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局面后,领头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见房间里居然是两个女子后,领头人愣了一瞬,低声道:“吴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吴蔚的目光扫过泛着寒光的匕首,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一边用被子把柳翠微紧紧裹住。 “吴姑娘请放心,这次来的四人都是姑娘,我们并非多嘴的人,深夜来访实属情非得已,请吴姑娘不要为难我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蔚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请几位先出去,容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姑娘请便。”两名女子从吴蔚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经过宜王和东方瑞商议后决定:东方瑞可以和吴蔚见面,但是不能让吴蔚知道东方瑞一直藏在宜王府里这件事。 窝藏朝廷重犯是死罪,即便贵为亲王也不会被轻饶。 以防万一,宜王指派了四名生面孔,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她们接到的命令是:把吴蔚蒙上眼睛背着带到王府来,直接送到东方瑞的书房去,事毕再让这些人把吴蔚送回来。 按照宜王的意思,最好是把吴蔚打晕了,再带过来。 不想却撞破了一场旖旎,四位女暗卫不愿节外生枝,便没有动粗。 柳翠微脸色煞白,颤抖着身体和吴蔚一起摸黑穿好了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柳翠微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在家里等我,要是我明日一早没能及时回来,你也好帮我打个遮掩,我俩要是都不见了,家里人不是要急死了?” “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犯险!”柳翠微的态度坚决,抬腿就要往外走。 吴蔚拉住了柳翠微,将人拽了回来,按到炕上,双手按着柳翠微的肩膀,说道:“人家不是说了,只要我一个人过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三娘,你仔细想想,以对方的身手,真想对我做什么歹事,还用得着找这样的借口吗?能拥有这样一群随从,对方的身份并不难猜。” 吴蔚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么就是宜王,要么……就是县主。他们都没有理由杀我,我觉得是县主的可能性很大,上个月孙老板不是说县主失踪了吗?算算日子,从京城到咱们这儿,脚程快一些的话,也该到了。” 柳翠微放软了语气,说道:“那你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放心。今夜让你受惊了,你不必等我。等你一觉醒来,我就回来了。” “我不睡,我等你回来!” “好。”吴蔚不再勉强,抱了抱柳翠微后,出门去了。 “几位久等了,请吧。” 吴蔚径自走到院墙前,打开了后院的侧门,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可不想被这四人带着翻墙。 四人跟着吴蔚出了宅子,走出一段距离后,领头的那位女子低声道了一句“得罪了”便朝着吴蔚的脸上撒了一把药粉。 吴蔚苦笑一声:“何必如此……麻……了。”便失去了知觉。 领头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面罩套在了吴蔚的头上,另一人上前来,麻利地扛起吴蔚,四人迎着月色一路急行,一口气跑出几百步,上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 吴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草青色的帷幔。 “醒了?”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蔚猛然清醒,弹坐而起。 看到一袭玄装的东方瑞正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 “是你?!”吴蔚惊呼道。 “许久不见,吴蔚。” “是你让人把我迷晕了带过来的?” 吴蔚在看到东方瑞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 “抱歉,事急从权。我毕竟是朝廷的通缉重犯,把你迷晕了带过来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因此存了芥蒂。”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说,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比如直接让她们给我个头套,戴个眼罩之类的,我绝对不反抗,不多看,迷药吸多了对脑子不好。” 东方瑞勾了勾嘴角,因吴蔚的话而感到一阵温暖,自己到了如今这番田地,还能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这样轻松的说说话,实属不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平佳县主一直都在找你,你们联系上了吗?那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吴蔚坐直了身体,与东方瑞面对面,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东方瑞拍了拍吴蔚的肩膀,起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穿上鞋子跟我来。” 东方瑞和吴蔚对坐在书案的两侧,东方瑞抬手给吴蔚倒了一杯茶,说道:“关于我的事情你一定有许多疑问,不过此刻并不是一个好时机,等时机成熟,你会知道的。我这次之所以将你请来,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要拜托你。” 吴蔚抿了抿嘴唇,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书案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东方瑞欣慰地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吴蔚你听好了……雪儿她,危在旦夕。” 之后,东方瑞便和吴蔚讲了这件事情。 除了在书房里和宜王说的那些之外,东方瑞还详细地给吴蔚解释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东方瑞说道:“若我没有料错,萧家一定是和当今皇上约好了一个期限,若是雪儿不能按期回京,这桩亲事就会作罢。