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便觉得叶清不好相处。 上半学期过一半,徐雨熙的生日快到了,她不想在学校里随随便便过,但生日又卡在周三这个日期。 早也不早,晚也不晚。 徐雨熙决定抓阄选择提前过还是延后过,叶清写完最后一张卷子,抬眼看去,凉凉道,“有什么区别吗?” 徐雨熙苦恼,“当然有了!提前过,延后过都没有当天过好呀。” 叶清没说话,徐雨熙继续纠结着,花了二十分钟抓阄,拿到了延后过的小纸条。 徐雨熙叹息声,再一次觉得自己手气臭,叶清放下笔从她手中抽出纸条撕碎。 “你吵到我了。” 徐雨熙:“……” 徐雨熙将桌子上的碎片拿起回到自己的座位。 叶清拿起笔继续写题,仿佛方才的事一点也没打扰到她。 临近生日,徐雨熙越发蔫儿吧唧的。 周三早自习结束后,叶清起身走到徐雨熙桌旁,屈指敲了敲她的桌面。 徐雨熙茫然的抬头看去,叶清面色平静,薄唇微启,“走。” “去哪儿?”徐雨熙看了看叶清,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 叶清道,“过生日。” 徐雨熙:“?” 徐雨熙只愣了一下,巨大的喜悦涌上脑袋,她猛的站起来,惊了旁边在补觉的杨青。 徐雨熙几乎压不住声音中的兴奋,“真…真的?” 叶清“嗯”了声,目光微移,落在杨青的脸上,微微皱眉,“你也走。” 杨青一脸懵,被徐雨熙拉着离开了班级,徐雨熙准备从后门翻墙离开,叶清抬手拉住徐雨熙的衣服。 徐雨熙不解,叶清指间夹着一张白色的请假条,晃了晃,扬眉道,“走正门。” 徐雨熙抽出她手中的请假条,看见班主任的名字真真切切签在同意这一栏。 “这你都能弄到手!?”徐雨熙惊了,叶清从她手中抽回叠好,晚上回来还需要这个请假条。 三人用一张请假条出了校门,因为事发突然,徐雨熙完全没准备好怎么过。 徐雨熙带着两人去吃了火锅,带着两人去了游乐场,天黑下来,徐雨熙不想太早回学校,在手机上定了两个小时的KTV的包厢。 徐雨熙拿到麦就唱歌,杨青坐着听她唱了一会,便也没忍住上去拿着麦和徐雨熙一起唱。 叶清坐在下面,抬眼看着她们,真的很奇怪。 她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间点请假带着她们出来玩一天。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叶清看去,订的蛋糕到了。 叶清出包厢拿到蛋糕回来,徐雨熙坐在沙发上,显然已经累了。 叶清将蛋糕放在桌上,徐雨熙看去,眼睛一亮,“你订的?” 叶清“嗯”了声,徐雨熙笑了,“谢谢你。” 叶清拆蛋糕的手顿了下,谢谢你,这三个字,莫名听着舒耳。 徐雨熙切了第一刀,叶清吃了一小口便推远了些,杨青指腹沾了些奶油,在叶清没察觉时点在了叶清的脸上。 “你怎么不爱笑?明明这么好看的脸。”杨青站在她身前,“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叶清身子向后靠了靠,抬手抹去奶油,礼貌回道,“你也很好看。” 杨青诧异一瞬,随即笑出声来,“谢谢,这是你第一次夸我,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吗?” 叶清没看杨青,过了片刻,很轻地“嗯”了声。 杨青将徐雨熙切给自己的蛋糕吃完了,徐雨熙又唱了几首歌,杨青体力不支,嗨了一会就嗨不动了。 坐在下面有些想睡觉,晚上十点,徐雨熙才余尤未尽的放下麦,蛋糕没吃完,还剩了不少。 徐雨熙将剩下的蛋糕切好用盘子装着,分给工作人员。 出了KTV徐雨熙深吸一口气,她扭头看去,“这是过的最出其不意的一个生日了。” 三人打车回了学校,用请假条进了校园直接回了寝室。 自从那次生日后,杨青时不时会和叶清说上几句话,又或者会让叶清陪着自己去买饭。 杨青自来熟的性格在此刻发挥了最大的用处,三个人会在晚上偷偷翻墙去吃夜宵。 也会偷摸地带酒回寝室打游戏喝酒,也会熬夜通宵把想看不敢看的恐怖片看完。 叶清每天过的都很轻松,徐雨熙成绩不行,叶清会给她补课,会给她整理笔记,杨青基础不行,叶清会监督她刷卷子和背公式。 同时自己的功课不落,叶清真的很会安排时间,徐雨熙从最开始的不愿意,但后来看着自己的排名逐渐上升产生的满足感。 上半学期过去,叶清竟然发现自己写的写的卷子少了些,对此她皱眉反思。 却发现自己应该学会的已经学会并且举一反三,她将自己的笔记誊抄出两份给徐雨熙和杨青。 让她们利用假期时间多看看,徐雨熙遂抱怨,但整个家里都在认真学习。 最后半年,徐雨熙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的排名止步不前,看着自己排名往下的同学一步步的往上爬。 她开始慌了,叶清依旧让她打好基础,日子慢慢过去,气温上升,夏季悄无声息地来临。 那天,徐雨熙去小卖部买了奶糕往教学楼走去,踏上楼梯,走上二楼。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徐雨熙看见了叶清和杨青。 她往下退去几个台阶,让自己的身影稍稍远离这里。 “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件事有些唐突。” 杨青出声,她的声音很轻,但在楼梯间的空旷的环境下,音量竟然有些亮。 叶清没有回应,半垂下眼,望着自己穿的小白鞋,杨青抿了抿唇,心中纠结片刻后,直直道,“我…我喜欢你!” 徐雨熙心中一紧,垂下的手猛然一缩,奶糕冰凉,紧贴手心,温度融化了雪糕,淅淅沥沥地流下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叶清垂下的眼忽然抬起,漆黑无情的黑眸在此刻竟有些压迫感。 