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凉静下心来看一本讲五行八卦的书,视线不时瞥宋见霜一眼。 宋见霜提笔写下今日算过的四卦,在小侄女那一条上做了个标记,往后要对这个孩子多关注些,大哥大嫂那边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夜渐渐深了,小橙子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因为是冬日,外面天寒地冻的,所以她现在都是在屋里伺候,若是别的时节,她大多都是在门外,为小姐守好门。 无聊之下,她不由看了眼自家小姐,又看了眼丘凉。 看完丘凉又看向自家小姐,嗯? 看着看着,小橙子眼角微抽,丘姑娘怎么也跟她一样,时不时地就盯着她家小姐看。 手里的书是摆设吗? 正想着,就看到宋见霜浅浅抬头,与丘凉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两人对视一瞬,丘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继续看书。 小橙子心里幸灾乐祸,让你不专心,被逮着了吧,小姐最不喜欢看书写字的时候被人打扰,更别说总被人盯着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宋见霜放下了笔,微微蹙眉。 “橙子,去厨房端些点心和汤过来,都要热的。” 小橙子微愣,哦,小姐一定是饿了,顾不得搭理丘凉。 等她回来,贴心地把东西往宋见霜桌上放的时候,就听自家小姐又淡淡说道:“给丘姑娘吧,你若是饿了也吃点。” “是。”小橙子脚步一转,看向丘凉的眼神带了两分异样。 这人把小姐哄好了? 丘凉对上小丫鬟的眼神,下意识地白了一眼:“你要一起吃吗?” 小橙子没好气道:“要吃。”要不是小姐在,她非要问个清楚,朝谁翻白眼呢。!
第65章 相对而坐的小丫鬟一脸正气,语气发冲,好像谁得罪了她似的。 丘凉心道一声莫名其妙,吃就吃,又不是吃她的,气呼呼个什么劲儿。 小橙子气呼呼地拿起一块红枣糕,看着丘凉的脸,狠狠咬了一口。 丘凉眉心一跳,这个棒槌又哪根筋搭错了,难不成之前被坑的不是她?而是她坑了这个小丫鬟?她记忆错乱了? 见小丫鬟狼吞虎咽地,跟几天没吃饭一样。 丘凉的胃口莫名被调动起来,竟也觉得饿了。 于是乎,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把糕点吃完了。 最后,两只手同时伸向那一碗银耳羹。 小橙子脱口而出:“大晚上的,丘姑娘还是少吃点,免得吃多了不消化。” 话落,见丘凉面露迟疑,她挑了挑眉,汤是她的了。 “也对,我们都吃饱了,你家小姐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丘凉微微一笑,在小橙子愣神的时候,端起汤走到宋见霜面前。 小橙子:“…”大意了,只顾着争口吃的,忘了小姐了,显得她都不贴心了。 一旁,丘凉贴心地把汤碗放到宋见霜桌子上:“你也吃点吧,喝碗汤暖暖身子。” 宋见霜抬眸,与丘凉对视,神情淡然:“多谢。” 小小的汤碗里盛着几朵散开的银耳,汤白如玉,入口香甜,温暖着人的胃。 她小口喝完,将碗递给小橙子,看向还站在桌前的丘凉。 “怎么了?” 没等丘凉开口,宋见霜反应过来:“子时了啊,橙子,你先去睡吧。” 不是小丫鬟不可信,而是她们要做的事,以及合作之下能做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预知未来,只能是她们彼此间的秘密,不宜让第三人知晓。 小橙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在心底叹息,她好像不是小姐最宠爱的贴身大丫鬟了,地位不保啊。 小橙子很快离开。 书房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丘凉便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到宋见霜对面。 “我们先算你的事?” 她还惦记着宋见霜被侍卫架走的那一幕,坐下后便主动提起此事。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吧。 宋见霜点点头,拿出三枚铜钱:“这一卦便问我为何被太后发落。” 两人的手握到一起片刻又松开,丘凉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我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像跟太后说了什么,之后,便有侍卫冲着你过去了。“ 宋见霜也有些意外:“那个人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 既然关乎她自身,丘凉不认识,那她必然是认识的,就是不知是何人。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没有穿官服,面色很白,身量瘦削,好像没什么特征。”丘凉思索着,说不出有用的信息。 那个人,她印象中并没有见过,但又觉得有一丝眼熟。 宋见霜沉默了,能去太后寿宴上的人,除了文武百官,便是重臣家眷,而这些家眷又多为出色的小辈,或者是家中有封号的长者。 四五十岁,还没穿官服的男子,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不合乎情理,难道是太后的娘家人,或者是没有官职的皇亲国戚?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人。 宋见霜再次执起铜钱:“第二卦问你方才看到的那人是不是刚被罢官的李尚书。” 兵部李尚书,也就是李崇淋的爹,同时他也是皇后的嫡亲大哥,大皇子的舅舅,太后的亲侄子。 即使被罢了官,以他这几重身份也是有可能进宫贺寿的。 铜钱落下,宋见霜握住了丘凉的手。 丘凉凝神,垂眸,看到了她们想知道的答案。 