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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奶奶说过年期间不能吵架也不能发脾气，沈茹绝对要把那一堆破玩意儿都扔回沈凌的出租屋。 将采购来的年货分好类，奶奶还没来得及歇歇又开始忙活了。 “二十六炖猪肉，吃了年肉年年有肉。”奶奶一边指挥着江随安把猪肉切成小块儿，一边跟剩余几个观摩的人解释。 沈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一会儿你们都少吃点，我都吃点，肉都长我身上，我替你们胖。” “你这孩子！”奶奶被逗笑了，“都有都有，每个人都有份儿。这可都是福气。” 江随安把切好的肉放进料酒里腌制，一边笑着转过头开口，“别说了，小心奶奶年后和你算账！” 她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在过年期间奶奶不会责骂她，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那几乎是天不黑不回家，天天光往市场和垃圾堆钻，还把从垃圾堆捡来的东西拿出去卖，在嘈杂的菜市场里一待就是一天。 过年期间奶奶只是“好言相劝”，结果等到正月十六一过，江随安就吃了结结实实一顿竹板炒肉。 沈凌听这话完全不相信，“你骗谁呢？奶奶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忍心骂我呢？” 江随安只是笑笑不说话。 不过沈凌就是嘴贫了些，不像江随安小时候那样踩着奶奶的底线蹦迪，所以估计是永远见不到奶奶严厉的那一面了。 一家人在厨房里忙忙活活，就连沈茹也被奶奶指挥着去切菜煮粥，也多亏沈家别墅的厨房足够大，能够让所有人都站进去。 沈丛云看着沈茹熟练的动作，略微有些惊讶。 印象里沈家的条件一直很不错，应该是一直有做饭阿姨的。 就像她和沈凌，在自己搬出去住之前完全不会做饭，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和大少爷。 沈凌也略微有些意外，但兄妹两个人都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略微在心里好奇了一下。 “嗯！好香呀，我已经闻到味道了！”沈丛云在空气里嗅了两下，炖猪肉的味道已经溢满了整个厨房。 “红烧肉！”沈凌还以为炖猪肉是什么菜呢，原来是红烧肉。 不过确实红红火火寓意很好，闻起来也比平时要香一些。 除了红烧肉之外还准备了很多别的菜，就连沈凌这种独特口味的人也照顾到了。 沈家别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在奶奶的指挥下，原本是低奢风的沈家别墅，也贴上了红彤彤金灿灿的对联和窗花。 沈茹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自己卧室门上看见倒贴的福字，还是没忍住眉头一跳。 时间在热热闹闹的筹备中过去了，要说除夕夜要做什么——肯定是包饺子吃年夜饭。 “小茹啊，家里的牌位都放在哪里呀？我都忘了这事儿了，饺子出锅后还要贡一碗过去呢。” 一边包饺子的沈丛云和沈凌也没忍住偷偷看过去。 他们俩只知道爸爸病死了，至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从来没听说过。 沈茹拧了拧眉，“那两个人还没死，在养老院。其他的人有没有牌位我也不清楚，我这里没有。” 沈丛云和沈凌对视一眼。 听起来，沈茹说的“那两个人”指的是姥姥姥爷。 他们俩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姥姥姥爷呢。 而且，沈茹居然也跟父母关系不好吗？ 她看起来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儿，父母应该很省心才对。 奶奶眨了眨眼，看对方情绪不太对，就没有继续追问，“这样啊。那就不用了。” 家庭创伤是会代代遗传下去的，能够在成长过程中矫正过来才是稀奇的事情。 所以奶奶在看到沈茹和沈丛云她们之间相处方式的时候，就有预料到沈茹和自己父母的关系应该也不怎么好。 沈茹点了点头，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略微有些尴尬，她转头去看奶奶，“阿婆，需要帮忙吗？” “你今天不忙了呀？那刚好，帮我擀皮吧。”奶奶笑着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去。 沈茹钻厨房里不出来了。 沈丛云学着江随安的样子包饺子，虽然是第一次包，居然也有模有样的。 她感觉很新奇，像这样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包饺子，简直就跟春晚里演的一样。 原来春晚也不都是骗人的。 沈凌包的饺子就显得有点“残缺”了，个头要比别人的大上一圈，都快要露馅儿了。 “你自己包的饺子都放在这边，一会儿单独下一锅。”江随安很轻松地就把沈凌包的挑出来了。 沈凌很不满，“为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 江随安十分无情，“你这饺子一煮肯定会开，到时候一锅全是馅儿，你自己包的就自己吃吧！” 沈凌有些不信邪，他可是好好地捏起来了。 “自己吃就自己吃。”他瘪瘪嘴，“你们的饺子太小了，大一点吃起来才爽嘛。” 外面孩子们斗嘴的声音传进厨房，沈茹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柔和的色彩。 原来，家也可以是这样子的。 她转过身看外面餐厅里包饺子的众人，发现面皮快要用完了。沈茹就拿了些放了过去。 忙活了一晚上，春晚都开播了。 沈丛云帮着调出春晚直播，但除了奶奶没人去看。 “要是我们丛云之后也能上春晚就好了，那可就是大明星了。”奶奶笑着说了一句。 江随安接话很快，“放心吧，怎么着也要做到那种程度才行。” 沈丛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个个的都对她这么有信心。 沈茹也罕见地开口了，她在沙发上坐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可观的话，近三年就可以在春晚看到了，这是我的计划。” 