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没穿校服。”郑亭林叹气,音乐附中也有校服,但是完全不同风格的西式洋裙,在校也不要求每天都穿。 孟思妍敲她:“也有穿不少自己短袖的呀,他们在看美女呢!” 郑亭林被迫承认:“哎。” 孟思妍哈哈大笑:“美女自信点!” 郑亭林跟着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儿,如果她不在以学风出名的实中,那确实挺自信。 从高二教学楼到食堂要路过宽敞的绿道走廊,廊道的一侧就是所谓的光荣榜了。 郑亭林一眼就看到了傅令君。 无比醒目的位置,半身校服照里的面庞白净冷淡,气质卓然。 “看傅神!这还是刚进高中那会儿拍的呢。”孟思妍自然也看到了,眼睛亮起,“后来大佬就去专心准备竞赛了,上学期连期末考试都没来。” 紧接着的排名大红榜里果然没了傅令君的名字,那张照片是拿到CMO金奖保送京大后新增加上去的。 “这片都是学神榜,各种竞赛大神。”孟思妍指了指那方照片墙,“傅神一个人应该占两个位置的,去年年底她还拿了物理奥林匹克的国二,但好多人都只关注拿国一的数学竞赛。” 同时准备两门含金量最高的全国竞赛……郑亭林想,这恐怕才是谭雅平想要的天才女儿。 真正的天才。 孟思妍见郑亭林不说话,不解试探:“亭林,你是不是对傅神不感兴趣?那我尽量忍着少提。” 从辅导班到现在,郑亭林对此总表现得兴致缺缺,孟思妍压着这个疑问已经很久了。 郑亭林闻言回神,笑出来:“没有啊,只是觉得——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明明是两个平行的不相交的世界,偏偏这一世,轨迹偏移,她们被迫相交。 她忽地想起傅令君那天关于音乐、数学和物理的话,联系是普遍存在的,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抗拒去深想。 “哈哈很正常啦。”孟思妍看得开,“如果不是同校,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样的大神吧,以后做的肯定也是我们看都看不懂的科研工作。” 郑亭林回望了眼傅令君那张照片,薄薄的眼镜片后眼神平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傅令君后来在研究什么呢?她们在美国见面不算少,但好像从没听她提过工作的事。 升起的好奇转瞬即逝,实中考试时间安排紧凑,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郑亭林同孟思妍进实中食堂填了肚子,在考场休息了会儿,很快开始了新一轮煎熬。 …… 回到傅家时已经是日落的傍晚。 张姨见到郑亭林高声打招呼:“回来啦!今天来客人喽,谭女士和傅先生都出差了,就等你了。菜马上上桌。” 郑亭林放下书包,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个人。 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年轻男子。 客厅电视少有的开着,男子和傅令君说着话,见郑亭林回来,露齿一笑,推着傅令君轮椅走了过来。 “还记得我吗?”对方一屁股坐下,一只虎皮猫从沙发跑来跳进了他的怀里,揶揄,“你认识傅令君吗?” 郑亭林的记忆被唤醒了:“猫?” 叫大虎的虎皮猫主人。 “我叫季培风。”年轻男子一副笑脸,“傅令君的表哥,你也跟着叫表哥就行。” 郑亭林迟疑了几秒:“……表哥好。” 姓季,傅令君母亲那边的亲戚,此刻郑亭林只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 傅令君意外:“你们认识?” 季培风笑眯眼:“上次大虎差点就跑丢了呢,多亏了小郑路过给我送回来。” 不算瞎编,但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郑亭林没忍住多瞟了他一眼。 “那真巧。”傅令君不咸不淡,像是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瞎扯淡。 实中开学日周边到处是穿校服的学生,话题没一会儿就转到了郑亭林今天的考试上。 “小林不是学音乐的吗?怎么去实中了呢。”饭桌上,季培风饶有兴致,称呼也快速进阶到了“小林”。 郑亭林长这么大,除了一些乐迷,现实生活里就没听人这么喊过。 “想去就去了呀。”对这个问题的敷衍也快成了习惯。 季培风顺口接话:“实中也挺好的,就是校服土了点。” 郑亭林想了想,典型的华国特色校服,讲究的是实用耐穿,实中白夹红校服尽管有学霸气场加成,但确实和时尚美观无缘。 季培风健谈,桌上天南海北聊起来,郑亭林习惯性应声,但不抛出新话题,唯有傅令君,从头到尾没说两句话。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晚餐结束后,季培风在客厅喝了会茶,瞄了眼远处的郑亭林,同傅令君谈起了最近的安排。 “还没有决定吗?京大那边是希望你这学期就能去上预科。”季培风抚摸着温顺的虎皮猫,“再说了,你前几天不是去那边做检查了吗,江城这边多不方便,我看连家里上下楼都费劲吧。” 一楼只有张姨的小保姆间,没有其他客卧空房,傅令君每次上下楼都是一种挑战。 郑亭林在餐桌旁倒着水,瞟了眼客厅情况,耳朵竖了起来。 她磨磨蹭蹭地喝着水,一直到喝光也没等到傅令君的回答,只得慢吞吞上了楼。 明天还有考试,郑亭林却复习不进,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胡思乱想,题册半天没翻一页。 