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心道:这几条腊肉不是二姐他们家送的吗,哪来的跑山猪啊…… “我瞧瞧。”一名妇人来到摊位前,拎起一条腊肉仔细看了一阵,说道:“不就是一般的腊肉吗?” “这位大婶,你不要被它朴实无华的外表所蒙蔽,您吃一回,下回肯定还想吃,你看这五花三层,层层分明,一看就是上好的腊肉了。” 见大婶还在迟疑,吴蔚继续说道:“这腊肉的品相,您货比三家,少有比我们家好的。反正我就剩这么点儿了,卖完了打算早点收摊回家,这要是在年前,我都是卖五十文的哟。” 大婶终于心动了,挑了一条最大的,付钱走了。 其实这些腊肉卖二十文本身就是亏的,这是柳二娘子家送给吴蔚救了老夫人的谢礼,每一条腊肉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张水生和他爹帮村民杀年猪多年,他们家能买到的肉本来就要比别人家的好一些,之所以滞销只是因为腊肉不是生活必需品,刚过了一个寒冬加一个年,来赶集的人兜里都没什么钱。 这要是留到秋收之后再拿到市集上来卖,不说五十文吧,三十文一条肯定是不愁卖的,刚才那位妇人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开了第一单,后面的就很顺利,五条腊肉全部卖完,扣除买菜花去的五十文,还倒赚了五十文。 走在回家的路上,绣娘提出了质疑。 吴蔚解释道:“其实跑山猪只不过是一个吸引别人看过来的点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咱们家的腊肉好,值这个价钱甚至是物超所值她们才会买的,一般来赶集的早在来市集之前就想好了要买什么了,刚过完年大多数人肚子里都不缺油水,鲜肉都没什么人买,腊肉就更不好卖了。你不吆喝些吸引人的词儿,咱们的东西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可能买呢?咱家的腊肉或许并不是跑山猪身上的,可她们也不是冲着跑山猪这个噱头买的呀,嗯……虚假宣传是不对,我下次不会了。” 绣娘思考了一番,说道:“不关跑山猪的事儿,是咱家的腊肉价钱公道,她们觉得便宜才买的!”陷主福 吴蔚听完笑了笑,说道:“这个钱留着,等天再暖和一些咱们买点鸡崽回去养。” “嗯。” “我之前找到过一个黄泥坑,明天我去看看解冻了没有,要是解冻了就挖点黄泥回来,做成泥砖把院墙砌起来,再把房子修补修补,前天看到一条新裂缝,就在西墙上。” “好,我和你一起去。” …… 是夜,无月,繁星点点。 绣娘和吴蔚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准备睡了。 突然听到寂静的野外传来一阵女子凄厉的叫声,吴蔚一下子弹坐起来,望向绣娘。 绣娘一把抱住了吴蔚的胳膊,叫道:“蔚蔚!” “你也听到了?”吴蔚问。 “……嗯,女子的声音。” “别怕,我出去看看。”吴蔚说着披上了衣服,点燃刚吹灭的蜡烛,顺手将窗台上的匕首攥到手里。 “蔚蔚!”绣娘扑到炕沿处,一把抓住了吴蔚的胳膊,劝道:“别去,这荒郊野岭怎么可能会有女子来……说不定是个女鬼!”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女子当然不会主动过来,我担心有歹人把那女子绑到这里的,你在家等我,我摸黑去看看。” 说完吴蔚快速穿好衣裳,想了想又抄起了顶门木,随后吹熄了蜡烛,低声说道:“待在屋子里别出来,我回来会叫你的。” …… 吴蔚出了屋子,今日没有月光的照耀,能见度很低,好在吴蔚对这片已经非常熟悉了,并不影响前进。 吴蔚放缓了呼吸,放轻脚步,双手握着顶门木,一边走一边侧耳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突然,吴蔚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自己的方向奔来,吴蔚的心头一紧,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吴蔚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突然尖叫了一声,换了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是女子的声音! 吴蔚心中的害怕和警惕卸了大半,一边追一边叫道:“姑娘,我是这附近的人家,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别跑了!” 脚步声渐缓,慌乱奔跑的女子停了下来,仍和吴蔚保持这一定距离,问道:“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 吴蔚心头一跳:这是哪里?难道这位姑娘也是穿越而来的?不会吧……? “这里是清庐县小槐村,村郊,我叫吴蔚,是……我家就住在那边,姑娘你别跑了,荒山野岭的不安全。” “清庐县?” “是啊,姑娘你……从哪儿来的?”吴蔚问道。 随着一阵脚步声,女子来到了吴蔚面前,说道:“带我去你家。” “跟我来吧。” 来到门口吴蔚叫道:“绣娘开门。” 门开了,三人进了屋子,适才外面太黑,吴蔚和那女子都没看清楚彼此的长相,吴蔚点亮蜡烛,那女子惊呼道:“是你?!”
