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Chapter 91 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赛程第七天下午,组委会通过了学生获奖名单,傅令君以满分的成绩成为绝对优胜者,位列金牌第一。 华国领队笑容满面地扯开国旗,同全体队员留下合照,傅令君捧着第一名独有的金色奖杯,站在四位金牌得主中间,笑意浅淡。 郑亭林得到消息后在酒店激动得胡乱拉起了琴,恨不能分享给全世界,等到傅令君一进酒店房门,她就冲上前重重熊抱过去,搂着她胡乱吧唧一口,笑盈盈:“我们的世界冠军怎么这么甜呀!” 傅令君哭笑不得,回亲了亲她:“我们的大音乐家怎么也这么甜。” 她的行李箱还留在玄关,两人吻做一团地倒在了沙发上,乐不可支地齐笑起来。 头顶的灯罩洒落星点,傅令君抚摸着郑亭林的面庞,忽地轻声说:“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今年的八月初,英仙座流星雨将在北半球迎来极大。 傅令君特意和代表队分别,为的就是与郑亭林直飞夏威夷火山天文台。 郑亭林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八月是夏威夷最热的时间,真正抵达这片海岛土地时,直射下来的阳光让两人够呛,郑亭林遮掩得严严实实才能防止皮肤晒伤。 两人在订好的度假酒店修整了一天,第二天傅令君租了辆四驱车,和郑亭林上了山。 “我还想在海边多走走呢。”郑亭林托腮看着碧蓝的天,“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吗?” 傅令君一路相当熟练,没有半点生疏感。 “每年都会来。”她回答,“莫纳克亚山顶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天文台。” 莫纳克亚山占据了夏威夷群岛最大的一座岛,海拔四千多米,如果加上海平面下的山脚,那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而就是这座休眠火山顶,成为了举世公认的最佳天文观测点。 “太酷了!”郑亭林一边夸赞着,一边愉悦地随着车载音响敲着节奏。 窗外的天空澄澈湛蓝得不可思议,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周围的缭绕的云层也越来越清晰。 越野车一路向前,郑亭林念叨起自己什么时候去考驾照,上一世她虽然死于车祸,但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开车水平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郑亭林翻起包里的零食,膨化袋包装的薯片“嘭”地爆开,她吓了一跳,傅令君笑:“山上气压低了。” 郑亭林嘟囔着用纸巾包起来,伸手喂了傅令君一块薯片。 傅令君提前和在莫纳克亚天文台工作的朋友取得了联系,经过不少人休息的游客中心后,继续上前到了天文学家中心。 “身体怎么样?”傅令君下了车,伸手观望起云海。 郑亭林把车门敞开,跳了下来:“现在还好。” 这是海拔两千八百多米的半山腰,在登顶前,她们必须在这儿稍作休息以适应高原环境。 “在这种地方工作真是太艰苦了。”郑亭林靠在傅令君身上,没来由地感慨。 眼前天空如蓝宝石,白云如丝散开,却没有流动的迹象。而到达顶峰后,远离大气层扰动,空气洁净稳定,这便是天文学家们的圣地。 美则美矣,看久了不免单调。 傅令君揉她的脑袋:“想在这长期工作还轮不上呢,好多人都争着用观测站。” 莫纳克亚天文台荟萃着诸多世界现代大型望远镜,十几个观测站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休眠火山上,如点缀在红黑色火山岩的颗颗白珍珠。 两人在天文学家中心用了晚餐,在无边的夕阳中往山顶驶去。 这是全世界最适合观赏天空的地方,郑亭林趴在车窗前,目不转睛地望着日落,她们位于云层之上,霞光铺面,染透了整片天。 她没有说话,脸颊被映成橘红,心中的音符缓缓流动。 沿途的火山岩碎石连绵,天地广阔的孤寂感夹裹着科幻的冷硬,震慑人心。 一路颠簸到山顶时,夜幕正好完全笼罩,傅令君关了车灯,以免影响观测站的工作。 “我刚刚好想拉琴。”郑亭林裹上羽绒服,眉眼弯弯地朝傅令君说。 傅令君理了理她的帽子,莞尔而笑:“如果你不嫌外面冷的话。” 山顶夜晚的气温很低,郑亭林戴上了手套,跟着傅令君进了站台。 夜里禁止游客山顶逗留,傅令君向管理员出示了临时证件,和向她快步而来的观测员打起招呼。 她被一路放行,进了红外线望远镜的观测站内。 球堡形的空间气氛冰冷,郑亭林拉着傅令君的衣袖,寸步不离地跟着身后。 观测员笑着问:“君,这是你的女朋友?” 傅令君牵住郑亭林的手,笑:“是的,带她来看流星雨。” “浪漫!”观测员推开了工作间的门,“今晚圣劳伦斯的眼泪可以看个够了,估计得有上千颗。” 傅令君偏头看了眼睛亮起的郑亭林,笑着点头。 她们进临时宿舍清理了一下,又去外面露天台搭了个防风帐篷,山顶的温度太低,风呼呼直吹,几乎没有人在外过夜。 “其实半山腰比较适合露营。”傅令君捧起郑亭林冰凉的脸蛋,把她搂进肩窝,“但我还是想带你来这儿。” “是我想来的。”