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沁如不解的问,她也很想知道水牢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显然如今的覃舟已经弄明白了,可她身为监天司的一任执事,拥有着监管水牢的大权,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要是放在圣人眼里,足以让她遭受灭顶之灾。 “回去吧,这儿不便说话。” “那令狐青他……” “他的事情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离开这里再告诉你。” 覃舟说着,没有理会南宫沁如,自顾原路返回。 苏雪和南宫沁如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跟上了覃舟的步伐。 “天机不可泄露,覃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与天机有关的事情,所以不能向南宫沁如透露。” 苏雪边走边想着。 南宫沁如虽然不能知晓,可不代表自己也不能知道,毕竟她昨天晚上,可是答应了要承下覃舟所背负的因果,所以自己理所当然得知晓。 果然,覃舟离开水牢之后,直直走出了监天司的大门,头也不回,他这般模样,分明是不打算给南宫沁如透露半个字。 “苏雪。” 就在苏雪也打算离去的时候,南宫沁如叫住了她。 “若是有机会,可否带你师妹来南宫家做客?” 苏雪疑惑了下,不明白南宫沁如此番究竟有何目的,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若有机会,我会带她去的。” 苏雪离开了监天司这座衙门,从昏天黑地的水牢里出来,感受着冬日暖阳普照大地,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只是这种舒畅,令她有些恶心。 恶心的并不是这里的阳光,而是这座神都城,让她很不自在。 不可言不可问…… 神都里的贵人…… 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眼前一一上映,这真的是圣人脚下的神都吗?为什么,她只觉得这儿是一座牢笼,是一座想要破开天穹的牢笼! 苏雪没有直接返回桥下轻舟,而是来到了问阁轩,那少年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敲打桌子,他似乎在这儿等待了许久。 苏雪二话不说直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你在水牢里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可言?不可问?” 少年转过头来,他的脸上似乎写着恐怖二字,苏雪从来没见过少年露出过这样子的表情。 “事已至此,你知道与否已经无所谓了,大劫将至。” “什么劫?” “会死很多人。” 少年文不对题地回答。 “说人话!”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构思,又或者在编织着什么,最后才缓缓的说了一段长长的话: “神都其实是在一条龙脉之上构建而成的王城,这条龙脉名叫阴河龙脉,它自幽冥而起,止于黄泉彼岸。其中水牢之所以能有如此重的寒气,就是因为水牢所建造的位置,正是龙脉的一处龙穴。 正所谓寻龙点穴,无论是风水葬墓,亦或是搭建住宅,这个穴都是十分重要。龙穴是保护龙脉的一个支点,犹如一座房屋的承重梁,一旦穴位破了,脉象便会发生大变。” “你的意思是说,水牢里的龙穴被破坏了?” 回想起之前覃舟在水牢里做出的那种剧烈反应,想必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那为什么修呢?” 瞧见覃舟没有回话,苏雪继续追问。 覃舟仍旧没说话,而是用目光注视着苏雪手中握着的那一根崩断琴弦。 琴弦? 刚才覃舟追问南宫沁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而南宫沁如说自己并不知道有一个叫令狐青的人,若是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的话…… “监天司发现龙穴被破坏了,但是不敢声张,于是暗中请来熟悉水之道的千岛湖弟子令狐青,让他以假名的身份进入水牢,目的就是为了修复龙穴。” “这只是你的推断,无凭无据。”覃舟摇了摇头:“有些时候,推断只会引导我们走向错误的道路。” “这就是你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 “是。” 覃舟点了点头。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所说的一切,都只能判为假定。若是你所说的令狐青去修了龙穴,他又为何失踪?水牢里关押的人又为何变成了其他人,他又是怎么无缘无故的死去?” “这……” 覃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实着把苏雪给问蒙了。 少年说的没错,如果现实真的如苏雪这般推断,那么想要找到令狐青这个人,简直太简单了。可如今他的生死却被天机给蒙蔽,显然在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问你,若是下游出了水患,你该如何治水?” “自然是从上游引水疏通……上游在哪?” “不良井。” “不良井?” “在不良井的最深处,也有一条阴河,它便是水牢阴河的上游,如果水牢的龙穴被破坏,势必会引起上游龙穴发生变化,所以想要知道真相,就只有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别无他法。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 “南宫沁如是什么修为?” “半步沧海。” “若是连半步沧海都不配知晓这件事情,你认为掩盖龙穴毁坏的人,会是什么境界?” 第77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 “雪儿师姐,雪儿师姐!” “嗯啊?” “饭都快凉了,你怎么还没动筷子呀。” 