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说,笨鸟先飞,她是笨鸟,可是先飞也比不过凌羽,他的悟性虽然没有秋水那样好,可是却也算不得差,关键是他总是善于勤能补拙。 唯独自己,天资比不过秋水,努力又比不上凌羽,她是那个在外人看来天资不够又不肯努力的人。 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早上天没亮就起身练习就是为了能在授课时与他们缩小距离的差距,可是,天资过人之所以是天资过人有时候并不只是表意而已。 她仍然记得,当初师傅最为中意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选择了有着天资的秋水,以及勤奋沉稳的凌羽之后,师傅并不愿意再收弟子。 是秋水,提及了她的刻苦娴静,她的努力比不上凌羽,在他们看来并不值一提,能提及的也只有她呆若木鸡的刻苦了。 她仍然记得,师傅看她时的目光,与之看秋水、凌羽慈爱、满意的目光不同;看她的时候打量意味十足,似乎在考虑留下自己是否妥当。 “娴静。”那两个字在师傅口中斟酌而过,可是秋水的本意重点是在刻苦上的,而师傅的注意却放在了娴静上,“年轻的弟子容易顽劣,娴静的性子倒是极好,也能让师弟师妹们跟着学学。” 一言便定下了她后来居上的身份,可是一个天资不够,能力不足,只剩下温婉娴静的师姐如何能够让底下的弟子服气。 她的存在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被取代。 可是她没有反驳,抗拒的余地,这是内门亲传弟子。 是许许多多的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娴静…… 那么她便努力学着做一个娴静的师姐好了。 想来也不难的。 师傅的弟子不少,可是亲传弟子也只有他们三人,自己则是顺带凑数的那个,全然是因为秋水和凌羽的面上。 她和秋水是同门师姐妹,住在一处,她很了解秋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呢?时间太久,她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是某然一次秋水不小心将茶水撒在了她的衣襟,还未曾如何便面红耳赤,目光游离地移开目光不敢看自己。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她说了,她和秋水知根知底,在一起很久了,什么样子没有见过,要害羞不知道都害羞多少回了。 这让她无端的觉得透着一丝古怪。 在确定秋水可能对自己抱有别样的心思的时候,她生出来的不是抗拒、惶恐,而是欣喜。 她生于幽暗、腐朽的角落里,知道如何在阴暗里开出恶毒的花来,只需要一点点的不满、嫉妒,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到足以砸死一个人。 也是多亏了秋水说自己性子娴静,这么些年就算是装也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所以没有人发现她悄然地转变。 面对秋水似有若无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亲昵、依赖她只作不知,那隔着层纱看得见摸不着的亲近足够让心生爱慕的人抓狂。 忽然发现秋水的天资不仅是在修行之上,在对搪塞、糊弄凌羽的时候也是很聪明呢。 看着两人举止亲密,在她面前处处显着刻意的暧昧,她面上瞧不出任何,眼中尽是微不可察地苦涩,可是心底却是开心极了。 她对秋水越发的好了,有求必应,事出必在,秋水对此很是欢喜可是眼底也愈发的冷。 那日送他们下山时,看到秋水的失神,她就知道此番下山必然不顺。 果然,她猜对了。 消息传来的那天,得到消息的她摔了手中的杯盏,那眼底的泪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 她说过的,秋水很聪明,全身而退,转强为弱做出惊慌不安的模样比之自己是不遑多让啊。 真是,不愧是她天资聪颖的师妹。 在离开玄妙宗的时候她已经接触到了那个背负着‘陷害同门’的替罪羔羊,等她和秋水回去,只怕是还有一场好戏等着呢。 凝棠仙尊果然是高不可攀,就连其未婚妻也是滴水不漏,严丝合缝的就像是没有破壳的鸡蛋让人无从下手。 一路上,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这让她有些挫败,这阵能让他平地而起的东风她怕是乘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不交恶也很好。 谁说她不尽人意的,上苍还是眷顾着她的,没想到啊,凌羽竟然回来了! 有意思极了不是吗? 冰冷的雨水让她的脑子越发的清醒,眼睛蛰痛,泪水泛滥,可是她却止不住笑意。 林秋水她完了! 都不用自己再去做什么她就完了! 鬼咒,凌羽不会放过她的。 凌羽那么爱她,带着她一起死吧! 那样的话就只有她自己了,师傅说过的她有三位亲传弟子足矣,如今只剩下自己了。 她就是那个继承师傅长老之职的人,是那个有且仅有的亲传弟子。 天资聪颖能如何,勤奋努力又如何,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个‘娴静’的自己,师傅没得选。 徐若烟抬头望着天空,仿佛透过那层阴霾看到不久后的黎明曙光,那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来,而她终将踏着光明一步步地走上去。 【此章节为:四季天下、知嗯顿、星夜寥寥、MarHWTona、鲨鱼爱吃米、M1008612】
