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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管大爷接过烟瞅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年轻人有眼力劲儿，比刚才那个懂事多了，问吧。” “请问……”牧由刻意压低了声音，“城外城怎么走？” 大爷抬头瞄了她一眼，轻声笑了两下，“城外城哪条路都不好走，唯有这前（钱）路是一片光明啊~” 牧由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一根金条，借着衣袖的遮挡塞进大爷手中，旋即向他做了个会心一笑。 “哦，原来是领导过来视察呀，我这就给你们开门，”仓管大爷故意喊得很大声，借机就把金条揣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为二人打开了仓库大门，“进去吧，里面有车。” “多谢了。” 牧由向大爷点头致谢，随后便牵着明辞走进了黑暗的仓库中…… ----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元旦要回老家，休息两天，三号恢复更新。
第108章 城外城 被刮掉了迷彩涂装的老式装甲车被卸掉了武器，一路颠簸出了日夜不息的工业区，沿着无人修葺的土路飞速行驶，路边光秃秃的枯枝剐蹭在车的两侧，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白痕。 撤后厢中的顶灯已经老化得厉害，忽明忽暗的光线晃得人眼睛疼，牧由干脆让车上的人关掉了灯，闭上眼在黑暗中休养精神。 车厢两侧的座位已经被磨掉了革质外皮，里面的海绵层也不知被哪个缺德的人掏光了，只剩下一排打着螺丝的铁支架还在吱吱作响，车的主人在上面铺了一层凹凸不平的硬木板，硌得明辞坐立难安。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她斜过身体靠在牧由旁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我们不会被拐卖了吧？” “从地图上来看，这条应该是出城的小路，”车厢的黑暗让牧由看不到明辞的位置，索性继续闭上眼睛答话，“至于拐卖倒是不太可能，能买得起军/火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他们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那就好……话说你从哪里学的话术，怎么还能跟那个大爷聊的一套一套的？” “买通行证附赠的售后服务罢了，我也是背上的。” 明辞方才对牧由建立起的崇拜瞬间碎了一地，她无趣地瘪了瘪嘴，换了一个问题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城外城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是第一次来诺克顿，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牧由懒洋洋地答道。 “我记得我以前写的设定上说，诺克顿是瓦德步入工业化进程后修建的新都城，在此之前这里还有一个很小的旧城，会不会就是他们说的城外诚？” “不太可能，”牧由收敛了慵懒的姿态，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来之前专门向其他人打听过，诺克顿的旧城区在北城，但随着生产工具的迭代，那里现在已经衰落成贫民窟了；而我们现在行驶的方向是正南方，显然不符合旧城的位置。” “唔，不是旧城的话，为什么这里还会多出一个城来？” “因为城外城并不是正常生产生活用的。” 一路上都坐在角落里的士官突然开了口，他也是参与黑市的人员之一，负责在车上监督乘客的可疑行为，防止私下倒卖的事情被上级派来的探子发现。 “诺克顿的地理位置有利有弊，好处无非还是老一套的那些，坏处则是离边境线太近，四周又无险可守，”士官慢悠悠地抽了口烟，替二人解释起来，“新军建成之前，诺克顿经常受到外敌或土匪的侵扰，城里的贵人们急需一个能防御躲藏的地方。” “所以这个城外城其实是防御和躲藏用的？那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黑市，还有……” 牧由忽然扯了一下明辞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和陌生人聊太多，明辞只好赶紧闭上了嘴。 “都说了是新军建成之前嘛，有了新军就不需要了，”士官并没有发现她们的小动作，继续抽着烟说了下去，“但城外城的位置与结构很特殊，它的大部分都是镶嵌在主城里的，很容易变成藏匿可疑分子的地方。” 我觉得他大概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而已——明辞偷偷在背后给牧由打了个手势，然后继续听士官解释。 “于是陛下便派人拆除原本的城池，改建成其它的军事建筑，但工程进行到一半时却出了意外，负责工程的官员大量克扣工人们的薪资，导致那里的工人怨声载道。” “后来在义军间谍的唆使下，工人们发动了一场大罢工，导致这项工程被迫中断，变成了一摊烂尾建筑；再以后中央缺钱，上头又没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城外城就变成了谁也不愿意去的废墟，当然，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生财之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牧由终于缓缓开口问道。 “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就顺口回答了一下，”士官看出了牧由心里的疑虑，递了根烟并为自己辩解道，“我们不是城里的那些商人，没有那么多坑蒙拐骗的小手段，我们只是想赚点钱养家糊口罢了。” 说罢，他还很轻松地耸了下肩，表示自己其实并不在乎她的怀疑。 “你就不怕我们是来刺探情报的敌国间谍？