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双生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在一方承受巨大痛苦时另一方也会受到波及。 在宜程颂心脏最不舒服的那天,就是宜程君和江枝离婚的那天。 宜家姐弟自幼就是圈子里被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姐弟俩出生时间只差一分钟。 姐姐天资聪颖, 胆识过人,以她那一届的京城状元身份考入军校。弟弟身体弱比姐姐晚一年入学, 但成绩与姐姐不相上下, 次年也以状元身份考入京师大。 两年出了两个状元, 那几年宜家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自从宜程君去世,原本联姻的江宜两家破裂,江家背地里下死手整宜家。 那年本该迁升的宜程颂突然被停职调查,接着又被调出京城驻扎边境。 等宜程颂一路苦熬再次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十二年后了。 她次次用命换功绩,又次次从鬼门关里闯过来。 最严重的那次心脏被弹孔打穿, 一天内下了十次病危,就连盖她用的国旗和骨灰盒都准备好了, 可宜程颂又奇迹般活了下来。 好像是死去的弟弟在天保佑着她,寻找侄女也成了苦撑宜程颂拼命的唯一支柱。 等宜程颂康复后回京城授勋,看着那张火遍全网的红底证件照时, 宜程颂从未如此兴奋过。 只是等她结束了表彰大会赶去江城时,江宜已经人间蒸发了。 江宜的出境记录停留在伦敦, 云九纾连夜出国,苦苦寻了半年无音讯。 打这起, 宜程颂就正式向江钟国开战,先是打落了江钟国的候选人,接着又将江钟国熟悉的老友一一整下马。 昔日人人羡艳的江宜两家,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死敌。 可这十年里,江宜仍旧没有消息。 偌大的地球上,寻找到一个消失的小孩,就像水滴坠入大海,根本无从下手。 这一次再次得到江宜的消息,还是跟着江钟国的眼线传回来的。 只是让宜程颂没想到的是,江钟国居然会对江宜下这么重的死手。 看着侄女脑袋后的伤口,宜程颂对江家人的杀念燃到了最顶峰。 “不晚的姑姑。”江宜哎哟了声,将娃娃抱进怀里:“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五岁的江宜也很喜欢。” 宋卿抬手轻轻擦掉江宜眼角的泪,眼神里也是满满的心疼。 这么多年,最懂江宜的人就是宋卿了。 她见过风光得意,意气风发的江宜,也见过偷偷掉泪,满腹委屈的江宜。 眼前这样压制着难受,强撑出笑颜的江宜最让宋卿心疼。 “乖崽崽,想哭可以哭的。”宋卿将人拥入怀,轻轻拍抚着江宜的背脊哄着。 江宜将头埋在宋卿肩膀上,两滴泪垂进了宋卿的衣襟。 这是少年时江宜最渴望的礼物,娃娃背后藏着的是缺席了二十余年的疼爱。 宜程颂实在受不了了,哎呦了声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宝宝,让姑姑抱抱。” 伏在宋卿肩上的江宜吸了吸鼻子,平复着心情。 “崽崽乖,姑姑很想你。”宋卿轻轻拍着江宜的背,温柔地哄着:“去抱抱她好不好?” 江宜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将娃娃放在宋卿怀中,站起来朝着宜程颂走过去。 阔别了二十二年的姑侄二人紧紧拥抱着彼此,在这一刻宜程颂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决堤。 她轻轻拍抚着将江宜的背脊,哭得像个小孩。 上次见江宜,还是宜程颂请了假陪江宜过儿童节。 不满五岁的小孩抱着自己的腿一声声亲热地叫姑姑,姑姑长姑姑短。 粉白的小脸蛋,堪堪只到小腿的身高。 可爱的鬼灵精和自己讨要生日礼物,要关节会动的芭比娃娃,还要给芭比娃娃买裙子买鞋子买包包。 这是小侄女第一次主动要玩具。 宜程颂当晚就叫人去买了,原以为很快就能送出去的礼物却拖了这么多年。 再见面时,娃娃早已经过了时,小侄女也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女人了。 云九纾看着相拥的姑侄二人,视线在江宜后脑勺的伤口上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眼看着宜程颂越哭越失控,搂着江宜的动作也越来越紧。 恨不能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小侄女融入骨血,永不分离一般。 宋卿体谅她们久别未见,但看着江宜一点一点涨红的耳垂和脑后的伤口,宋卿还是有些担心。 “好啦!”云九纾注意到宋卿眼里的担忧,即使叫停了:“你这个手劲儿平时抱得我都疼,别再把孩子勒出个好歹来!” 江宜的确被勒得有些无法呼吸,宜程颂常年练兵又正值壮年,拥抱的紧密程度的确超乎了江宜的承受范围。 可是宜程颂没有抱够,根本不肯撒手。 “够啦够啦!”云九纾见人不听,轻拍了把宜程颂的背,“我说话你听不见?” 最后一句话明显没了笑意,宜程颂吸了吸鼻子,万分不舍的将人松开了。 看着侄女被勒红了的脸,宜程颂有些心疼:“你这孩子,难受怎么不说?” 江宜却摇了摇头,“不难受,我也很想姑姑。” “宜程颂你看看孩子多乖。”云九纾一拍手:“好啦,两个崽是不是没有吃午饭?我猜你们是被她的人绑来的吧?” 