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顾道:“对不起,我就是……听说你来了,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周迟一字一句道:“专门为我跑下来的?” 傅周顾道:“是,专门为了你跑下来的。” 周迟突然笑了,笑得眼角通红,笑着笑着手撑在了额头,半趴在了方向盘上。 周迟道:“那个女老板叫什么?X?你把她一个人丢在病房了?” 傅周顾搞不懂周迟干嘛突然提起x?是在转移话题吗?不想继续讨论她为了她专门跑出来这个话题吗? 傅周顾有些失落道:“没有,我妈在,李泰珠也在。” 周迟道:“她是来找你帮忙的,你把她丢给别人,这样真的好吗?” 傅周顾突然醍醐灌顶,难道周迟以为她只顾着追她,连实验人员都不管了?以为她是个无良的实验者?以为她冷血无情只注重实验结果?用完就丢,么得良心? 傅周顾赶紧解释道:“我没不管她,我是处理完了之后才出来追你的,她现在应该已经缓过来了,不要紧的,之前好多次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有经验。” 周迟撑着额头又笑了两声,强忍着眼角的湿意坐直了身形,转眸看向傅周顾:“之前好多次?” 傅周顾道:“对呀,从10月份到现在,这都三个多月了,就算刚开始没经验,这会儿肯定有经验了。第1次的时候,我还守着她整整三天,还全程都录像了。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她帮我,我帮她,我们其实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就算不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我也不可能不重视她,我真的心里有数。” 而且她也没有丢下实验不管,李泰珠恰好来病房探望她,所以她才让x来医院找她的,她和李泰珠都随身携带有抑制剂,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这会儿李泰珠正陪在x身边,帮忙记录着实验反应,虽然其实已经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都这么多次了。 傅周顾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而且句句肺腑,绝对没有一句瞎话,可周迟看她的眼神,依然让她觉得很冷,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解释什么,周迟一概都不接受。 周迟道:“你追出来到底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傅周顾道:“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还有就是……太想你了,想借机见见你。” 周迟颔首道:“好,你的解释我听到了,我的人你也见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傅周顾也猜到了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可她是真没想到周迟居然连一句祝贺的话都不说,就这么把她赶下了车。 那个实验真的很难的,她费了那么多的力气,还在自己身上那样实验,把自己都弄出信息素依赖症了,才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就算只当她是朋友的女儿,就不能给她一个祝贺吗?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说句话吗? 周迟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了,对吧?那天在会议室和Katherine说的那些话,就算不是幻听,也不是做梦,那也是周迟之前的念头,甚至是好多年前的念头,周迟早就对她没有感觉了,只是她阅读理解太差,误会周迟对她还有感觉而已。 傅周顾贪婪的隔着后视镜看着周迟,她第1次觉得她和周迟好像真的很远,就像一个是后视镜里的世界,一个是后视镜外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了。 错失的18年,就算她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接受不了,好像都无法挽回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和周迟一起变老,她一点都不想要现在20岁年轻的身体,如果这18年她一直陪在周迟身边,哪怕她们争吵、有矛盾、甚至闹分手,她想她们都不会真的分开。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不可能在拥有这个人了。 不管她多努力,好像都不能再走进她心里了。 傅周顾缓缓松开了攥着裤子的手,强忍着眼泪,终于抛开了后视镜,看向真正的周迟,笑着道:“那我走了,你别生气,下次不会这样了。” 傅周顾开门下了车,回首关车门时,周迟看着她,眼眸黑沉沉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傅周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周迟抿了一下唇,似乎比她还要犹豫,最终问出了一句:“你有信息素依赖症?” 傅周顾心头一跳,猜到了肯定是傅一帆说的,昨晚她本来想拜托傅一帆别告诉周迟的,可又怕自己一旦说出口,傅一帆肯定能猜到周迟就是和自己适配的人,毕竟是把自己养大的亲妈,她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亲妈。 一旦傅一帆知道了周迟能治疗她,肯定会找周迟帮忙,就算傅一帆不找,顾星河也会忍不住去找的。 思来想去,傅周顾都觉得自己不能拜托傅一帆,她不拜托的话,傅一帆主动告诉周迟的概率很低。毕竟因为她的缘故,周迟基本上不会联系她的两个妈,而两个妈也怕周迟难受,所以也几乎不联系周迟。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周迟居然认识x,更没算到周迟会送x来医院找她,说来说去还是怪她自己,她当时脑袋一热,什么也不顾就跑下来找周迟,这才给了傅一帆打给周迟电话的机会,现在这不就暴露了? 可暴露了又怎么样?周迟还不是把她赶下了车?一点儿都没有心软。 所以她之前纠结了那么久,不敢告诉周迟,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在周迟心目中的地位。 