忠诚和保家卫国可是军人的重要职责。” “前提是上头没有亏待我们，”士官平静地冲她一笑，掩盖住眼神里的些许苦涩，“每次好东西都是属于直属军的，我们这些人只是旧军里剩下的余孽，总是去干脏活累活也就算了，连工资都不能准时发到手里，没办法，家里还有人要吃饭的嘛。” “那你们就没想过……”明辞刚想说“学习义军”，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太妥当，连忙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我就是个小下士，哪有那个胆子啊，”士官摊开手苦笑两声，“而且我们做这种事不就是想活下去嘛，跟着义军学不就是纯粹的送死吗？” 二人也理解士官背后的苦衷，于是便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士官也低下头安静地抽烟不再过多地打扰她们。 车厢的顶灯突然晃了一下，接着装甲车已跟着抖了一抖，前头传来了司机的招呼声：“到地方了，下车！” 士官主动提二人拉开了车门，目送着她们离开车厢，随后继续坐在角落里发着呆。 抵达城外城的时候天已经发红了，半个太阳还挂在远处的山坡上，斜照的光芒有些耀眼，两个士兵领着二人绕开了散落的城墙碎石，走到了里面一片被废墟遮挡的铁皮联房附近。 这些铁皮屋子大概都是仓库，因为里面装的都是危险物品，它们的墙壁被修得很厚实，士兵们还自掏腰包安装了通风系统。 为了防止上级的观测设备发现他们，这些仓库都修得极端矮小，主要的储存空间大概都藏在地下；顶部被盖上了很大一张完整的油毡，上面撒了一些重量较轻的小碎石，用于掩人耳目。 接待她们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兵油子，他看上去已经在军队里服役相当长的时间了，但衣服上的肩章还是表明他的品级并不算高，应该和那位士官说的“出身旧军”有关。 “客人是来买东西的吗？”老兵开门见山地直问二人，“过来这边看看吧，这里肯定会有你们满意的货物。” “不用看了，我们有想要的东西，”牧由附在老兵耳边，低声说道，“硝化/甘油和塑性炸药，越多越好。” 老兵打量了对方一圈，不动声色地拿出两个自吸过滤式防毒面具，直接扣在二人脸上，“C4就剩下一点了，硝化/甘油倒是还剩下不少，自己过来看看吧。” 牧由麻利地带好面具，又帮一旁东张西望的明辞也带上，然后跟着老兵一起走进了爆炸品仓库。 “喏，”老兵指了指这一大片密封的金属罐子，“现在我们手头就这些，下一批还要再等几天才能运过来，你们要多少？” “先把剩下的C4都包了，”牧由把身上剩下的黄金都掏出来，“我们现在只带了这些钱，你先看着给我们装一些硝化/甘油，等过几天进货了我们再带钱来买。” “那你们可得快点来，我们这里没有给客户留货的习惯。”老兵把黄金揣进自己兜里，便开始指挥两边的士兵准备新罐子装货。 “喂，牧由，你不应该先问一下价格吗，”明辞用胳膊肘轻轻碰了身边人一下，“你就不怕他坑咱们吗？” “安心，哪个商人不喜欢和冤大头做生意呢？”牧由拉着明辞后退了两步，用很小的声音点拨了两句，“现在重要的是货源，买不起还好说，买不到才是最要命的，再说钱也不是我们出的，对吧？” “你这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啊……不过炸药应该这么热销吗，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 牧由原本打算制止明辞的行为，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是个绝佳的锻炼机会，便冲她点了下头，“我出去透透气，你可千万不要惹到他，气氛不对就赶紧道歉离开。”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心里有数的！” 明辞向着牧由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随即就转身走到老兵身边，颇为殷勤地替他擦掉额头的汗水，“大叔，你累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这种仓库里可不能喝水，会死人的，”老兵看着明辞一脸恳切的模样，心里反而没有多少火气，“小朋友，你也千万不要摘掉口罩，不然的话……” “嘿嘿，大叔你就不要吓唬我了，我绝对不会摘下来的，”明辞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把这件事个糊弄过去，“最近你们生意还好吗？” “嗯，买东西的人确实变多了，”老兵摘掉沾了油污的手套，用还算干净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家伙，你可别想从我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我们对客户的一切信息都是保密的哟~” 呃，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吗……不过他也没有生气，应该可以再多聊一会儿吧。 “我也有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女儿，”老兵说着，自顾自聊起了家里的事情，“可惜我们家里穷，也没钱供她上学读书，只能让她早早地跟着大人劳作，赚点微薄的薪水补贴家用。” “大叔你别伤心，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小家伙，你也不必安慰我了，”老兵和蔼地摸了摸她的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城里怕是也要变天了……唉，日子不就是这样嘛，过一天算一天吧。” 明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站到一边不打扰他们工作。 “东西都装好了！” “装到车上，送去……”老兵停顿了一下，扭过头去看明辞，“小朋友，要给你们送到哪里去呢？” “啊？”明辞刚想找理由出去，就突然被问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问题，“我需要出去问问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先稍等一下吗？” “好呀，反正现在已经傍晚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老兵坐在门口的一根钢梁上，摘下防毒面具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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