可这并不是简单的两姓联姻,而是先皇钦点的姻缘,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能违背先皇的旨意。所以……若是雪儿不能按时回去,朝廷只能宣布平佳县主殁了,如此才能保住皇家的颜面,保住陛下的威仪,给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这天下……就没有高宁雪了。” 吴蔚深深地看了东方瑞一眼,东方瑞到底明不明白高宁雪为何逃婚,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在吴蔚看来,既然东方瑞也说了:待到平燕王老千岁故去,高宁雪的县主就只剩下一个名头了,那又何必抓着这个身份不放? 于高宁雪而言,这个县主的身份俨然已经成了她自由生活的阻碍了,不如就这样“消失”改名换姓,做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不好吗? 以高宁雪的家底儿,在哪里都可以生活的很好。 吴蔚当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换来的却是东方瑞的一抹苦笑。 东方瑞的目光复杂,仿佛被许多莫名的情绪给裹挟着一般。 东方瑞低声问:“你觉得萧家会放过雪儿吗?他们会不会担心‘已故’的平佳县主某一天突然跳出来,再把萧家搅得一团糟呢?金尊玉贵的县主,会不会有一日受不了民间的苦,想要恢复身份呢?失去了平燕王和朝廷的庇护,萧家想要对雪儿做些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或许……在你看来,这桩姻缘并非良配。可只要雪儿还是朝廷承认的县主,萧家最多也就是让雪儿受些委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如今这副样子,是不能再护着她了,她和我这个朝廷钦犯牵扯,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待平燕王府百年,雪儿的身份还会被抬一抬,萧家的不满也会慢慢平息,萧家树大根深,人丁兴旺,护得住雪儿。这也是先帝将雪儿指给萧家的初衷。”
第188章 已成心魔 吴蔚听完东方瑞的话, 感觉自己仿佛七窍生烟,吴蔚认同东方瑞的初衷是好的,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封建家长的包办思想啊, 这可不符合东方瑞一贯的行事风格, 难道是被那件案子打击的脑子坏了? 吴蔚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呀, 也别太离谱了。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叫好心办坏事啊?” 东方瑞并不介意吴蔚随意的态度,说道:“我知道此举或许欠妥,可这也是以我目前的处境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计划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东方瑞再次将此事在心中快速捋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有疏漏。 吴蔚叹了一声, 说道:“虽然高宁雪这个人挺天真的,无论是阅历还是应对一些事情的经验远不如你, 可你也不要把她当傻子呀。我承认,你单凭这点线索就能想到这么远,这非常了不起。可是这世间的事儿, 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现在是高宁雪要嫁给萧盛, 不是你要嫁给萧盛,高宁雪作为当事人,她的经历和感觉是无法被复刻的, 你明白吗?如果这桩婚事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高宁雪为什么要逃婚呢?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想过事情的后果呢?我见过萧盛, 一面之缘。我不了解他, 不便评价人家。那次是萧盛陪着高宁雪回泰州探望平燕王老千岁,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高宁雪是试图和萧盛相处过的, 她对这段指婚并非全然不顾,她也是为此做过努力的。一直拖了一年多她才逃了,一定是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只能如此。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东方瑞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吴蔚,反问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柳三姑娘的身上,你又该如何?” 吴蔚不禁在心中暗骂了几句将自己绑来的那四个人,说好的口风很严,绝对保密呢?自己睡个觉的功夫,东方瑞就知道了。 吴蔚耸了耸肩,说道:“如果有人逼着三娘不得不嫁人,以我的力量无法阻挡的话,我就带着三娘逃走。天大地大,即便对方手眼通天,找到我们也需要些时日吧?实在不行,就钻到深山老林里去生活,反正任何人也不能逼着三娘嫁人,除非三娘自己愿意,若真是那样,无论我多难受,我都会尊重三娘的选择,我绝对不会包办三娘的人生。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包办别人的人生。” 见东方瑞没有立刻反驳自己,吴蔚也放软了语气,解释道:“这番话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说的,我可不愿意做对牛弹琴的事儿,除了三娘,也只有你了。在我心里,你们两个和其他人都是不同的,或许你也会觉得我这番话是谬论,是不负责任的,是只顾眼前的天真之言。可这些事儿若是发生在你的身上呢?如果把你和高宁雪此刻的境遇换一换呢?你是否能接受高宁雪的苦心?” 东方瑞的目光有些挣扎,喃喃道:“明镜司的惨案,你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身经历,许多个陪伴在你身边多年的伙伴,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惨死,身首异处,成为乱葬岗里的一具无名的尸体,成为野兽口中的食物,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被连累进去。这样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你没有见识过朝堂的残酷,也根本不懂那些人为了扼杀一个所谓的‘变数’会有多狠心,多不择手段。这样暗流汹涌,朝不保夕的生活,不是雪儿能承受的,也不是她应该承受的。只是委身与人便能免去这些风波,并不是一件坏事。”越说到后面,东方瑞的声音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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