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晓鹤拍了拍夏轲司的肩:“他还回去干嘛?” “他昨天贴纸条把我贴赢了笑得太过猖狂被伽君抓了,罚他今天陪着伽君面试,全天型的。”夏轲司幸灾乐祸地鼓鼓掌,扭头带着七晓鹤进了殿门。 殿里头挤了十多个人,仔细一看都是熟人。 夏轲司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认命地叹口气,扫了一圈周围后挑了个稍微靠谱一点的人选,抬起脚就踹了过去:“起来起来,等会伽君回来了第一个抽死你。” 被踹的是正倒在地上装草履虫的安青。他动了动,翻个身换成了面向上躺着:“脚崴了,不起,伽君今天要面试,不到晚上是不会来的,别和我说话,我就是一只草履虫。” 夏轲司:“……” 他看着这群人的样子面色有些许扭曲。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转过头解释:“你是面试者不能在皇宫停留太久,伽君把你叫这来应该是让我们给你个解释——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这是全班群穿。” 诈尸的草履虫也跟着开了口:“老天爷都觉得咱班命不该绝。” 七晓鹤蹲下来问他:“你知道你死了?” 安青抬头,尽心尽力地解释道:“现在你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个人都记得自己的死亡经过——” 他顺手点了两个人:“一个是在地震当天被KTV的招牌当场砸死,一个是在废墟里活生生饿死。” “而我本人经历更加丰富一些,我本来被救出来了,在抢救过程中被医院用来治疗我的设备砸中当场砸死。”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无奈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笑吧,医院的仪器把我砸死了。” 七晓鹤点点头:“确实,我笑了,请佛祖原谅我。” 安青:“……” 他站直身子用单脚毅然决然往另一个方向蹦跶着离去。七晓鹤看着他弯着腰和桌边的朱泯交谈,突然抬手捅了捅夏轲司:“你呢?你有他们惨吗?” 夏轲司不知在想什么,被这么一捅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这玩意也不是什么光荣事,询问谁更惨是要颁个奖啊——我有点冤,饿了两天结果被余震导致的倒塌搞死了。” “好惨。”七晓鹤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节哀顺变。” “来,到你了,请讲出你的故事。”夏轲司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巧安青也拿来了纸笔蹦了回来,他点了点手里的笔:“这真是正事,伽君非要我统计死法——开讲吧少年人。” 七晓鹤想了想:“唔,经历千疮百孔后在黎明到来的向阳中陨落的小白花。” 安青笔动了动,又生生止住:“讲人话。”况且小白花这词跟你沾边么? 七晓鹤:“被压在大理石下饿了两天后因为失血死在搜救人员面前的废墟下。” 夏轲司看着安青刷刷地记录有些唏嘘:“你也挺惨的,如果能回去就这题材都能写篇小说了,BE向的那种,到时候哥来给你撑腰。” 七晓鹤哼笑一声:“行,我记下了。” 她往前两步凑过去看安青正在写的纸条,等仔细看后眉毛一挑:“你在写什么?” “我?我在记录啊。”安青写得正欢,闻言抬头看她,“有哪不对吗?” 七晓鹤指向写在最顶端的“霸道救生员爱上我”反问:“哪对了,你还真写Be向?”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有个作家梦。 安青默了默,提笔把救生员划掉,歪着头想了半天改成了总裁,又在笔墨还没干前改回了救生员。 他严肃地抬头:“我觉得这个题目整挺好,严谨中不失一丝活泼。” 七晓鹤与他真诚对视,终于把内心所想吐了出来:“是地震把你的脑子弄傻了吗?” “倒也没傻,但是有病,穿过来时就有了,治不好的神经病。”安青继续低头写着,“这写的也没毛病吧,在伽君面前浅浅卖惨编一下,没毛病。” “编吧,等会那位救生员告你诽谤。”七晓鹤瞅着他写的越来越离谱,脸上明晃晃都是嫌弃之色。 安青真情实感疑惑地“啊”了一声,无辜且茫然地望向夏轲司:“司啊,我写的有问题吗?” 夏轲司沉默地摇摇头:“第一,没有问题,第二,这位被告先生,请叫我公正的证人司。” 安青:“……” 他张了张嘴:“可我觉得……” 夏轲司与七晓鹤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同时“啧”了一声,一脸嫌弃。 得了,滚吧。 在七晓鹤的威逼利诱……威逼下,安青还是含泪不舍地改回了正常记录。 虽然当事人极其不情愿,一边改还一边嘀咕着痛骂两人不懂艺术,成功收获两个白眼。 一刻钟后,安青带着两个白眼和夏轲司一同送七晓鹤从另一僻静小道从外殿离开。 七晓鹤半撩着乌纱帽在前面疾步快走,后面的两个人在鬼哭狼嚎:“燕子——” “你在另一边要好好过啊——” “燕子——” 声音如泣如诉,令人悲从心起。 社交牛逼症患者是一种能令社会恐慌的症状,没得治,通通拖下去斩立决。 七晓鹤面无表情地再次加快脚步飞奔离去,在后面的两个人惊叹不已,纷纷忆起当初中学时期,体育课跑一千米时也从未见过有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当那彻底听不见两人的声音后,七晓鹤终于放心地彻底掀开了乌纱帽查看四周。 