自家老婆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宜程颂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 “姑姑怎么知道的?”江宜有些意外,宜程颂的兵下手非常温柔,根本没有任何粗鲁的痕迹。 “因为她当年也是这样绑得我。”云九纾啧啧两声:“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换个手段。” 她这一句将宜程颂的老底掀了个干净,两个崽子眼睛里燃起汹汹的八卦之火。 “咳,九老板肯定备饭了吧。”宜程颂轻轻牵起爱人的手,小声道:“老婆,饿饿,饭饭。” 云九纾哼了声,甩开她:“没你的份,这是我给两个崽备的。” 她轻轻拍了拍手,原本关着的屏风被推开,包厢里的另一端打开门,一排排服务生端着菜进来。 宋卿和江宜这才发现,这间茶室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饭厅。 装修的奢华程度让人咋舌,桌上的菜品也丰盛的堪称国宴。 “随便吃点吧,再把两个孩子好好的给我送回去。”云九纾对宜程颂吩咐完,转身去挽起宋卿和江宜的手:“走,跟姑妈吃好吃的去。” 被丢在后面的宜程颂嘿嘿一笑,抬脚跟上了。 ... ... 等饭吃完,江宜和宋卿又被带她们来的女兵给送了回去。 那风的红旗车队跟了一长排,守在院子里的女兵被撤下一半。 “上将,大小姐和她的女朋友已经送回去了。”门外传来轻轻叩门声,女兵的声音响起。 正坐在茶台旁边烫盏的云九纾微微挑了挑眉。 “知道了。”宜程颂端起杯子,浅浅抿了口:“派一支小队秘密保护着她俩,不许被发现了。” 门外女兵应了声好,转身预走,门内又传来声音。 宜程颂说:“九老板给大家备了宴,叫姐妹们吃完就不用守着了,下午的时间你们两个连自由安排,休假半天。” “是!”这次的回应声里明显多了喜悦,回廊上守着的兵在一声令下迅速撤离了。 “进展怎么样?”宜程颂抬手冲云九纾招了招,示意人坐过来:“弄伤江宜的那堆人抓到了吗? 云九纾顺势坐下去,靠在她怀中摇了摇头:“没有。” 得到答案,宜程颂有些遗憾地轻叹了声,将额头抵在爱人肩颈处:“这件事多半和江老头子有关,我这个小侄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虽然她一个字没有多说,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宜程颂的声音低低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九纾颈间,勾得她心痒痒。 “我倒是觉得坐她旁边的那个小妹妹看上去很好啊。”云九纾侧了侧身,抬手环抱住宜程颂的脖子,翡翠镯子顺势滑落下去:“她懂小侄女儿的情绪,知道怎么安抚她,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又小妹妹。”想起怀里人刚刚对江宜毫不掩饰的喜爱,宜程颂气不过,圈住人的手臂紧了紧,低头轻咬上怀中人的脖颈。 云九纾是不爱喷香水的,身上常年只有淡淡的清雅檀木香,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雅调风情。 她的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的格外明显,就像妆容只爱红唇,白净如雪的脸上只缀一抹红,搭着墨似的黑长发。 红唇白齿,笑起来风情又妩媚。 “醋坛子托生啊你。”脖子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云九纾抬起手轻给了宜程颂一巴掌,手还没离开脸呢,就被人给捉了手腕细细吻上了掌心。 宜程颂觉得怀里人简直是天生的妖精,多沾一秒就上瘾。 “说正事。”云九纾见人越发没个正形,脸色有些严肃。 见人板了脸,宜程颂不敢再闹,柔声哄:“江老头已是强弩之末,今年我提上去他就没得活路了,主要还是江枝这边。” “这可是江枝。”云九纾重新倚回宜程颂怀里,轻捏把玩着她的耳垂:“江城人人爱戴的江市长,下基层扶贫困,二十年如一日在做,别忘了江城第一把黑手就是她砍掉的,你叫我怎么动?” “动不了就不动,交给我。”宜程颂总觉得自己眉心有些跳:“这几天我总觉得心口压得慌,这种感觉不好。” “压得慌?”听人说不舒服,云九纾也正视起来:“你又熬大夜了?还是又抽烟了?” 宜程颂摇了摇头,脸色有些白:“这种感觉和程君走的那天很像。” “总有一种,又要失去点什么的感觉。”
第57章 “别想了”云九纾轻轻按住她的眉眼, 哄道:“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我在江城一天,她就不会再有半点危险。” 宜程颂看着爱人的眼睛,心里泛起丝丝甜蜜:“九, 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当年宜程颂错过了江宜的消息, 又恰逢晋升风头正盛,一时间困在京城走不了。 是云九纾替她出国寻人,搜寻无果, 云九纾回来后将自家京城的酒庄变卖了,独自一人来了江城长住。 她说只要江枝还活着, 江宜就一定还会出现, 再不济, 江枝死的那天葬礼上,江宜肯定会露面的。 江枝能藏孩子十年二十年,难道还能藏了一辈子吗? 这十年间,云氏基业迅速在江城崛起,几乎垄断了江城所有高奢餐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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