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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记得我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捅了很多刀，地上流了很多血。 最后我是被一名护士的尖叫声惊醒的。 我回过神转头看过去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尖叫着逃走的背影。 环顾四周，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地上流的到处是血，床单上也溅的到处都是血点。 不远处熙宝看着我流着眼泪，嘴里小声喊着“妈妈，妈妈。” 我...杀人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刀，又低头看向我身子压着的尸体。 那不是别人，正是对熙宝照顾有加的护工李婶。 所以，那时看见的靠近熙宝的身影是李婶… 那她… 我不敢想下去了。 慢慢挪到熙宝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他小小的手臂在努力想要抱住我。 “熙宝…我的好熙宝…” 我大哭着将他揉进怀里，然而我的动作却惹得他一阵表情扭曲。 他似乎真的很痛苦，许久才整理好表情，抬手摸向了我的脸。 “妈妈…妈妈不哭…” “熙宝…熙宝没事的…没事咳咳咳…” 这一刻，我的心一阵阵抽痛，我用力抓住他想要擦去我眼泪的手，将其用力按在我的脸上。 “熙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熙宝却艰难地摇了摇头，轻声跟我说着：“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妈妈…我好疼…我是不是咳咳...快死了啊…” 我却难受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我沾满鲜血的手，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紧了紧抱着熙宝的胳膊，心中一阵悲凉。 原来这才是我的结局吗… 我想起了那个流着泪喊着让我别回来的女孩，这一次我可能是真的回不去了…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手中两条人命，哪怕是过失杀人，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罪责。 而且，隐约中，我脑海里还有记忆在复苏，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应该远不止于此。 我想到了我入狱以后熙宝该怎么办，经过这次之后他又会留下怎样的后遗症，他又该交给谁来照顾？ 总不能还如曾经的我那般，四处流落，靠着别人的施舍才能活下来，那对他太残忍了。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面对那样的环境绝对活不下来。 要将熙宝交给橙子吗？或者交给白校长？ 他们又怎么负担得起？ 我欠他们的已经够多了啊… 低头看着表情痛苦的儿子，心中做下决定，我轻声问他： “熙宝，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妈妈带你去一个不会疼的地方...” 他眼睛睁大，似是很是惊喜，我却是心中难过更甚。 伸手拭去他嘴角又冒出的血迹，再次跟他说： “熙宝，很快就不会疼了，再坚持一下…” 熙宝懵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解脱，然后轻声对我说：“妈妈，我爱你…” 这一刻，我眼泪再也止不住，哽咽着跟他说着： “熙宝，妈妈…妈妈也…爱你…” 随后狠心闭上眼睛，将一只手掌放在他的脖颈处，而熙宝却还很配合地往后仰了仰脑袋。 “熙宝…妈妈对不起你…” 终于，熙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他甚至还是带着笑容走的。 我将他用力抱住，眼泪止也止不住，很快泪水就模糊了我眼前的世界。 熙宝啊熙宝， 来世找一个好的妈妈吧… 这一世，真的…太委屈你了… 和我牵绊最深的熙宝走了，我心如死灰般拿出手机给橙子发去了消息： “橙子，非常抱歉。” “我们没有以后了，我们分手吧。” 发完消息后，我随手将手机顺着窗户扔了出去，随后拿起了那把水果刀，对着手腕狠狠割了下去。 血一点点滴落，皮肉割裂的刺痛带着一点体内血液流出时候的酥麻感，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 我又想起了我和橙子最初在一起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笑的多好看… 如果我们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想不到，我最后放不下还是你。” 我朝着我们家的方向挥了挥手，轻声呢喃：“来世再见了…我的爱人…” … 第110章 番外：曲婉（7） “犯罪嫌疑人曲婉，现在请你说出你为什么杀人！” “犯罪嫌疑人！请你回答问题！！” 年轻的女警员有些不耐地拍着桌子，而我则坐在审讯室的白炽灯下，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发呆，现在我的脑袋里乱的很。 从我划破手腕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多出了好多记忆，我也想起了好多事情。 原来，我前夫将橙子打进医院那次真的是我差点掐死他，那个时候的我就已经那么疯狂了啊。 原来，第一次我和橙子第一次吵架时候，我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难怪她那次那么长时间都不理我。 我怎么会说出不稀罕她的喜欢这种话，我怎么能打她呢？ 我真是该死啊！ 