反应过来,先是掰开了她半握着的左手,按照谢韵的交代,不能让这只手用力,否则仅连的手筋也会崩断,然后大喊:“快来人啊。” 掰开她的手,月容说道:“不要用力。” 冉芸依听到了,乖乖按照她说的,放松了下来,但身体的其他地方还是紧绷着,月容不敢再碰。 谢韵听到喊声立刻就赶了过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被疼醒的,伤口的位置离心脏那么近,每跳动一下都会牵动到伤口。 很快,冉芸依就疼晕了过去,身体还是蜷缩在一起,只是没有一丝力气了。 谢韵和月容把人翻了过来,让她平躺在床上,发丝被汗浸透,贴在了冉芸依苍白的脸上,身上的四处伤口都因为刚才的动作再次渗血,透过了绷带。 谢韵重复着之前止血、包扎的动作,看着双眼紧闭的冉芸依,眼里满是心疼,难过地长叹了口气。 摸了摸额头,热得烫手,谢韵给她盖好了被子对月容说:“我去煎药,有事叫我。” 月容点头,这回她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就这么看着冉芸依,结果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又怕吵到她休息,就埋头在床边小声抽泣着。 晚饭好了,小道士带人端着饭找到了柴骏:“吃点东西吧。” 柴骏摇摇头,不光是他,现在后院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胃口,小道士把饭菜放到了另一个房间的桌子上:“我看的出来你们着急,但也不能不吃饭啊,要是都饿坏了,谁来照顾她。” 柴骏叹口气:“我实在是没有胃口。” 小道士:“那就少吃一点。”看柴骏不动,小道士干脆直接上手把他连同两名护卫一起给推进了房间:“快点快点,没胃口就硬塞,多少吃点。” 三个人虽然被小道士按着坐了下来,但看着眼前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都没有动筷子。 这个时候,谢韵直接走进来坐下:“他说的没错,都饿坏了,我还得管你们,谁来照顾她,吃!” 说完就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其余三人看到谢韵如此,也勉强自己吃了起来。 谢韵对柴骏说:“吃完去换月容。” 柴骏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谢韵:“坐下。”然后给他拿了个馒头,又把两盘菜放到他面前说道:“这些都吃完,再去。” 柴骏看了眼谢韵,然后狼吞虎咽起来,没一会儿就把她交代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我去叫月容。” 小道士看他们吃饭了,也跟着高兴:“我再去端一份过来。” 月容道理都明白,不用谢韵说,就主动吃了起来,她知道她可不能出问题,要不然她的阁主就没人照顾了,换谁她也不放心。 谢韵吃完看着小道士,问道:“你怎么认识柴骏的?” 小道士:“他救过我师父的命。” 谢韵:“你师父?” 小道士:“大半年前,我师父去青玄山后山采药,结果踩空掉在了之前猎人留下的深坑里,把腿给摔断了,多亏了柴骏路过,把我师父背回来。然后他看见我们这里又小又破,还出钱整修了一次,这个后院就是用他的钱盖的。” 没想到柴骏和这个道观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的善举倒是为现在提供了方便。 谢韵:“你师父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 小道士:“师父去附近村庄行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谢韵:“你知道柴骏是什么人吗?” 小道士摇头:“不知道。” 谢韵:“那你就敢放我们进来,不怕惹祸上身吗?” 小道士:“他救过我师父的命,就算惹祸,我也要帮他,而且师父肯定也会这么做的,不然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了吗。” 谢韵:“谢谢。” 小道士:“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谢韵找到柴骏,把自己问过小道士的事说了,然后问道:“这的人可靠吗?” 柴骏:“应该没问题。” 谢韵点头:“明天让他们帮忙去打听下消息吧,你还是别露面的好。” 柴骏:“我明白。” 谢韵交代完之后,端着煎好的药到了冉芸依床边,摸了摸额头,还是烫手,是啊,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退热呢。 吹了吹碗中的药:“月容,帮我把她扶起来。” 月容小心地把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谢韵一勺一勺的喂药,虽然喝的慢,但好歹是喂进去了,小半碗药喂完,谢韵腰都酸了。 刚把人放下松了口气,就看到冉芸依身体立刻缩成一团,翻身跪在了床上,然后捂着心口,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还没等谢韵和月容反应过来,她猛地一抬头把刚喝的药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然后就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跌回了床上。 不出意外,身上的伤口又要重新上药包扎了,收拾完之后,谢韵又担心又发愁,喂不进去药还好说,可是总这么折腾的话,再来两次,还不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 谢韵想了想,找来一块床单,撕成了布条,对月容说:“把她绑在床上,不然每次被疼醒的动作都这么大,伤口的血就一直都止不住,不管是谁,身上的血可都经不起这么流。” 冉芸依心口的伤之所以这么疼,不仅是因为距离心脏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陆纤凝,她的不信任,她的刀剑相向,她为了保护凶手而做出的选择,她刺进心口那一剑的决绝,全都像是利剑一样扎着她的心,是身上任何疼痛都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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