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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京都的消息再由她的人传递给她，率先前往的王安和动向她也要了解。所以无论何时，姜迎欢都是无法轻松的。 她早已习惯这样做一步算十步的生活，而如今有白橘在她身边，为她繁忙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丝欢乐。 哪怕白橘身上存在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总是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姜迎欢也不反感白橘的存在。 相反，她甚至觉得白橘是上天赐予她的一束光，一束真正意义上活下去的光。 原本的姜迎欢孤注一掷，只因她不服输，她是向死而生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才会越来越疯狂。 如今，她才真正感知到一丝生活的美好，这一切只因白橘的出现。 想到这，姜迎欢抬眼看向因无聊趴在窗边看过路风景的白橘，她昏昏欲睡，小脸被窗边的木框挤压鼓起。 看得出她是无奈极了，但没办法，怕再惹姜迎欢生气，最近她都乖巧得很。 “太后娘娘。”裴青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随后有一包东西被他递进来。 “方才路过一个镇子，属下前去买的，给娘娘与白橘姑娘解解乏。” 姜迎欢是不动的，因为白橘已经率先接过去，她知道，这是裴青玉又来投喂了。 除了必要的停宿，他们这支队伍是不停的。哪怕白橘没有主动要吃零嘴，裴青玉瞧见了也会特意去买一些来。 他一个人去，快去快回，不算耽误事。 姜迎欢没有阻止便是默许的意思，她不说裴青玉也能猜到，她愿意惯着白橘。 毕竟见到这些小零嘴，白橘表现出来的高兴是真的，那种雀跃能让她周围的人，不由得也染上几分快乐的滋味。 白橘就是有这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给身边人带来快乐。 第77章 太后与小宫女（26） 通常白橘会先分给姜迎欢，姜迎欢不太喜欢这些小零食，总是推辞。 而白橘总想要她尝尝，大概是白橘觉得一起吃才更有乐趣，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 裴青玉默默听着车里的动静，不自觉嘴角上扬。 等姜迎欢拒绝的声音没了，裴青玉便知道这是到他了。 会有一只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递来小零嘴。 裴青玉不会拒绝，因为没人对他好，所以他很珍惜。 这马车走着走着，终于到达目的地。 姜迎欢是秘密出行，自然没有通知各级官府，就没有受到特权对待。 就连王安和也不知道她来了。 还未进城，郊外已可见大量灾民聚集在此，搭棚为屋。 大水漫灌，毁了他们的家园以及田地作物。 远远就听见哭嚎声一片，姜迎欢撩起车窗帘，望见窗外景象。 随即对裴青玉吩咐：“停车，我要下去看看。” 裴青玉有些不赞同，“娘娘，这底下乱得很，您还是不要亲自前去了。” “无妨。在外就不要称呼我为娘娘，不要暴露身份。” “是。” 姜迎欢坚持要下去，叫停了马车。 “白橘，来。” 直到被点名，白橘才放下窗帘，她也同样好奇地看个不停。 跟随姜迎欢下车，白橘这下得知伸展一下四肢，一直窝在马车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来，穿上。”姜迎欢为白橘穿戴上斗篷。 “一会跟紧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白橘点点头，姜迎欢又替她将斗篷帽檐往下拉了拉。 深入灾民聚集地，各种叫苦叫难声音此起彼伏，有亲人离世痛哭的，有挨饿求人施舍的，更有卖儿卖女的。 不远处架有火堆，在不断焚毁尸体。 姜迎欢颇为平静地注视这一切，只是不自觉眉头蹙起，城外都是这幅乱象，城内还能好得了吗？ 跟随的白橘眼神也从最初的好奇变为沉重，此前，她从未见过这幅人间惨相。 给白橘带来巨大震撼，同时为此感到心痛，她能察觉到这些人的痛苦。 奶冻体察她年纪小，不能承受这些，主动安慰她。 【白橘呐，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人世间各有各的苦，你见了，知道了，但不要太过在意。】 “为什么？我不能帮他们吗？” 【不能，你的任务目标只有姜迎欢，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我不是神吗？我该帮帮他们。” 【你现在还是神吗？你现在只是一介凡人之躯，你要记住，凡人自有凡人的造化，他人是无法改变他们命运的。】 闻此，白橘只能默默攥紧姜迎欢的手，奶冻说得没错，她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帮不了他们。 姜迎欢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将她拉到身边，一只手搂住她，轻声道：“白橘，别怕。” 白橘偷偷看了姜迎欢一眼，发现她不在看自己。白橘没有害怕，只是心情无比复杂，但姜迎欢这种保护的态度让她好受些。 此刻坚定直视前方的姜迎欢给了人一种信服感。 白橘这才发现原来她要比自己高上好多，步伐稳健，手臂也很有力，带着自己向前。 接近城门口，姜迎欢停下来，转身往回看，那种俯瞰的姿态，无疑是帝王之姿。 这位无冕之王，正心系于她的子民。 “姜迎欢。”白橘在旁边叫了一声。 姜迎欢诧异地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姜迎欢啊，你不是不让叫太后娘娘吗？”