傅令君看起来不太想去京城。 郑亭林有些疑惑。 上一世和傅令君本就没多熟,这些久远的事情更加没有印象,只记得对方进入京城大学后,没多久又到了美国顶尖学府临顿大学深造。 郑亭林试着转了下笔,没几秒就哐当掉下来,思绪也跟着回笼。 ——傅令君去哪关她什么事。 摒弃完乱糟糟的念头,她叹口气继续学习。 说是学习,除了历史政治能大致看懂,做题连蒙带猜写出几句话,其他副科完全在抓瞎。 郑亭林惯来争强好胜,但面对这些天书实在生不起斗志,没多久直接洗洗睡了。 傅令君甚至还没上楼。 临睡前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心想自己恐怕是全实中考前睡得最早的学生。 没有哪条路是好走的,意识模糊前,郑亭林再一次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郑亭林的催眠大法:我可以我可以 还是得尝尝学习的苦。 ps:对了,文名文案改了挺多,大家觉得这版还可以吗
第16章 Chapter 16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考试过得飞快,郑亭林只麻木地写姓名学号,ABCD随意组合排列,剩下的时间写写画画,边转笔边胡思乱想。 人一闲就想得多,郑亭林都快把人生哲理问题想了个遍了。 最后一门结束铃声响起时,周围不少同学升起了懒腰,一脸疲惫地散去,郑亭林出了考场,没有看到孟思妍,索性独自回了家。 进傅家迎接她的依旧是张姨,如往常般摆上菜,招呼她过来用餐。 “其他人呢?”郑亭林问。 “傅先生和谭女士要夜里回,令君的份送上楼了。” 华美的水晶灯下,偌大的餐桌只有郑亭林一个人用餐。 比起这样安静的气氛,她还是更习惯身边有人说话,施斐、孟思妍,甚至昨天才认识的季培风,谁都可以。 张姨在厨房擦着灶台,见郑亭林快要吃完,絮叨起:“亭林待会儿上楼吗?帮忙看看令君吃饭了没成不,她一忙起来什么都不记得,真叫人操心。” “要是还没吃,你催催她,只怕菜都要凉了。” 郑亭林应好,上楼经过休息室时,果真瞥见饭菜还原封未动地摆在小茶几上。 傅令君伏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郑亭林出声:“你不吃饭吗?” 傅令君笔停了下来,转身,揉了揉太阳穴和额头:“你吃完了?” “嗯。”郑亭林站在原地,见她没有动的意思,指了指小茶几上的饭菜,“要我推你过去么?” 傅令君多看了她一眼,郑亭林解释:“张姨让我盯着你吃完。” “这样啊。”傅令君忽地轻笑,“那好吧。” 郑亭林走到了书桌前,手搭上轮椅把手,傅令君安静地坐着,任她掌控行动。 这么久来,这还是郑亭林第一次做这件事。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轻松的事,但为什么从来没搭把手过呢。 说到底,她还是不习惯直面坐轮椅的傅令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时莫名心慌,让她不舒服。 况且傅令君那么要强,郑亭林回想起来,只寥寥见过几次有人在后面帮她推的场景。 “为什么不用电动轮椅?”郑亭林把傅令君推到小茶几前,盘腿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发问。 她们没有相对而坐,郑亭林故意把位置选得侧了一些。 这真不像她上一世的风格,换做别人,郑亭林往往是那个主动进行眼神交流的人。 傅令君夹着菜,闻言微叹:“没什么必要,腿伤已经快好了。” “好了?不用坐轮椅了吗?”郑亭林抬头。 傅令君望了她一眼,斟酌:“如果复健顺利的话,过段时间我就能拄拐杖了。” 郑亭林“哇”了一声,敏锐问:“那你还会留在江城吗?” 昨天季培风的话还历历在目。 “不然呢?”傅令君莞尔,“你觉得我应该去哪?京城?” 她语气难得促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没!”郑亭林立马回,“我最讨厌京城了。” 傅令君面露笑意,郑亭林不吭声,下一秒却听见对方说:“那我也讨厌京城。” ——是我魔怔了还是她魔怔了?郑亭林盯着傅令君的视线不尴不尬地挪开,不敢置信这是傅令君说出口的话。 然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就是傅令君。 傅令君见她神色奇怪,不解:“怎么了?” 郑亭林噎住:“……没怎么。”在想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经历过重生这样玄学的事情后,郑亭林开始对一些怪力乱神的现象持保留态度。 或许是见她脸色不佳,傅令君换了话题,问起今天的考试。 大概在她看来,这是再轻松简单不过的测试。 “……不怎么样。”郑亭林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就像她问其他小提琴手帕格尼尼练得怎样时也没有恶意。 傅令君察觉到她语气的微妙变化,改口:“实中的入学考试安排本来就不合理,你不适应也正常。” 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郑亭林腹诽,顺势抱怨:“为什么全科都要考,我明明选了文科。” 理化生她一门都没看过。 “以后就没有了。”傅令君轻笑,“这次大概是为会考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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