郑亭林哈出了白气,推开她笑,“不就是有点冷,有点缺氧吗,根本不算什么。” 她坐在高高的阶梯上,晃着腿望向天空。 背后是巨大的乳白色球形观测站,十米口径的专业望远镜从穹顶探出,将收集捕捉的海量数据传入站内。 傅令君从越野车里取出厚毯,披在了郑亭林肩上。 郑亭林侧身,看着她依傍落座,把毯子从肩上拿下,盖在了两人腿上。 她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像两个雪人,安静地仰望星空。 而用“仰望”是不对的,星空就在眼前,不需要抬头,繁星明亮细碎,在黑天鹅绒幕布上徐徐铺开,仿佛不存在距离,星辰只手可摘。 郑亭林问:“你以前坐在这儿看过星星吗?” 傅令君点头。 “那你喜欢在这儿工作吗?” “谈不上。”傅令君平视着星空,银河的光斑逐渐显亮,一如无数个在此处度过的夜晚。 算不尽的数据,理不完的图像,演算是一座漫无天日的囚牢,把她定在了穹顶之下。 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枯燥和孤独,无垠星空,渺茫一粟。 “你知道什么是宇宙烟花吗?”傅令君轻声问。 郑亭林摇头。 “我遇见过一次。”傅令君侧头凝视着她。 一颗超大恒星爆发出大量高温气体,红白蓝颜色绮丽,如在宇宙中盛放的一簇巨型烟花。 它是恒星生命耗尽后高速旋转产生的磁场,天文台的监视器捕捉到了它的伽马射线,这场漫天华彩跨过光年和漫长的时间,终于传到了地球。 烟花终结落幕,褪去光辉,从此再难追寻。 它标志着死亡。 郑亭林安静听着,脑海中跟着傅令君平淡的语调构建起一个瑰丽深邃的宇宙。 “恒星原来也会死吗?”她无意识地轻喃着,摇起傅令君的手,“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那颗恒星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很好。”傅令君说,“还没有观测到它。” 她有种肯定的预感,这一世那颗恒星不会再被观测到了。 郑亭林托腮,风把她的帽子吹掉,傅令君给她重新带起时,却被抓住手腕。 “傅令君。”她喊。 “嗯。” 傅令君应了声,郑亭林却没说话。 “天空怎么会这么大啊。”郑亭林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 傅令君神态放松,垂下的脚碰了碰郑亭林的脚。 郑亭林不知道想到了哪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我们为什么能重来呢?” “你之前说的理论和可能性,我没有听懂。”她说,“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重生了对吗,只有我们来自同一个时空,是唯一的同类。” 星空底下太适合思考了。 无垠天地交融,暗夜没有分界线,火山顶了无人烟,群星见证下,谎言无所遁形。 “对。”傅令君肯定了郑亭林的话。 郑亭林重复问:“那为什么是我们呢?” 不偏不倚,正好是我和你。 是命运,还是天意? 傅令君开口:“因为我希望是‘我和你’。” 郑亭林凝视着她,眼睛没有眨动。 仿佛有亿年光阴在傅令君身上溯洄,把她拉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风中只有沉默的呼吸。 傅令君回望她,眼神之间,沉入了整个宇宙星河。 郑亭林忽然抱住了她。 ——用力地、害怕她远去的拥抱。 不言中,她明白了原因,尽管她不知道要怎样做到,但她知道了缘由。 郑亭林靠在傅令君肩头,眼泪不争气地湿润了外套,最后传出低低的呜咽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胸口闷得不像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傅令君傅令君,她心底只能重复着她的姓名,像是要刻成永恒的印记。 她过去不喜欢沉重的感情,只喜欢轻飘飘的喜欢,可当真的有一份沉甸甸的、跨越生死乃至时空的心意捧到她面前,她才知道,这就是她一生在渴求的爱。 郑亭林感受着傅令君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呼吸,心口的窒意一点点平静下来。 傅令君搂着她,忽地瞥见一颗划过的流星,捧起她的脸颊,轻笑:“快看流星。” 郑亭林抬头,稀落划过的流星渐渐变多,几十上百颗流星在夜空中一闪而过,如同急雨骤降,明亮留下痕迹。 这是不需要望远镜就可见的罕见流星暴,郑亭林伸手,流星没有落在她手上。 她噙着泪花的眼睛笑起来,明亮得压过星空的一切。 傅令君没有看流星,她伸手,帮郑亭林把总是被风吹掉的连衣帽重新戴好了。 “你许愿了吗?”傅令君问。 郑亭林不点头也不摇头,小腿晃悠:“不告诉你。” 这是她们数次相约,然而数次错过的英仙座流星雨,如今在四千多米高的火山顶峰,她们终于如愿成为了这场流星雨的最佳观众。 傅令君神情舒展,郑亭林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又乐此不疲地悄悄观望起傅令君。
113 首页 上一页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