苏雪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敷衍而过,这才拿起筷子吃着晚饭。 洛雨在一旁观察苏雪很久了,自从她回到小舟之上后,整个人就一直魂不守舍,仿佛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而且…… “对了珂儿妹妹,你今天不是说想吃大鸡腿吗,我刚刚看到外面就有卖大鸡腿的,我去给你买一个怎么样?” 洛雨突然提出一个建议。 “好呀好呀!” 凌珂点了点头。 “那个,雪儿姑娘,能陪我一起去买吗,我身上没带够钱。” “啊,哦,那个小师妹,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 “好吧,那你们快去快回啊。” 看到洛雨和苏雪一块儿出去,凌珂心中有些不乐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为了大鸡腿,忍了! 傍晚的街市上行人稀少,冷风吹的衣袖哗啦啦的响着,两个人来到那卖鸡腿的摊子处,买了三个鸡腿。 苏雪付了钱,正要往回走,洛雨却突然说了一句:“雪儿姑娘,能陪我到桥上走走吗?” “怎么了?” “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雪看着洛雨微红的双眼,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这才点了点头。两人来到桥上,望着缓缓东流的落水,仿佛那是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雪儿姑娘,你这几天早出晚归,是在寻我师兄的下落对吗?” “你都知道了?” “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师兄的气息。” 苏雪听洛雨这么一说,知道终究是藏不住,只好把那一根崩断的琴弦掏了出来,递到洛雨手中。 洛雨两手颤抖地捧着琴弦,眼眶里的泪水终究是藏不住,在无情的北风中吹散了滚烫的温度。 “师兄他……” “你师兄可能还活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相信我,不会骗你的,我们可是知己噢。” “嗯。” 洛雨知道这句话是苏雪在骗她,但依旧尝试让自己相信。 苏雪知道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洛雨,或许她心情会好一些,但是这其中涉及天机,她开不了口。 “那你今晚还要去寻我师兄的下落对吗?” “今晚……” 苏雪望着江水东流,嘴角微微一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憋在嘴里。 —— “我劝你最好不要继续查下去,否则下场就会如那位贵人所说的一样,和令狐青一起失踪。” “难道就这样子放弃了?好不容易查出了眉目。” “离开神都。” “你说什么?” “神都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或者说,神都那些贵人,很不喜欢你这样的人留在这,离开才是最安全的作法。因为你的执念,太顽固了。还记得在水牢里我说那不是寒气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煞气。” “你杀过人,或许未必是人,但只有经历过一场疯狂的杀戮,才能够对煞气如此的敏感。你修的是剑道,可你知道在神都里,死的最多的人是谁吗?是拿剑的人。他们的剑太直,太长,太令人讨厌。 神都的贵人很讨厌你这种执念顽固的人。 她们讨厌执念,她们喜欢顺从。” —— “雪儿姑娘,我们离开神都吧。” “你说什么?” 苏雪目瞪口呆地望着洛雨,仿佛眼前的洛雨是个冒牌货。 洛雨用衣袖擦拭了眼泪,强笑着说:“我不想等了,在神都等的太无聊,我想回千岛湖了。” “那你师兄他。” “师兄是个念家的人,等他想回家的时候,自然会回到千岛湖。” 苏雪看着洛雨的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明明很想哭出来却又无可奈何的自己,为了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生存,她只能笑着活下去。 她站在她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这样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 你看啊,她在笑。 笑着。 笑着…… 只有笑着才能活下去。 她是真正的快乐吗? 洛雨的手紧紧地攥着琴弦,弦丝很锋利,她的手很纤嫩,很快就在手心划出一道血花。 “雪儿姑娘,你说一个人为什么要有执念呢?” “因为要活下去。” “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为了不让自己虚伪的笑着活下去。所以人要有执念,而且要有很强的执念,如果一个人连执念都没有了,她活着还有意思么?” 苏雪说着说着,自己嘲讽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神都不欢迎我? 还是这个世界不欢迎我? 究竟错的是我,还是这个美好的世界? “错的,是他们。” “他们?” 洛雨泣不成声,但是她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恨意,一股憎恨般的杀意,甚至是……剑意。 神都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可她仿佛已经看见雪了。 只有大雪才能掩埋一切的肮脏与污垢,让这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苏雪握住了洛雨的小手,从她冰冷的手掌上将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琴弦给解了下来。 “傻姑娘,何必这般伤害自己呢?痛就应该说出来,恨了就应该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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