沈丛云略微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沈茹会捧她，但没想到沈茹会选择说出来。 明明不久之前沈茹还在反对沈丛云的工作。 如果沈茹是这么坦率的人，他们母子三个也不会处得这么僵了。 “我，我会努力的。”沈丛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跟大家保证了一句。 沈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阖家欢乐的小品轻笑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最困扰沈茹的难题好像已经解决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第128章 沈茹篇：考试奖励 “这次我们期末考试，第一名是……” 老师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讲台下方的同学们显然都已经猜到了结果。 “肯定是沈茹了，要是别人的话我把这次试卷抄十遍。” “除了沈茹还有谁啊，那家伙太恐怖了。” “相比第一名，我更好奇这次第二名会是谁……” 同学们在座位上窃窃私语，沈茹的身板儿坐得特别直，头也仰得高高的。 “沈茹，语文98分，数学英语都是100分！” 老师宣布了答案，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惊讶。反而是第二名的争夺之战，让人紧张至极。 “果然又是你呀沈茹，这次数学题目这么难，你还能拿满分呀？” 同桌有点崇拜地看向沈茹，“我真是太羡慕你聪明的脑子了。” 沈茹拿过自己的奖状，很自豪地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听到同桌的话，她的脸红扑扑的，“我只是做的题比较多而已。” 台上老师还在念名次，不过除了前三名之外都没有奖状。 “哇！我这次居然是第十名！太好了，我要让我爸爸给我买水彩笔！”同桌听到自己的名字，很开心地和沈茹分享起来。 “沈茹，你次次都是第一名，家里又那么有钱，那你爸妈会给你发什么奖励呀？” 听到这个问题，沈茹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奖励？”同桌很吃惊，“你是不是没有和你爸妈要过哇？我要是像你成绩这么好，肯定会和我爸爸要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那你最想要什么奖励呀？” 沈茹眨了眨眼，“嗯……我想去奥数班。” 同桌瞪圆了眼睛，一瘪嘴儿，“我真是理解不了你。” “好了，大家放学吧！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老师发完奖状和通知书，就宣布了放学。 学生们顿时背上书包作鸟兽散，沈茹慢条斯理地从自己位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老师鞠躬，“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老师看向沈茹的眼里满是慈爱，又好学又有礼貌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沈茹背着书包出了校门，穿过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和等待孩子出门的家长，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面乖巧地坐着。 回到家里，客厅里空空荡荡，但是门口玄关处却有两人的鞋子。 “爸爸，妈妈！” 沈茹喊了一声。 “哎呀你动作快一点，闺女都回来了！” “先不管她。老婆快让我先亲一口~” 一对男女的声音从没关紧的房门里传了出来，沈茹却早就习以为常。 她把手里的奖状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茹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塞堵上耳朵，又偷偷跑到爸爸的书房，从上面摸出一本书拿去看。 她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桌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因为这个房间是从衣帽间改来的，放了这些就满了。 虽然沈家很大，是个大平层，但属于沈茹的空间就只有这小小一处。 坐在小桌子前面，沈茹想，以后自己一定要有一个超大的房子，还要有只属于她自己的书房。 看完半本书，沈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摘了耳塞走了出去。 果然，爸爸妈妈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 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儿。 妈妈捏着鼻子正在往嘴里灌药，喝完小半碗苦汤儿之后忍不住抱怨，“这偏方真的有用吗？这么久了都没动静，苦得我都不想再喝了。” 爸爸一听这话变了脸色，赶紧去哄，“不喝怎么行？就指望着这个怀儿子呢！你看上的那个包，我给你买了好不好，你再忍忍。” “我不管。要是今年还不行，咱们俩都去医院看看。我受不了了。”妈妈虽然被安抚了，但还是产生了抗拒。 “……行吧！” 沈茹关上自己的屋门，轻轻开口，“那个……我考了第一名。” 爸爸妈妈这才看过来，脸上带着一点尴尬之色。 “哈哈哈，第一名，很棒很棒！”爸爸夸了一句，但是眼神完全没落在沈茹身上。 “哎呀，不愧是我的宝贝儿，真聪明~想要什么跟妈妈说。”妈妈往嘴里塞了个蜜枣，笑着开口。 沈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奖状上。 上面放着盛中药的碗，被滴上了一两滴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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