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半夏听后在刑架上一抖,呼吸也粗了起来。 乔子栀嘴一歪,邪邪的笑了起来:“干嘛废那老大劲,阮御医续筋还得缝上好一会儿,不如…直接穿了琵琶骨!” 说着,乔子栀已经负手走到了姜半夏的身侧,仰头大笑起来。 姜半夏脸上有些黯,嘴上没停:“乔将军,她现在走都不能走,续筋穿琵琶骨,下次打仗,就可以牵着她,让她像狗一样跑,也好激激那群萨蛮。” “哦,是吗?”乔子栀转过身来,猛的凑近,直直的看着姜半夏,想从她眼里抓出一点怯懦来。 姜半夏不愧是军师,目光迎上丝毫不惧,阮青葙站一旁,看将军与军师斗法,看呆了。 厉害真是厉害,换做我就不行,架不住乔子栀这一番厉声拷问,自己说话把不住重点,总会被这群玩政治的牵着鼻子跑。阮青葙暗诽。 乔子栀总觉得姜半夏会夹杂私情,尤其是她说什么关于法先锋的话,都会放脑子里反复思考良久。 沉默好一会儿,乔子栀觉得姜半夏说的确实有道理,把敌国先锋牵着跑,那敌军看了总要畏惧三分。 于是对阮青葙挥挥手,垂了垂眼眸,说道:“阮御医,你去给法半夏把四肢的筋续上吧。” “成。”阮青葙只是个办事的,乔子栀是此处最大的上级,上级说啥就是啥,不用思考直接执行。 刚欲下针,乔子栀一嗓子“等等”,叫停了行动。 “怎么了?” “先穿琵琶骨,再续筋。” 说罢,乔子栀从刑具上选了一个大号的穿骨链子,猛的从法半夏的锁骨边缘,向后剜去,血顺着锁骨下的伤口流了出来。 “——嘶——啊” 法半夏在刑架上失控的痛叫出声,乔子栀见状快速透过,生生从后肩胛骨中穿过。 “——唔” 穿过的瞬间,法半夏粗粗的呼吸抽断气,颤抖着,呻吟着,眼角竟溢出了豆大的泪水,额头起了薄汗。 姜半夏在一旁,看的眼睛发红,她想保她的命,现也只有这么做了。 “咔哒”一声,乔子栀固定好铁链,扯了扯,法半夏也被迫的跟着移了移身形。 点点头,乔子栀很满意的勾起嘴角,才挥手让阮青葙继续。 作为一名大夫,向来是救人治病,看到活人受刑,心里极其不好受,于是集中注意力,左右穿梭,以极快的速度缝合完毕。 撒上止血粉,包裹好,退到了一边。 法半夏在血止住后,痛失神的瞳孔清明了些许,她抬眸看了看穿着翡翠绿官服的天朝女医,眼皮缓缓垂了垂,似乎是在说“谢谢”。 阮青葙感受到她眼里的谢意,当着乔子栀的面前,没敢回应。想到杜仲染还在配止血药,于是告辞离开了。 走前乔子栀跟姜半夏还杵在那里,看起来很不对付的样子。空气凝结成冰,谁靠近都要被低气压冻死。 心里念着“爱与和平”,阮青葙离开了大牢。 到了军医帐篷,在侍卫的指引下,发现杜仲染正被一大群旧疆大夫包围着,密不透风。 阮青葙拨开人群往里钻,然而人群只盯着里面的杜仲染,没注意身边人的官服,只当她是想插队往前边凑的旧疆医者,人群又将她挤出去,毫无情面。 阮青葙叉腰,又气又急。 这臭臭烘烘的人群包着,仲染会不会缺氧啊… 于是踮脚伸长了脖子,依旧瞅不到里面的人,只依稀听见她在讲解着几味中药。 不停的有人询问,杜仲染继续回复。 阮青葙竖着耳朵仔细听,仲染说话的尾音好像有点喘息声… 闷了,绝对是闷缺氧了! 顾不上礼义廉耻,阮青葙站在外围,手招成喇叭状,大叫道:“仲染!哎仲染!该休息了,为师来接应你!” 站在人群中央的杜仲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马让众医者散去,说:“今天的教课就到此为止。” 于是人群立即如扬土散去,一大帮人一溜烟没影子,不出三秒,现场就剩主角二人。 靠,这也太夸张了吧,阮青葙心里感叹,什么超现实主义文学,比大学下课还夸张。 清了清嗓子,扫扫衣袖肩头的灰尘,信步走去,向那个正对着自己温婉笑意的女人走去。 阮青葙很喜欢这种感觉,与相爱的人并肩作战,事成后对视一笑,成就感、满足感拉满。 曾经在现代的前任韩冬凌,会让阮青葙有种错觉,千万不能找同行做对象,千万千万不能。 她会让你帮忙完成课题,让你帮忙签到,甚至从你介绍认识的学姐里面偷腥,恶心坏了。 而到了古代,杜仲染打破了她心里的这一偏见,会让她觉得,找个同行当对象,也挺不错的。 她教杜仲染医术,杜仲染教她人情世故, 事事关心,关键时刻互相提携着,扶持着,进步着。 自己情商没涨多少,仲染医术倒是涨的飞快,阮青葙不承认自己学的慢,只觉得仲染是个好徒弟,不是好师父。 嘿嘿,反正不是自己问题。 瞅着面前莞笑的美人,阮青葙嘴巴咧到耳后根。 “走,回去给你里外按按。” 第82章 再战 杜仲染眉眼弯弯:“里外?说什么俗话。” 阮青葙有些得瑟的头晃晃,像个摇头跳舞的印度人,嘴角扬起,一副“你只能惯着我”的傲娇样:“我不管,大俗即大雅,你是我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我的五脏六腑,连着脑髓骨脉女子胞,都是你的。” “女子胞(子宫)?”阮青葙突然有些发蔫,发际线的绒毛都塌了下去,撇撇嘴,说话声音逐渐变小,“我也没办法让你怀孕,女子胞就不要了。” “嗯?”杜仲染敏锐的觉察到了阮青葙的敏感,脸凑近,眉毛挑高,看她撅起的嘴,高的都能挂油壶了,好笑又心疼。 伸手圈住她脖子,凑在她耳边低语:“你我同为女子,能体谅彼此的不容易,支撑着往前走,已经足够了。” “寻常的夫妇,也会有难以孕育、无子嗣的情况。