白橘小声道。 太过惊讶，以至于不知道该说，姜迎欢无奈笑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不能叫吗？”白橘眉眼耷拉，眼瞧着直逼委屈可怜样去，姜迎欢赶紧说：“可以，迎欢是我的闺名，我还有字，叫常乐，是一个意思。” 不管哪个，都是希望她常伴欢乐而生，可见她父母是很喜爱她的。 可惜，姜迎欢这辈子，欢乐的日子倒成了少数。 “那我要叫你常乐吗？” “不，叫迎欢。”这样显得亲近。 “姜迎欢，你不帮帮他们吗？”白橘说这些时，又朝姜迎欢身边缩了缩。 “什么？”姜迎欢一时没懂，而后反应过来。“帮，当然会帮！我就是为此而来。” 距离水灾发生已过去这么多日，还是这幅乱景，姜迎欢现下很想知道手底下这些个官员都在做些什么！ 话刚说完，便有人倒在他们面前，白橘下意识问道：“他是饿死了吗？” 原来还会有人被饿死，白橘想起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食物进了她肚子，像她这样衣食不愁的才是少数。 “别看了。”姜迎欢伸手将她头扭过来。 白橘将脸埋进姜迎欢怀中，她终究还是心软了，这叫她如何做到旁观。 姜迎欢当即下令：“裴青玉，我们进城！” 姜迎欢照旧拉着白橘走，“白橘，在外我们应以姐妹相称，你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 待走入城门，他们被官兵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这里不得随便进入。” “不能进？” “要进的话要交钱，按人头算。” “这是什么道理？！” 裴青玉忙过来挡到姜迎欢身前，他放低姿态说：“这位官爷，交钱可以，一个人要交多少钱？” 由裴青玉跟他们交涉，那官兵以灾民太多，都涌入城，难以管理为由，要求交钱才能进城。 没钱进城也没用，不如就在城外等接济。 姜迎欢这会子冷静下来，开口询问道：“这位兄弟，敢问这交钱的命令是谁下的？” “你问这做什么？我们当差的自然上头怎么吩咐怎么办事。还有我说啊，你们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往这地方凑什么呐？这个时候就该好生待在家里。” 一时间，几个看门的官兵目光都在姜迎欢与白橘身上打转。 裴青玉赶紧交了钱，带着姜迎欢她们进去。 一路上，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少，但碍于裴青玉人高马大且独眼的凶相，没人敢有动作。 除了裴青玉还有伪装成车夫的侍卫，其他随从留在城外等候。 “放肆！放肆！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姜迎欢怒气冲冲往前走去。 第78章 太后与小宫女（27） “真是岂有此理！”姜迎欢怒不可遏，气到直甩袖子。 在我大乾官员治理下，居然有这样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虽不可思议，但这事也不能说完全超出姜迎欢的意料。 天子孱弱，重臣当道，以至于养出众多拉帮结派的贪官污吏。 这一直以来都是姜迎欢的心病，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并为此感到忧心。 这棵大树的根开始坏了，那这棵树还能活多久呢？ 白橘还不太能懂姜迎欢的愤怒所为何，只能安静待在她身边，默默看着沿街光景。 正如姜迎欢所料，城内也没好在哪去。先前涌进来的灾民，盘踞在街头巷口，居无定所，压根就没得到安置。 面对此种现状，姜迎欢的火气一阵一阵上来，身处她这个位置，既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又很难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因为要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不受影响太难。 她稍稍冷静片刻：“裴青玉，这杭州城内从上到下管事的官员给我一份名单。” 出了这种事，从上到下，一个都跑不掉。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挖空心思搜刮民脂民膏，这种人留着有何用？ 实际上，这都是李恒舜根据张扉之的上奏换过官员的结果，虽说不是全都换了，但下台不少。 而然结果几乎没有改变，只能说烂得很彻底。 很彻底！ 姜迎欢掌权这些年，先要忙着站稳脚跟，再又要处理这些鼠臣，可老鼠若是除不清，那是会很快又生出一窝来的。 那为何多年来一直除不尽？只能是上面有大老鼠。 这都不是当务之急，姜迎欢有心也无力。 眼前最重要的是安置百姓，现在家被毁了，没有粮食吃就无法投入到第二轮劳作中去。 不抓紧安置好百姓，抢种农作物，到了秋天，官府存粮也用尽，饥荒加重。 到那时，就不只是饿死人的程度，被逼急了的老百姓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只怕会增加暴乱。 - 城中的住宿无须担心，姜迎欢早就安排好了，不在必要的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线，怎么敢称知晓天下事呢？ 姜迎欢她们装作是投奔远亲，进住一座不俗的宅邸。 刚入座歇息，宅邸的主人就赶来了。 青色官服刚映入眼，来人便跪下。 “臣徐章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 他话说一半被姜迎欢打断：“行行行，起来吧，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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