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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牧由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您希望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当然是把特训营的人捞回来，再处置掉那些闹事的农民了！” “对不起将军，这种要求恕我难以从命，”牧由垂下眼睑，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如今我刚刚上任，就这么处置掉最底层的劳动者，恐怕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这是好事，但不要为此而变得束手束脚，”将军想对她进行一场谆谆教导，“对不听话的人就要重拳出击，否则你很难树立起足够的威信。” “那您派的副官刚才试图顶撞我，您认为我应该怎样处置他比较好呢？” 将军被牧由的话顶撞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沉稳地答道：“他现在是你的副官，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那可太好了，”牧由露出了阴谋得逞的表情，“您留在这里的支援部队军纪太差，而且还不听从我的命令，我想把他们全部遣返回内地，可以吗？” 这些来自内地的支援部队只听从将军派来的军官，如果遣返了他们，将军就很难再威胁到牧由什么了。 “咳，这件事我们还是留到以后再谈吧，现在要紧的还是特训营的事。” “关于对他们的处理，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我也希望将军您能够用人不疑，毕竟我也是您教导出来的学生。” “……支援部队虽然难管是难管了点，但他们的战斗里还是有的，抗击瓦德军还是离不开他们的，而且有我派去的人帮助你，你也不必太在意他们的事。” “听上去好像都是在为我着想啊，”牧由在心里冷笑两下，“将军大人，您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没有，只是你还比较年轻，有些事情……” “既然信不过我，当初何必要让我来当这个指挥官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将军也没必要演什么人生导师了，他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牧由，难道你想站在那些地方派一边？他们可都要分裂我们的领土。” “义父，您的确是老糊涂了，”牧由的态度并没有随着称呼的改变而软弱，“我只是想保证我作为一个地方指挥官应有的权力，尤其是在军队上的权力。” “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飞翔了？” “我并不是孤立无援的，”牧由瞥了奇格一眼，又看了看窗外，“我也有我自己的手下和支持者。” “好，我等着你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你不会等到的。” 嘟—— 牧由把听筒扔回座机上，故作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和你要说的应该是一件事，我也有解决方案了。” “真的吗，”奇格立刻挺直了腰，“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救姐姐？” “不，我们不去救她，”牧由继续喝已经凉了的茶，“过一会儿带上我们准备的粮食，出去安抚一下那些暴动的农民。” “等等，我们不去救？”奇格怔怔地看着她。 “你不会觉得光宁打不过几个农民吧，”牧由放松地打了个哈欠，“但这可以作为一个警告，逼特训营的人回他们的皇都去。” “为什么？” “瓦德人都跑光了，光宁却还要留在这偏僻地方，你猜她到底是为了监视谁？” “我明白了……可是队长，你把将军的人全都赶了回去，我们真的能独自抵御开春的瓦德军队吗？” “我可没说我们要独自，”牧由指了指军营，“我父母对于抵御瓦德人，一直都是一种较为激进的态度，他们认为只有予以敌人痛击，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但如我们所见，他们失败了。” “所以……” “所以这些地方派其实也希望换个口味，积极的进攻反过来破坏了我们自己的经济，而真正底层的士兵也不可避免会深受影响，现在他们会希望有一个更偏向保守的领袖。” 奇格不再说话，专心地聆听牧由为自己讲解。 “但真正的保守派，也就是那些商人，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权力，只会给底层士兵们带来更大的灾难——他们也明白这一点。” “综上所述，这些地方派士兵真正想要的，是一个行动上保守、思想上开明的领袖，而我比弗雷更适合这一点。” “但如果只是向地方派们靠拢，形势并没有与过去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我们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才能在某个时刻打破这里无形的桎梏。”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牧由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拍掉衣服上的茶渣，“带上勾兑出来的粮食，我们出去安抚一下农民们。” 二人又叫来了牧由亲自选组的亲卫队士兵，运上掺了豆渣、旧粮和少许木屑的面饼，一起出了要塞北门。 正如牧由所料，这些农民是因为饿肚子才闹起来的，而他们也确实没打过特训营的年轻军官；不过光宁是个聪明人，领会了牧由的意图并向将军打了回去的报告。 现在这些面黄肌瘦的农民们都被聚集在了门外，他们手里拿着锄头耙子，如果牧由有一句话说得不好，他们随时都会冲进要塞抢粮。 “诸位，安静一下，我知道你们都很饿，”牧由拿出那些有点发黑的饼子，“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大家分粮食！” 