第50章 祥瑞出事 吴蔚也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当初和东方瑞在百味楼吃饭的那人, 不过今日穿的是女装,还很华丽。 吴蔚暗自腹诽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往回家捡了,能和东方瑞在一起的……对于她和绣娘来说绝对是个麻烦人物。 女子以为吴蔚没有记起自己, 继续说道:“燕子, 不是……你背后的燕子修好了吗?” 吴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样的台词东方瑞好像也说过呢? “什么燕子……?姑娘说的可是蔚蔚背后的绣样?”绣娘问道。 “对对, 就是那个, 我们从前见过的,那日我穿的是男装和我师父在一起,你还记不记得?” 吴蔚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东方瑞那么老谋深算的人物, 怎么教出这么笨的徒弟啊, 对方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的老底抖光了。 听到女子的提示,绣娘也恍然想起吴蔚曾说过, 自己被一个扮男装的姑娘给“调戏”了,绣娘看了看吴蔚,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啊。 吴蔚清了清嗓子, 说道:“姑娘不必再提醒了,我记起来了。” “你们, 叫什么名字?”女子抬了抬下巴,问道。 “我母家姓柳,行三, 姑娘可以叫我……绣娘。” “你呢?”高宁雪又问吴蔚。 吴蔚反问道:“深更半夜的,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高宁雪的脸色微变, 说道:“此事不方便与你们两个说, 最近的衙门在哪儿,你可知道?” “知道, 二三十里地吧,骑马的话很快的。” 高宁雪秀眉微蹙,环顾屋子一周,说道:“这附近还有别的人家吗?” “没有,最近的人家离这里也有十里开外了,姑娘来的时候难道没留意到吗?哦,对了,那边不远处还有个义庄。”鲜著富 高宁雪一时语塞,她听出了吴蔚话语中的不悦,没错……她的确是有些嫌弃绣娘的屋子,想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县主,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呢? 但高宁雪自认为自己绝对没有看不起她们的意思,回忆起当初吴蔚背柴连后背都磨破了,也明白这个家的清贫。 高宁雪忍住不去计较吴蔚的冲撞之罪,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我不是自己过来的,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棺材里……若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在这儿借住一宿,明日一早我便离开。” 吴蔚听出了不寻常,但却忍住没有问,并给绣娘递过去一个眼神,说道:“行,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府衙。” 绣娘说道:“姑娘你饿了吗?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高宁雪摇了摇头,说道:“什么胃口都没了,抱歉不方便告知姓名,你们可以叫我雪儿。” …… 睡觉又成了大问题,绣娘家只有一床铺盖,高宁雪见了也是一阵沉默,主动坐到炕梢,背靠着墙抱住胳膊闭上了眼睛:“我这样休息一夜就好,你们睡吧。” 一夜无话,吴蔚却几乎是彻夜未眠。 不是她对高宁雪有意见,也不是她吃一堑长一智了,而是这件事和之前发生的都不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牵连到绣娘。 从这女子的衣着上来看,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还是当朝三品大员的徒弟,说不定是哪家大人的女儿或者公主什么的……这样一个人,被特意放在偏僻的义庄,这个事件本身就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说不定有人正躲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想到这里,吴蔚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多管闲事儿。 转念一想,就算时光倒流自己真的能做到听到女子的惊叫而无动于衷吗?而且这女子奔跑的方向分明就是以绣娘家为目的地的,这场“祸事”真是横竖都躲不过去。 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要是背后的人真的要杀这女子,就不会让她活着从义庄里醒过来了。 自己到底是拿了明镜司令牌的人…… 算了算了! 次日,天刚亮吴蔚就悄悄叫醒了绣娘,而高宁雪已经靠着墙倒下了,蜷缩着睡在炕上,吴蔚把被子盖在了高宁雪的身上,拉着绣娘来到那日和东方瑞谈话的地方,一边眼观六路,一边把自己的猜测和顾虑和绣娘说了。 绣娘认真听完,思索了一阵,答道:“东方大人是个好官,对蔚蔚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既然是东方大人的徒弟,我们应该帮帮她。”顿了顿绣娘继续说道:“我觉得以蔚蔚你的才华和本事,跟着东方大人一定会有所作为的,不要因为我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吴蔚愣住了,认识绣娘这么久了,她从未从绣娘的口中听到过如此“有远见”的言论,虽然吴蔚很高兴绣娘的眼界变得开阔了,从眼前这一亩三分地抽出来了,可吴蔚还是忍不住问道:“绣娘,你怎么……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绣娘答道:“这些天,你教我读书写字,给我念《杂记》里面的故事,里面不是有一个樵夫勇斗猛虎救下知府大人,得到知府大人的推举,参加武举,最后樵夫凭本事博得功名,封妻荫子的故事吗?你读完这个故事以后还和我说:风险和机会往往是共存的,就看能不能抓住。我觉得用在此处正合适呢,若那位姑娘真的是一位贵人……我们这种地方平时连县太爷的面都见不到,更何况是这样的贵人呢?而且昨晚蔚蔚一听到叫声,不就奋不顾身的冲出去了吗?我想……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帮忙到底的,就像当初你在四面透风的老屋里把我救走一样,你在救我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到后面有里正带人来……,蔚蔚,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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