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苏雪的灵识里,云海在翻腾,像是有高人执笔在涂抹绘画,竟将她的云海汇聚成一柄寒锋利剑。 轰! 云海炸裂,气浪在识海里回荡,犹如潮汐涌来,巨浪滔天,整片识海混乱一团。 苏雪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在忍耐着这股力量的涌动。 一旁持伞而立的黄裙少女见状,一时间惊讶的张开小嘴。 身为过来人的她再熟悉不过,这是破境的征兆,准确来说,是破沧海! “雪儿师姐就要突破沧海境了吗?” 随着滔天浪潮的涌入,原本平静的识海也如当初凌珂那般一样,开始出现岛屿,礁石,推开这片云海,便可看见沧海。 甚至是无边无涯的无尽之海。 这一夜,苏雪不知道吸纳了多少天地灵气,仿佛把这一带山河汇聚了多年的底蕴全都抽底榨干,这恐怖的意象已经不是普通修士破沧海境能够相比的了。 人家破沧海,顶多是一方天地灵气在减少。 可苏雪破沧海,却是整片山河的灵气在为她供给,仿佛是一张可以吞噬无尽星河的裂口,她仍然在吸收灵气,破境的过程还没有结束。 苏雪走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殿堂之上,是无尽的星河,而她眼前是一条通往星河的阶梯。 每一级台阶都有一丈之高,可她却很轻松的跃上了第三级台阶,那代表着紫幽境。 她如同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稍稍提起右脚,上前迈进,半只脚便跨过了沧海境的门槛。 紧随而至的是左脚。 轰! 一剑定沧海! 此时此刻的苏雪已经是一名沧海境修士,她虽然没有炼化过本命剑,可在她的识海中,却凝聚出了一柄剑的雏形。 剑指苍穹! 这便是她所寻的道,也是她所求的道。 时隔几个月,从异界穿越而来的苏雪终于寻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这条路或许会很艰辛,而她注定是不回头地一直走到底! 剑道! 此时苏雪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像是有一股风在背后推动着她往前走。 她下意识的迈出了左脚,踏上第五级台阶。 砰! 山河再次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那是青云境的门槛,苏雪竟然轻而易举的便跨了过去。 可见她这一次吸纳了多少天地灵气,足以够她连破两境。 就在她迈出右脚,即将整个人都踏上第五级台阶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回荡起一道声音: “揠苗助长,不可强求,水到渠成,此乃天意。” 这声音自遥远的天边而来,听着却令人感到十分耳熟。 “师父!” 苏雪惊道,这竟然是叶相知的声音。 师父身在棠梨观,竟然能够察觉到自己在破境,苏雪仔细一想,心中竟是一阵后怕,叶相知究竟是什么境界的修为才能够做到这般神通广大。 “揠苗助长不可强求,顺其自然才是天意……” 苏雪心中默念了几遍叶相知的话。 那原本正要抬起的后脚忽然落下脚跟,同时收回那已经踏上了第五级台阶的前脚。 她体内的灵气骤减,实力又从半步青云跌回了沧海境。 苏学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含义,叶相知是在提醒她,若是强行突破青云境,无异于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这势必会影响她在修仙大道上的根基,甚至有可能攀不上更高的山峰。 “多谢师父提醒,徒儿明白了。” 苏雪心中回应道,但叶相知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仿佛她从未来过。 苏雪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荒野山林,仿佛不久之前这儿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大战。 “雪儿师姐!” 凌珂在她身后激动地叫道。 苏雪此时十分的冷静,她的内心不再焦躁不安,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所求之道。 “小师妹,谢谢你。” 雨夜之中的凌珂小脸一红,此时佩剑仍然握在苏雪手中,但它已经消散了之前所释放而出的白光,故而一片漆黑之下,苏雪并没有瞧见凌珂脸上发生的异样。 “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一名沧海境的修士了。” 万万没想到,她只是深夜里一刹那间的意难平,便让她干出了这种屠戮满山冤魂这种事情,甚至以此为契机顺势破境,这便是所谓的脚踏实地,水到渠成。 这便是所谓的机缘。 仙路坎坷,很多时候,机缘或许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是啊,沧海境……” 苏雪很平淡的说出了五个字。 对于无数人而言,它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攀上的高峰之巅,可苏雪与凌珂二人凭借着独特的天赋,轻而易举地跨过这道坎,实在是让人既羡慕又憎恨。 这便是宿命。 有些人在冥冥之中就早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所能抵达的境界,若是不改命,那么穷尽一切办法都无法突破那道门。 他们将永远看不到门外的风景是多么的壮丽多彩,又或者是鲜血淋漓…… 第59章 为什么要当道士 这场雨下了一整夜,一直到次日的清晨还未停下来。 天光破晓,晓晓盘坐在道观的正殿中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她在想雨什么时候后才能停。师尊用过了早膳,撑着一把伞便下山去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去镇里头的听曲去了。 