那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进入李府,既有他和李崇淋在一起的画面,也有他和大皇子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消失,丘凉松开手:“你应该猜对了,那人八成就是刚被罢官的李尚书。” 这一次,宋见霜沉默得更久了。 外人只知李家被问罪是因为涉嫌谋害文安公主,但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根本原因是李崇淋对她图谋不轨,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后果。 大皇子如今虽然被贬为郡王,又禁足不出,但只要皇后没有倒,只要太后还肯为李家说话,就算李家不能起复,报复她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思考良久,她终于有了一些想法:“我猜文安公主被太后训斥也跟此事有关,你有没有看到我被架出宫去?” 丘凉微愣,想了想道:“我只看到有两个侍卫架着你的胳膊往外走,并没有看到后续。” 难道文安公主出手阻拦了? 那么问题来了,文安公主拦住了吗? 她看向宋见霜,眼神询问,接下来这一卦不然就问文安公主有没有拦住太后? 宋见霜缓缓摇头:“都说君无戏言,太后在宫里的地位并不比皇帝低多少,发出去的成命岂是轻易就能拦住的,更何况文安公主在太后面前也不得宠,想必是拦不住的,就不必浪费这一卦了。” 丘凉一双眼睛睁大了几分:“那怎么办?” 若是文安公主拦不住,宋见霜岂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宫,甚至还有可能被问罪,那她呢? 她整天和宋见霜同进同出,一起开铺子,一起看相起卦,不管是在外人眼里还是实际情况,她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宋见霜被问罪,她还能落得了好? “要阻止这件事。”宋见霜说出了丘凉心里的话。 可是怎么阻止呢? 文安公主都拦不住太后,她们两个还能指望谁拦? 皇帝吗? 宋见霜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算一下皇帝是在事发前到场的,还是在事发后才来?” 丘凉点头,等着宋见霜摇完铜钱,便握住她的手,垂眸去看。 画面里,皇帝亲临,众人跪地,而后李崇淋他爹才上前跟太后说了什么,太后冷脸看向宋见霜…… “皇帝在场,事发之前就到了。”丘凉看着宋见霜,“你想到办法了吗?” 宋见霜既然这么问,想必已经有主意了吧。 也是,既然文安公主拦不住太后,那就只有皇帝出马了。 宋见霜沉思片刻,握紧手指:“我也不确定那样做有没有用,但只能赌一把了,你愿不愿陪我冒一次险?” 话落,她看着丘凉,眼里透着不确定。 不等丘凉开口,她又补了句:“或者,你这次就留在府里等消息,我自有应对之法。” 丘凉盯着宋见霜的眼睛,笑了:“你要如何应对?” 宋见霜视线微闪,垂下了眼帘:“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她也不愿孤身犯险,但丘凉没有义务陪她一同去承担那些未知的风险。 丘凉收起嘴边的笑,心底轻轻一叹:“宋见霜,我们签了契约的,我也收了你的银票和房契,我这个人什么没别的优点,但契约精神还是有的。既然答应了助你,在你爹爹归家之前,不管你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我都不会置身事外,这是我们的交易。” 文安公主第一次邀她们进宫,拒绝不妥,再者若是进宫便能见到皇帝,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宋见霜显然不是遇事就躲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们今日就算了三卦,还有一卦没有问。 若宋见霜当真有自己的应对之法,当以此为假设,再行问卦,以保万无一失。 既然没有问,那就说明这最后一次起卦就是宋见霜的应对之法。 既如此,怎么能少得了她。 “丘凉,你已经帮我许多,银票和房契都是你应得的,此次进宫,稍有不慎恐怕就自身难保,你不必如此,若你想留在府里,我绝无二话。宋见霜深深地看着丘凉,眼底一片复杂。 有契约精神的何止是丘凉呢。 丘凉走进宋府的第一天,她便和娘亲商议过,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牵连无辜的人因宋府受难,丘凉是无辜的。 她答应了娘亲,她也是那样要求自己的,绝不为一己私利牵累无辜。 丘凉笑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吗,我之前为自己看过,将来会有个一官半职的,还能去钦天监做事,定然不会折在这一回。 她说得轻巧,语气里带着一丝宽慰,笑容清澈又明朗,好似什么都不惧。 宋见霜定定望着她,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话说到这里,宋见霜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讲清楚,时机要把握好,她们要来一次豪赌,赌皇帝依然倚重占卜一道,赌皇帝爱惜有能之士。 夜深,两人吹灭了蜡烛,又熄了炭炉,才一起离开书房。 走到庭院另一侧,宋见霜打着灯笼先送丘凉回房,等到丘凉点燃烛火,才转身回隔壁自己的房间。 不等她打开自己的房门,便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宋见霜不由回过头,看向立在门前的人。 丘凉揉了揉眉:“那个,我晚上没回来,炭炉没烧,屋子里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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