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要将尖牙藏匿。 “女巫就是我们血族的敌人,所以必须将他们亲手杀死。”林丛使劲拽着小孩的手,将手拽到康珥雨的脖颈上,“对,就像这样,只要跟着爸爸慢慢地用力,女巫就会死了。” 小孩拼命地往后挣脱,满脸泪痕,哭得呼吸错乱:“不要……她是妈妈,她是我的妈妈……” 林丛几下都抓不住小孩的手,怒了,一把甩开了小孩的手,啧了一声:“没用。” 他单手掐住康珥雨的脖子,康珥雨很快就感到了窒息,可她没有挣扎。 小孩呆坐在地上几秒,几次朝着林丛扑去,尖牙咬在林丛的身上。可他没什么力气,一下就被林丛踢开了。 他又一次撑着身子站起来,模糊的双眼绕过林丛,看到了身后慢慢站起来的季白星。 “女巫姐姐……”小孩朝着季白星喊道,“你救救我妈妈吧……” 林丛不以为意,他突然又嫌康珥雨就这么死掉太简单了,松手将康珥雨扔在地上,不留情面地重重踢了一脚。 他当着小孩的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女巫有多么可耻,血族有多么憎恨女巫,一下又一下的折磨着康珥雨。 就像小孩在古堡里,见过的一次又一次。 可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根本不是申暗做的。每一次都是他欢欢喜喜等待着回来的父亲做的。怪不得他的母亲总是在听到他说爸爸要回来了的时候,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他恨血族的父亲,也恨同为血族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又一次抬手要殴打自己的母亲的时候,鼓起了勇气朝着康珥雨冲了过去。他张开双臂,挡在了康珥雨的面前,可身上却迟迟没有传来痛感。 “只许你们血族,喜欢人类的血液——” 季白星以及扫腿,将林丛放倒在地,刀尖凝聚着星芒的纯银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一寸。 “却不让人类,也喜欢你们的味道?” 季白星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匕首又渐渐地推入了几分。 林丛被纯银的刀柄灼烧着皮肤,被刺入的地方很快变成了黑灰,他痛苦得面容狰狞,但却仍然没忘了又一次在季白星的脑海里说着那些误导干扰的话。 可季白星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丛霎时显得有些慌乱,直到他见到季白星皱了一下眉,面上露出一点喜色,在季白星的脑海里下了一道命令。 [放开我。] 季白星握着纯银匕首,抽出来了半分,可林丛还没笑出来,就感觉那匕首又朝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戳进去了一点。 他呕出血来。 “你声音听着太倒胃了,能不能闭嘴。” 季白星话音刚落,林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不过旁系血族,也想指使我的人?” 季白星默默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这声音听着一点也不像是从脑海里响起的。 她抬起头来一看。 林寂带着失去联系的其余女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衣服应该是在打斗中被剐蹭了,黑丝裹挟着的双腿,露出里面冷白色的肌肤来,她腰上一截衣物被刀具所伤,一道血口还淌着血。 衣服上的绑带也松了,扣子也掉了几颗。 原本合身的衣服,此时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轻轻一拽就能扯下来。 她的脸上也沾着血,但依然难以遮掩林寂殊丽的面容。 身后的女巫立马过去帮忙,将林丛控制住,又搬来了担架,带着康珥雨急匆匆地往外走。 小孩握着康珥雨的手,小声地叫着妈妈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季白星见到林寂,绷着的身子总算放松下来,她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坐在地面上,撑着头看着林寂。 她从前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血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那样的喜爱鲜红的血液。 在她成为了林寂的血仆之后,她也不能理解。她一直觉得她是可以忍受血液对她的吸引的,她甚至能够一两个月不找林寂要血。 但她现在明白了。 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在林寂出现的那一秒,她的心脏就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处的感官,都叫嚣着、渴望着林寂的血。 尤其在看见面容殊丽,神情淡然的血族身上,沾满了自己身上的血液之后,那点欲望愈发的扩大。 季白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她掀起眼帘,声音轻闷:“林寂……” 林寂站在门口,并没有过去。 她看着季白星望着她的眸子。那眸子里满是对她的渴望。 “你需要……”林寂缓缓地开口,却又有意避开季白星的眼神,“睡一觉。” 季白星感到不满,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在听见林寂说睡一觉之后,眼皮沉沉地落下来,身子一软,昏睡了过去。 林寂接住昏睡过去的季白星,看着去而复返的导师,将季白星抱起来。 “她怎么了?”导师问。 林寂有意遮挡住季白星还没藏起来的尖牙,闻言面不改色地道:“太累,睡了。” 