杨青不觉向后退去一步,叶清微微蹙了眉,她没有出声,没有答应,淡淡落去一眼,一言不发的抬脚离开了。 这场告白,让两个人的心都乱了。 徐雨熙无声的退出了楼梯间,下了一楼,奶糕只吃了一口就化了,她扔到垃圾桶。 洗了手,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良久关上了水龙头出了卫生间。 回到教室,叶清不在,杨青低着脑袋用笔戳着草稿纸,徐雨熙抿唇,扬起笑走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杨青摇摇头,“没有。” 上课铃响起,叶清没有回来上课,徐雨熙去询问班主任,得知她请了晚自习的假。 一声不吭的。 徐雨熙心情复杂,回到班级和杨青说了这件事,杨青只点点头。 … 叶清回到家,林婶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回来了?” 叶清没有说话,直接上了楼把自己锁了起来,房间里很暗,她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 她打开电脑,先是搜索了‘同性恋是病吗?’ 她一一扫过下面的评论,直至一个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点击复制,然后搜索网址。 叶清看着网页里的视频,微微皱眉,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播放。 叶清扫了一眼,是两个小时的进度条,叶清没有开倍速,一分一秒地将两个小时的视频看完了。 看完退出点开下一个继续看,她身子靠在椅子上,架着腿看完了一个半小时的视频, 逐渐地松了眉,她滑动鼠标,下面类似的视频数不胜数。 在这一夜,叶清将‘性’看了个遍,她没有欲望,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她知道,自己是。 窗外的黑夜逐渐褪去,天边亮起一丝白,光亮透过缝隙丝丝缕缕地照进房间。 房间门被敲响,林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吗?早上吃些什么?” 叶清淡道,“不用准备。” 林婶离开的步伐逐渐远离,叶清看着屏幕里。 叶清磨了磨指腹,冷静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叶清退出网页,将记录删除,关上电脑。 一夜未睡,她洗了把脸出门回学校上课。 第73章 忆·五 叶清答应了杨青的告白。 在周四的那天,杨青有些懵,似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成功的。 但她很快将情绪掩下,她扬起笑,抬起手握住叶清的手,叶清垂眼看去,没有拒绝,也没有抗拒。 “那…我们就是情侣的关系了!?”杨青不确定的问。 叶清“嗯”了声,杨青松开了手,“好嘛。” 叶清盯着自己被松开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答应表白后,叶清对杨青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是叶清不会拒绝杨青的肢体接触了。 但也仅仅是肢体接触。 临近高考,徐雨熙的心已经定下来了,她不会心慌排名上不去,也不再纠结自己不会的题目。 她主打一个顺其自然。 拍毕业照的那天,徐雨熙格外的兴奋,杨青偷偷化了个淡妆,徐雨熙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说,“不错啊。” 杨青眨眨眼,看向叶清,“怎么样?” 叶清写着题,这是发下来的最后两张模拟卷,闻声抬眼看去,扫过一眼又低下头写题,“嗯。” 杨青也不在意叶清的态度,自顾自地抹上口红后正好拍到三班。 叶清放下笔,徐雨熙拉着叶清和杨青跑出教室,拍毕业照的地方在大操场,已经摆好凳子,一位短袖男子拿着相机等待着。 徐雨熙被挤到最后一排,而叶清和杨青在第二排。 杨青挽着叶清的胳膊,脑袋朝着叶清那边歪了下,露出标准的笑容。 “我说三二一,就开始拍!” 杨青碰了碰她的胳膊,“看镜头。” 叶清收眼看去,毕业照拍好后,人群逐渐散去,杨青却突然拉着叶清去找摄像师。 摄像师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也十分乐意单独在拍一张,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于是,叶清和杨青站在了方才拍毕业照的地方,徐雨熙站在摄像师的身侧,她目光直视,落在杨青扬起笑容的脸上。 身侧垂下的手心不觉微微收紧,在摄像师按下快门的前一秒,杨青叫了叶清的名字。 叶清闻声扭头看去。 照片应声拍下,杨青和摄像师道谢后一起离开。 照片打印两份,在发毕业照时一同给了叶清和杨青。 叶清望着照片默了默,塞进书本里,杨青看着却很喜欢,给徐雨熙看了一眼,徐雨熙撑着下巴道,“不错嘛,挺好看的。” 杨青笑笑,“我也觉得。” 毕业照拍完后一个月,教室里的气氛逐渐沉闷下来,下课也不再有人聊天,抬眼看去皆是刷题和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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