周迟是谁?她是好的时候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但是她真的不喜欢你了,也绝对不会为你妥协任何事。 就算周迟知道她有信息素依赖症,甚至以周迟的聪慧,结合那天她抠自己腺体的事,肯定能猜到她的适配对象就是她,周迟依然没有丝毫接受她的迹象,甚至连帮她这件事都没有提出来。 还真是绝情。 不,周迟倒也不至于绝情,看在两个妈的面子上,应该也不至于不管她,现在不就主动问她信息素依赖症的事了吗? 她知道应该趁势拜托周迟帮帮自己,这不仅是她治疗的希望,也或许是她最后挽回周迟的希望。 可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并不单纯是不想勉强周迟,更多的是在赌气。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赌气,是她抛下了周迟18年,周迟不要她是理所当然的,对她心硬如铁也是正常的,她凭什么生气?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总觉得哪怕再怎么样,周迟也该对她残留着那么一点点的情谊的,应该一上车就问她信息素的事,而不是把她赶下车之后她主动去问,周迟才勉强问了这么一句的。 既然周迟都讨厌她到这种地步,连她生病了都不想管,那她又何必死皮赖脸地缠着周迟?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死皮赖脸地缠着,在周迟面前她可以不要脸,可以不生气,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周迟不是也不给她机会吗? 周迟哪怕对她流露出一丁丁点的在意,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病赌这一口气,而且还是赌这么不占理的气。 傅周顾的脑子千帆过尽,实际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周迟:“是,做实验的后遗症,也没什么要紧的。” 周迟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说道:“我明白了,祝福你们,你走吧。”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不管明白什么了,反正周迟是没有打算帮她的意思了。 傅周顾又觉得自己的赌气真是可笑,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管你,你还赌气?笑掉大牙。 傅周顾强撑着对周迟点了下头,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周迟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傅周顾道:“那我走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傅周顾轻轻地关上车门,总有种关掉了整个世界的错觉。 转身绕过车头,朝着医院走去,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刺骨得疼,掉出来的眼泪立刻就被风吹干了。 她昂首挺胸,佯装没事人一样往前走,至少从背后看她一点事都没有。 周迟看着傅周顾的背影,心头再多的不甘这会儿也都化作了苦涩。 瞧瞧,她又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傅周顾的信息素依赖症适配的是她,结果傅周顾和x才是互帮互助,一个有信息素依赖症,一个有信息素紊乱症,还真是天生一对。 所以年龄算什么?老天爷都非要把她们绑在一起,谁又能拦得住? 这算是命中注定吧? 傅周顾和别人的命中注定。 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小丑,还苦恼了那么久,还义正词严的拒绝傅周顾,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结果抵得过人家的命中注定吗? 那个x比你年纪大,比你胖,比你丑,事业也不如你,甚至都不是一个国籍的,可能共同语言都没有多少,又怎么样? 人家是命中注定! 周迟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趴在了方向盘上,她的肩膀不住的耸动着,笑声也逐渐变得异样,渐渐成了泣声。 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信息素依赖症,她知道,不只是她知道,普通人几乎都知道,那是个必须和适配者在一起的病,没有适配者的信息素几乎无法正常生活,治愈起来也特别困难,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 一辈子…… 永别了傅周顾,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叩叩叩。 耳边突然传来了敲车窗的声音,周迟心中悲痛,甚至有点自暴自弃,连眼泪都没心思再隐藏,直接就抬起了头。 反正也不会是熟人,大概率是交警在敲她的车窗,毕竟这根本就不是停车位,没贴她罚单只是运气好,这不就来提醒她赶紧离开了吗? 周迟泪眼朦胧地按了下开窗键,手比眼睛快,等她看清车窗外的人时,车窗已经开了一条缝隙,车窗外的人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眼泪。 车外的人一愣,车内的周迟更是惊慌失措。 周迟下意识地抬手赶紧擦眼,她想不明白,傅周顾不是已经走了吗?她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傅周顾又回来了? 周迟强装镇定地解释了一句:“昨晚熬夜了,刚点的眼药水。” 傅周顾在车窗外看着她那红通通的眼眶。 傅周顾道:“……” 周迟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是眼药水。” 傅周顾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我……回来就是想问一句,你刚才说祝福谁们?” 周迟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周顾。 所以傅周顾是专门拐回头看她笑话的吗?还专门来问她谁们?生怕她不知道她和那个x的关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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