导师见季白星身上也没有太多的伤口,点头:“快下去吧,学院的船已经靠岸了。” “我们,可以回学院了。” - 林丛被带回学院,林家避嫌,并没有参与其中审判,而是由郁家和女巫们进行审判。 康珥雨也被带回学院,在治疗当中。 季白星检查了一番,身上没什么状况,也被送回了寝室歇息。 林寂则回了自己的寝室。 但她没有去睡棺里睡觉,反而坐在沙发上,反复地查看自己账号在借给季白星期间的一系列记录。 季白星总去北楼禁地。 在账号还给她前,还去了两次。 北楼禁地,和林家有关。但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北楼禁地是林家的血族和一名女巫死后留下的。 外界传闻,说是林家的血族和女巫发生了争斗,双双殒命在那里。 本来死了也就死了,可不知为何,那栋楼里,总是出现怪异的事来,一旦进入其中,就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好有坏,还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来。 北楼之后就空了出来。 除了有权限的,基本上没人能够进去。就算投机取巧不小心进去了,也会被吓得跑出来。 季白星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北楼。 待得最长的时间,是第一次。在北楼里待了六个小时,直到林家的守卫将其带出。 林寂盯着季白星第一次进入北楼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之后,季白星就借用了她的账号,报名了高级任务,来到了达克立镇。 然后……受了重伤,无力回天,林寂不得不初拥了季白星。 林寂想着这个时间点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天色渐亮,林寂想着想着突然犯起了困。 她关闭了指环,走到书架前,打开了地下室的通道。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就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的真丝吊带睡裙。 她推开门,在门口脱掉了鞋。光脚踩上柔软的地毯,却没有第一时间朝着睡棺走去,反而走到了一旁,拿起火柴,点亮了墙壁上放着的一盏蜡烛。 接着她才缓缓地走到睡棺前,冷白色的肌肤在细小的火光中摇曳,血族神情冷漠,气质霜冷。她站在三口睡棺前,思量了许久,还是选择了中间睡过的睡棺。 上次走得匆忙,她都没来得及将棺盖合上。 林寂光脚踩进红丝绒的睡棺里,缓缓地坐下,戴着色彩黯淡纯银手链的手拉着棺盖,将棺材缓缓地合上了。 手上的纯银手链,是她和季白星第一次契约搭档关系时戴的手链。原本是有红绳缠绕的,不过红绳惊不起磨损,早就掉了。 纯银的手链最开始没了红绳包裹的时候,戴在手腕上,时不时就疼。但林寂却从来没有说过疼,就这么一直戴着,从未取下来过。 她冷白色的手腕上,早就被手链留下了消除不了的红痕。远远的看着,倒像是真的红绳了。 林寂双手交握在腰前。闭上了眼,很快陷入了沉睡。 - 凌晨一点。 沉睡中的血族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她似乎睡得很沉,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季白星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棉麻睡裙,鞋子各穿了一种样式,堂而皇之地进了林寂的寝室,又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地下室。 季白星脱掉了不合脚的鞋子,光脚踩在毛毯上,她站在睡棺面前怔愣了半分钟,转头将墙壁上的蜡烛吹灭。 再回过来头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她浅色的红瞳了。 尖牙抵在唇角,季白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尖牙。 她真的好饿。 可她的引导者,却总是不愿让她尝到太多的血。 季白星轻手轻脚地走到睡棺前,将睡棺撩起了一点缝隙。 在睡棺里沉睡着的血族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眼帘紧闭,如墨的黑发在睡棺的红丝绒上铺展开来,衬着她如雪的肌肤,美得不可方物。 季白星听见了自己比鼓点还响的心跳。 她压着自己的心脏,希望它能跳得轻一点。 她伸出手,捏着林寂的手心慢慢地抬起来,但她不小心碰到了林寂手腕上那根纯银的手链,轻微的疼痛在她手心里过了一道电一边,酥酥麻麻的。 季白星愣了一下,分辨出这根手链的由来。 她看着林寂手腕上被磨出来的红痕,柔软的指腹忍不住在上面缓缓地揉捻着。红色的痕迹,似乎很容易挑拨起她压在心底很下面很下面的一些奇怪的想法。 她揉着林寂手腕上的红痕,遵循着本能,尖牙咬在了手腕的红痕上。 香甜的血液流出来,季白星毕竟不熟念,那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流淌下去,她心里一惊,滚热的舌尖刚刚碰到林寂的手臂,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睡棺里沉睡的血族睁开了眼,鸽子血般的红瞳朝着她看了过来。 眼神很吓人,可季白星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她很想要这双眼睛一直这么看着她。 这种情绪没由来,但却在瞬息之间席卷了季白星的整个脑海。她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俯下身去,神情眷恋地在林寂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122 首页 上一页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