于是乎道观里就只剩下她,以及两位被淋成了落汤鸡的道友。 苏雪刚刚突破沧海境,她体内的灵力还不太稳定,需要静下来调息一段时间,再加上漫天下不停的秋雨,所以两人也不着急着赶路,反正这儿距离神都也不远了。 一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凛冬未至,寒意四起,仿佛天上被人捅了个冰窟窿,冰冷的风直嗖嗖的往人间里头灌。 凌珂闲得没事干,在房间里坐也不是,躺着也不是,她想去找苏雪聊天,可她这会儿又在闭关修炼。 于是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在正殿里头的晓晓。 只见她轻飘飘的一路走来,步履轻盈,走起路来听不见一点脚步声,悄无声息地来到晓晓旁边坐下。 她观察了好一会,发现晓晓一直在这头看天空,她也尝试看了看,却看不出半点名堂来。 “晓晓道友,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看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 晓晓没有收回目光,依旧是呆滞地看着墨色云天:“雨停了就会有香客来祈福,祈福就会有香火钱,有了香火钱就能够下山去买谷米吃,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喝上一碗剩下的羊肉汤。” 如此平平淡淡的生活在晓晓的眼里却是那般多姿多彩,仿佛她此时此刻正在怀念着羊肉汤的味道。 凌珂却觉得很没趣,比在棠梨观里修行悟道还要无趣。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听我师姐说,你们清风观的开山老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是吗?” 说到开山老祖,晓晓这才收回目光,摆出一种神气的娓娓道来:“那是自然,我们的我听师尊说啊,原来在这儿有一只超级可怕的大妖怪,天天都跑出来吃人肉,直到我们开山老祖宗经过此地,只是使出了一招剑法,那只大妖怪立马就倒下了。” 凌珂听得瞬间来劲,她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了。 “那后来呢?” “这儿本来是没有道观的,镇上的百姓一听有位仙人斩妖,纷纷把家里的好东西送给开山老祖,恳求他留下来庇佑一方百姓的平安。于是,我们的老祖就在这山上劈出了一条山路,在百姓的帮助下建造了这座清风观,从那以后,这一方的百姓安居乐业,山里头再也没有妖怪吃人的事情了。” 凌珂听完,转念一想,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若是真如晓晓所说的那样的话,为何这一带会游荡如此多的山鬼呢? “可你昨天不是说这附近山鬼很多吗?” “是啊。我们老祖宗在世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山鬼,清风观也成了这附近最有名气的道观。可自从老祖宗仙逝之后,清风观就逐渐开始落寞,一直到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师尊了,上山前来祈福的百姓也没有多少了。” “为何会这样?” “据说是朝廷成立了个身监天司的衙门,专门管辖修行者的。凡间所有的修仙问道之人都要在监天司立名入册,于是道观收不上徒弟,老祖宗的那一身通天本事也就失传了。然后不知为什么,渐渐的这地方山鬼就开始多了起来……” 凌珂听完晓晓讲的故事,总感觉牛头不对马嘴。 她和苏雪也是凡间的修仙之人,可从来没听说过要在什么监天司立名入册,怕不是那个不会术法的师父在骗她吧。 “这些事情是你师尊告诉你的?” “对呀。”晓晓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清风观当道士呢?” “不是我要来的,是师尊亲自到我家里把我接来的,她说什么我和清风观有缘分,我爹娘一听能够上山当道士,可高兴坏了,于是就让我跟着师尊一块来到清风观。” “原来是这样……” “对了凌道友,你为什么想要当道士啊?” 晓晓突然发出了一个疑惑,自己当道士是因为与清风观有缘,而且在这里可以收香火钱,能去山下免费喝剩下的羊肉汤。 “我啊,我从小就在道观里长大了呀,长大了就开始当道士。”凌珂下意识回答道。 “那你爹娘呢?” “我爹娘……不知道诶……” 凌珂愣住了,对呀,自己的爹娘呢? 从自己记事以来,就一直是叶相知陪伴身边,犹如父母一般手把手教她修仙问道,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好几年的岁月。 而对于爹娘这种事情,叶相知从来没有提起,也从来没有过问,她只记得自己会说的第一个词叫做师父,会写的第一个字也是师父。 在凌珂的记忆里,只有师父,没有爹娘这个概念。 瞧见凌珂沉默,晓晓也不再过问,她猜想应该是凌珂的爹娘死了,于是就就被师尊接到道观里来。这种事情她也曾见过,那是一天下雪的晚上,一位妇人抱着一位五六岁的孩子夜里上山,想让她的孩子拜师清风观学艺。 可师尊却说,她与清风观无缘,于是师尊只是给了她一张黄符,就让她们赶紧下山去了。 话说到这里,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者撑着油纸伞,手中提着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地推开了观门走进来。 晓晓见状,连忙站起来,冒着雨冲出去扶住那位长者:“哎呀师父,你怎么又去喝酒了,咱们的香火钱不多了,再买酒可就吃不起饭了。” 长着被小姑娘搀扶着,喝的醉醺醺的,脸却一点儿也不红,“小酌怡情,这么一点点,不碍事,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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