这些农民可没那些好糊弄，他们知道这都是些掺了东西的劣质粮食，几个眼尖的人甚至已经看出了里面到底掺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在糊弄你们，但基地里确实已经没有粮食了，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不光你们要吃这些东西，我也一样。” 牧由怕下面的人不信，还当场撕了一块塞进嘴里，本就磨得不彻底的面粉混合上一堆杂质，让她的嗓子快要磨出血来，但她还是强忍着吃完了一整张饼。 “以后的日子里，你们随时都可以派人进来检查，如果有人发现我吃的东西和你们不一样，怎么样处置都由你们说了算！” 农民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上面放狠话了，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牧由画的饼，但既然话都放出来了，也不怕以后找不到抗议的理由。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来讨粮食的，现在粮食来了，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的嘛。 “队长，”奇格见大家都去排队领食物，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你真的要一直吃这种东西啊？” “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牧由反问了一句，又补充道，“不但我要吃这个，你以后也要吃。” “啊？！” “报告指挥官，”一个士官突然从要塞内跑出来，贴在牧由耳边道，“商会那边把武器运来了，要您过去看看。” 牧由示意奇格看好这边，随后戴上帽子转身道：“当然，欣然愿往。” 一只黑鹰忽然掠过漫天的白云，停在隔离墙的炮台上，平静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的闹剧，终了，又拍起翅膀飞向远方…… ---- 下一章回到主线，会接着第二卷 结尾往下讲。
第99章 重逢 “老实点，进去！” 瓦德士兵把反绑的牧由与恩戈布丢进一个空荡荡的小房间，用很粗的尼龙绳把他们绑在椅子上。 “将军，”一个民兵打扮的人从雷曼特身后闪出，“这个人就是恩戈布，义军的领头人之一。” “嗯，知道了，”雷曼特打量了恩戈布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牧由，“那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这个……”叛徒盯着牧由看了半天，“我不认识她。” “士兵！” “报告将军，”士兵队长立刻走上前来，“我们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可疑物品，也没有枪械之类的武器。” “你确定没落下什么地方？” “机器搜了两遍，人工又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雷曼特轻点了一下头，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二人，而牧由也没有表现出局促的神情，反而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将军，报告将军！” 一个士兵莽撞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新打印好的文档，“将军，查到了，这个人是第三战区的原指挥官，就是那个和我们打了五年的硬骨头。” 雷曼特将军闻言，严肃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摘下帽子，向牧由做了一个简单的脱帽礼，“原来是牧长官，久仰大名。” “现在终于轮到我说话了？”牧由挑了一下眉，咧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没想到我还挺出名的，不过说实话，能守这么久倒不是我有多强，而是你们的兵太弱了。” 后面的士兵听到这话，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只能集体低下头装鸵鸟。 “您的实力我们都有目共睹，大可不必如此谦虚，”雷曼特把军帽扣回自己头上，神情也恢复到了日常的严肃，“但你如今不还是落到我们手里了。” “没办法，队友和上司不给力，我一个人可做不到力挽狂澜，”牧由靠在椅子背上，大大咧咧地看向雷曼特，“所以将军，我这不是千里迢迢过来投诚了吗？” 恩戈布摸不透牧由打得什么算盘，只能配合她一起附和。 “投诚？呵呵，牧长官您还真是会开玩笑啊。” 雷曼特觉得自己遇上了很有意思的事，再加上久闻对方的大名，他也不介意陪着两个人玩儿一下。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我都跑到您手里了，您还觉得我只是在演一场戏？” “你要真想投诚的话，直接在交战区跟蚀骇说就行了，”雷曼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枪，“咱俩又不认识，你和我投什么诚呢？” “诶，此言差矣，我牧由要是那么随便的人，又怎么可能抵抗你们五年之久呢？” 雷曼特没有回应她，打算安静地看她表演。 “我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小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轻易投降，”说到这里，牧由还瞟了那个叛徒一眼，“无非是上层贪墨滥权、草菅人命，我才忍痛背离故乡的，自然要选一个靠得住的上司才能投诚吧。” 雷曼特的眼神有些轻微的变化，但表情依旧如磐石般肃穆。 “你们那边一直在传有一个作妖的国师，我当然不敢轻易投降，于是就趁着被流放驱逐的机会潜入你们国境，暗中考察你们的国情民心，至于结果……呃，总之我觉得你们比卡塞好，所以我来投降了。” “哦，所以我只是你碰巧遇上了，对吧，”雷曼特正对上牧由的眼睛，“那牧指挥官要不要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和义军的人一起出现在我们的军工厂呢？” “呃，这个嘛……就又是一段说来话长的故事了，”牧由定了定神，大脑飞速地开始编瞎话，“因为……这个……这个故事太长了，要不我们下次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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