刚才逃太快有些慌不择路,差点撞了好几次墙,倒是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进了个什么小巷。 她看了看周围,又探出头往巷口外面瞧上一眼,一扭头,与一旁卖珠宝的商人对视,两人面色皆是茫然。 很明显,她迷路了。 七晓鹤脸色垮了下来。 她不死心地接连穿过小巷试图看到熟悉的景色,越走越迷茫,脚步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很多。 作为一个在生活在三四线小城市取个快递都迷路过的路痴来说,记不住路是个万分悲催的事实。 七晓鹤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她接连问了好几个商人,他们一听是问去丞相府的路线就接连摆手,硬是闭口不谈。 累了,赶快毁灭。 七晓鹤非常绝望。 而宋落停撩开帘子抬头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已经被自己的系统证实拥有穿越者身份的丞相府嫡小姐蹲在小巷门口,和一群提着菜刀不怕死跳出来打劫的乞丐们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偏偏在这个时候身旁同她顺路乘车的丞相府那位没啥脑子的庶女也看见了七晓鹤,甚至还故意拔高了声音:“姐姐?” 这下连想装作没看见都没法装了。 宋落停:“……” 糟心。 七晓鹤听到颇有些耳熟的声音抬起了头。 待看清车内人后,她瞳孔地震,抬手就把头上的钗子取下来塞给乞丐头头手里,转身就想跑。 偏偏这个时候,乞丐头头还凶神恶煞地拉住了她:“这么少,你糊弄鬼——嗷!” 七晓鹤扭头,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拽,转身就打算溜之大吉。 刚从马车上下来抓人的宋落停听见那倒霉蛋的骨头发出一声清脆地声音,伸手拽住七晓鹤的同时往那边扫了一眼。 嗯,应该骨折了。 在乞丐哀嚎声中,宋落停扯着七晓鹤的衣服后领提溜过来低下声音打算解释清楚:“躲什么,我们又不杀穿越者。” 七晓鹤:“……” 她茫然回头“啊”了一声:“穿越者?那是什么?” 这下轮到宋落停:“……” 她实在是没眼看眼前人拙劣的演技,干脆看向了虎视眈眈的其他乞丐们:“这个话题待会再提——三百两银子够不够?” 最后一句话是她扬了声线对着乞丐们说的。 乞丐们对视几眼,其中有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脆生生的开了口,他答道:“够了。” “好,那这人我就带走了。”宋落停招招手,车上的随从便掏出几个袋子扔给了男孩,男孩掂掂手中的袋子,微微颔首。 七晓鹤就这么被带回了车上。 宋落停还在外面同那位男孩说话,只是让贴身小厮跟着七晓鹤上了车。 七晓鹤抿着唇同车座对面的七岚对视,半晌,她恍然问道:“江碎昭?你怎么在这里?” 七岚:“?” 她冲着大姐翻了个白眼:“我叫七岚。” 七晓鹤闻言愣了愣,垂下眸子戏谑一笑:“唉,年龄大了,有点老年痴呆嘛。”说着,她扭开头打算喊话让宋落停快些进来。 “我看也是。”七岚嗤笑,拔出自己头上钗子一下下敲着七晓鹤的脑袋,“你一个普通人穿成嫡女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七晓鹤去撩帘子的手顿住,她抬起头,眸里的笑意还没散尽:“首先,我没有招惹过你。” “其次,论身份,我至少比庶女好上一些的。 “谁让我的运气那么好。” 七岚的发钗停在半空中,她低头凝视着这位姐姐,没头没脑地说道:“你的运气很好,但是这里的神明似乎更偏爱我。” 七晓鹤惊诧地扬起眉毛看向七岚,七岚站起身子,见到她的样子笑出了声:“你不会连这个世界是有神的都不知道吧? “也是,伟大的神明是不会现身在你们这种普通人面前,我可跟你们不一样,神不会允许你抬头注视继承人的,我会代替神来惩罚你。” 七晓鹤眉心一跳,几乎是听到她开口的一瞬间便抬手挡住了脸。 “怎么回事?”宋落停进马车时看到的就是七晓鹤垂着头歪倒在席上的样子,而七岚则是一脸无辜地坐在她对面。 “姐姐太笨磕到座椅了,这样笨的人怎么会考进殿考。”七岚笑脸盈盈与宋落停对视,后者笑了一声,伸出手把七晓鹤扶了起来:“确实。” 七晓鹤高抬着眉毛感受着手背火辣辣的疼——这个地方刚才被七岚踹过一脚。 这种类型的神经病还是第一次遇见。 而罪魁祸者语气极其无辜:“宋姐姐,你要相信我,毕竟只有我才能告诉你神的消息。” 宋落停“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讲吧,我需要神的消息。” “我早就说过了,要你求我。”七岚声音兴奋,“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七晓鹤没忍住笑了两声,下一秒,七岚尖锐的声音响起:“嘲笑也是侮辱神的行为。” 她想伸手去抓七晓鹤的手臂,却被宋落停一把抓住了手腕,宋落停眼中难得带着愠怒:“最后一次警告,不要逾越。” 七晓鹤歪着脑袋,手指无聊地在座席上打着节奏:“我收回前面认知错误喊出的那个名字,你完全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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