当时我只记得和她吵架了，吵的很凶，至于后半段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再去想已经想不起来，感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有了第二个人格，一个暴力而又极端的人格，一个因我极度想保护儿子而出现的人格。 这些年我太过看重于他，他对我而言甚至已经不是执念，而是魔障。 所以看见他受伤害我才会疯魔，所以那时橙子说他一句不好我便受不了。 我也想起了我那前夫的去向，原来他并不是失踪。 一年之前，那时我的离婚判决下来了，我也准备回到那个家里拿回最后属于我的东西，还有熙宝的户口。 熙宝下学期就差不多可以上幼儿园了，这可是件大事。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我收拾完东西才一踏出门就和我那刑满释放的前夫撞了个正着。 “曲婉！！！”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了我的名字，随后用力把我又推回了院子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却又被他扯住了衣领重重甩在了柱子上。 “真是苍天开眼啊，让我一回来就能收拾你这个吃里扒外的biao子！” 他抄起了一节不锈钢水管，一下又一下地往我身上砸来。他以往也经常打我，却没有一次下过这般狠的手。 那每一下的钢管与皮肉骨头的碰撞都能让我疼的不能呼吸，我极力护着脑袋等要害，在绝对武力的压迫下我还不了手，我只能期待着时间快点过去，好能停止这场漫长殴打。 在防守和躲避中，我看到我那还不够五岁的儿子一次又一次抱住了他父亲的腿，却又一次又一次被他父亲无情地甩飞了出去。 熙宝又一次被他父亲踢了出去，重重撞在了门框上，好久没有爬起来。 “熙宝！！” “熙宝，你别起来了…” 我朝着熙宝声嘶力竭地喊着，希望他就待在那里，等一切结束了我带他走。 陈明程他，总不会真的打死我的，我如是想着。 可熙宝又一次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朝我一步一步挪着。 “熙宝，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哭着朝他喊着，可是以往最是听我话的儿子却是一个字也没听我的。 “陈明程！！你真要打死我吗！！”我朝着拿钢管的那人大声喊着，希望他就此停手。 可是，换来的却是他残忍而又狰狞的表情： “曲婉，你的命是我陈家给的，今天我陈家就要把你的命收回来！！” 他又一次高高举起了手中钢管，手臂上暴起根根青筋，显然是用上了狠劲。 我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他不曾有半分动容的表情绝望了，我闭紧了双眼，等待接受我的命运。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一句：“我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一声闷响传来，我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却感觉到怀中一沉，再睁眼就看到熙宝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 “熙宝！！” 我紧紧将熙宝抱在怀里，然而我的前夫却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的儿子，他揪着熙宝的衣服，把熙宝扔出去了老远。 “陈明程！！你疯了吗！他也是你儿子！” 他疯狂的表情中满是不屑，讥讽道：“他一点不偏袒我，谁知道他是你跟谁生的野种！” 说罢，他再次举起了手中钢管向我打来，我熟悉的记忆到此就结束了。 后面，那个还瘫坐在地上的我，骤然起身迎上了那根钢管，那根钢管也狠狠敲在了我的左边肩膀上。 那时我的表情比我那前夫还要狰狞，硬扛着他一下下的敲打，推着他将他重重撞在了屋外的窗台，随后，抄起了窗台上的空酒瓶用力砸在了他的头上。 似是一个犹不解气，又一连往他头上砸了好几个，直到他彻底没了动静这才停下动作。 看到这段回忆我感觉很奇妙，这段记忆的主角是我又好像不是我，有一种看旁白电影的错觉。 后来看到一旁一动不动的熙宝，那种狠戾的感觉慢慢褪去，我本能的抱起熙宝去了医院，橙子也赶了过来，为我们处理各种事情。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那天晚上我回家拿了一次钱，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前夫的时候，那个我又回来了。 记忆中，我再次抄起他殴打我们母子的那根钢管，一下又一下敲在他的身上，直到敲断他的四肢，敲断他的肋骨，发泄着我这么多年的不满。 令人惊奇的是，那个时候的他居然还没死，表情还在微微抽动着，于是我看见那个陌生的我，举起了钢管，敲碎了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敲得血液横飞，敲得脑浆迸裂… 这下，他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后，记忆中那个陌生的我便开始处理现场，她撬开了院子的地砖，把我那死透了的前夫埋了下去，然后一点点冲洗地砖上的血迹，最后拿起他的手机给他的朋友发去消息，制造了一出他畏罪潜逃的假象。 我有些震惊了，这真的是我吗？ 原来我的另外一面会有这般手段… 但现在这一切也由不得我不信，毕竟这是独属于我的记忆，这记忆是骗不了人的。 我有些不敢想橙子知道了这些会怎么看我，她一定会害怕啊。 毕竟，朝夕相处多时的枕边人不仅是个精神病而且还是杀人犯。 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那要不就…不要告诉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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