第128章 :摇摇草 好像昨夜的狂风骤雨只是一场错觉,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落在格窗,浮影映衬在了地上。苏梓汐打开门,甫一抬眸便看到了对门出来的连素。 略显尴尬的巧合令苏梓汐狐疑,警惕性极强地审视着对面朝着自己略颔首便转过回形廊的人。 她忽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 一直注意着楼梯的苏梓汐看到从黑夜里疾跑而过的身影,还没等她跟上去就看到了那抱剑而立不知道靠着柱子站着看了她多久的连素。 她…… 甚至都不知道连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是在她出门之前就站在那处,还是在看到她之后才在那儿的。 甚至是态度算得上友好的地询问着自己,语气是说话出的平淡,“苏道友是要出门?” 好像是疑问又好像是在肯定,这让原本想要跟出门去的苏梓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黑暗里的连素。 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庞,以至于苏梓汐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更惶说瞳孔中细微的神色,苏梓汐面上带笑,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甜软,“连道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呢?” 话语中的含着似是而非的恶意,只要稍稍敏感的人都能察觉出苏梓汐说话带刺,是希望对方探查别人之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可是连素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另一番意思,又或者是连素心思敏锐已然察觉但是还是故作不知,“本来在练剑,下雨便回来了。” 无比自然无比真诚的说着这么一句话。 而此刻苏梓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略凉的湿濡气。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梓汐点了点头,然而连素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明明刚从外面淋了雨回来,可是不急着回去换衣服却在这里站着跟自己瞪大小眼。 就在苏梓汐转身的那一瞬,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的连素动身,指尖微动,灵气运转在指腹。 苏梓汐以为连素可能怀疑自己,想要动手试探,可是没想到对方在自己转身之后也转身步入回廊回房。 所以…… 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先行离开? 又或者是怀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在提防着自己。 思绪回笼,苏梓汐看着渐渐走近的人,放在门框上的手缓缓放下,阖上门扉先连素一步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失魂落魄的徐若烟,她枯枯的干坐在那里,就像是没有生机的花卉,快速的流逝着自己的生命,而他本人则是毫不在意。 徐若烟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张最是乖驯听话的模样可是苏梓汐却觉得徐若烟本不该如此,好像将自己的性情压抑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让徐若烟身上的气息很是杂乱。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她的性格有缺陷,很敏感,总是会不自觉的打量着对方甚至是忖度,猜测对方不经意间的动作是何用意。 当徐若烟那天急匆匆跑过来说宁舒在找她的时候,那种对徐若烟的猜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许徐若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懂事的人。 以至于此刻看到徐若烟心如死灰的坐在那里,双眼红肿的像个桃子,眼泪欲坠不坠的模样,本该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的,可是苏梓汐却觉得有些假,装模作样。 却还是询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然而回答苏梓汐的却不是徐若烟而是楚新柔,“林道友,不辞而别了。” 她所知也并不全面,昨夜是有动静。但是并无其它,只是人家师姐妹的私事,不好出面故而就算是知道也没有查看,是直到早上起来便看到了徐若烟呆呆的坐在这里。 冻得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待了多久。 说到这里楚新柔眼神中含着同情怜惜极为隐晦的看了徐若烟一眼。 而听到这话的徐若烟隐隐又要再哭,小声抽噎着,眼神呆滞,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秋水怎么就丢下我了……怎么会。”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酸,可怜,忍不住的生出同情、怜悯来。 旁边的连素视线落在苏梓汐身上,令苏梓汐想要感慨都生生止住,她总觉得连素格外的敏锐,有种被洞察的错觉。 好在安慰人的活有楚新柔,她不上前倒也没什么。 苏梓汐估摸着徐若烟应该呆不久,毕竟林秋水都走了连徐若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或者徐若烟知道。 要么去寻找要么回宗门回禀,不论是哪一种,徐若烟都待不久。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的时候徐若烟就辞别,她站在那里,眼睛红肿,柔柔弱弱,“这些日子耽误你们了。” 郑重其事的拜了拜,“多谢各位道友。” 不管苏梓汐是怎么想的,看到徐若烟行礼自然是要回礼的。 一行人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徐若烟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 “既然不需要我们,那我们得往试炼地赶了。”他们虽然比其他人出发的要早,可是因为要送玄妙宗二人一程,以至于他们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得抓紧时间往试炼地赶,不然的话试炼关闭他们可就进不去了。 楚新柔算了算时间,离试炼截止还有一段时间,来得及。 之后一众人路上未曾停歇,赶到了试炼所在,在试炼的关口早有弟子等候。 看到楚新柔的时候还招了招手,“师姐怎么来的这样晚,傅师兄他们已经进去了,还问过你来着。”
150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