所以,”杜仲染手顺着脖子往前,划过下颌,捏着她下巴抬起对视,眼睛亮亮的,“我们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特别喜欢孩子,我们去弃婴塔捡一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青葙着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觉得当下幸福,越有些患得患失,这个问题明明之前提过,自己不知怎么又抓了出来。 头又低了下去。 大概是她有的时候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或者杜仲染是个男人,总之要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就好了,这样,可以给杜仲染留个一儿半女,在这个古代时空,或许不会太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但是随着自己的医术愈发熟练,有种感觉,离自己离开,不久了。 头顶被人戳了戳。 “怎么了,小傻瓜。”杜仲染柔情的看着她,像大学甜品课上的马卡龙,甜的能让心头化开。 “没什么。”阮青葙有些怔神,这离开的事,要不要跟她交代呢? 不说,仲染的痛苦在以后,说了,现在就开始痛苦了。阮青葙决定闭口不谈。 到时候如果来得及,就留一句“老子飞升成仙了,你保重”美美退场。然后呢,让杜仲染以为是跟仙女恋爱一场,这样的话,她也不会难受很久吧。 难受了就多去上上香。 阮青葙在心里幻想着分别的画面,悲壮又酷炫。 杜仲染受不住她一副眼神迷离的样子。手伸眼前晃晃,嗯?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被夺舍了?可她是阮青葙,又不是阮蔓荆…或者说,她夺舍失败了? 杜仲染一脑子疑惑,又不敢晃动这人的身子,她以为此刻是两个魂魄在这副肉身里面打架,谁赢了谁主持。 她私心希望青葙能赢下躯壳。 良久,阮青葙从分别幻想里面出来,眼神清明了些,抬眸看着眼前的美人。 怎么一脸担心啊,自己发呆很久了?…阮青葙有些局促的抠了抠手指上的死皮,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是在幻想别离,扭捏半天,决定伸手好好抱抱她。 好好抱一抱这看起来清冷疏离,实际上柔软细腻的妻。 - 旧疆首战结束后,未休整很久,很快萨筑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在十天后的夜里。 “他们打过来了!他们打过来了!” 护城墙上嚎叫一片,旧疆士兵昏昏欲睡的时候,咻咻的毒箭就射了过来,有的士兵甚至没有机会张口报信。 乔子栀跟秦艽被连夜唤醒,带着姜半夏一起去城墙边指挥防守。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一直在防御,很被动。”姜半夏拿着白羽扇指着远处的萨筑军军营。 “如果能将他们的首领-金羊藿抓了,差不多能停战。” 乔子栀拿着盾,毒箭刷刷的刺向盾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后又落下。 蹙眉。 她也想到了这个,擒贼先擒王。但是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自己去,有一定几率赢,但是自己也是首领,存在的风险是:自己被抓,直接输了旧疆。风险太大。 目光看向一旁持刀砍箭的秦艽。 小师妹虽然生的勇猛武力高,可刺杀绝非易事,她去,大概率送死。 谁不知道敌军的几个带兵首领啊,直接去了,就定会被认出来。想过易容,但是易容的皮貌,凑近看就会发现端倪,没等混到将军身边,就会被抓住。 这可如何是好…… 乔子栀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阮青葙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命定的感觉,她就是会有办法,离她近的人,都会有圆满的结局。 她让姜半夏留在护城墙上继续指挥,拉着秦艽就下去找阮青葙。 一路上看到了无数受伤的士兵,里面还夹杂着些,轻伤就说要去找军医的。 被乔子栀一脚踢到另一边去,秦艽跟后头又来上一脚。 跟着伤员的走路方向,拐了个弯,就走到了临时军医帐篷里。 里面嘈杂一片,地上躺着的都是痛苦的呻吟与惨叫,战事进行时,不断有血肉模糊的士兵抬进去。 现在里面除了三个女大夫和侍女,还有好些旧疆本地的大夫在帮忙。不过依然紧紧张张的,有些来不及缝合的士兵,直接失血过多晕厥了。 秦艽见状也加入侍女里面,帮忙扶士兵,端热水等。 乔子栀等着阮青葙缝合完手上的伤口,就一把拽到了一边。 “哎,乔子栀你干嘛?你给老娘放手!还有好些人等着我呐!” 挣扎无用,乔子栀力大如牛,拎着脖子就像捏小鸡一样提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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